趴在床边打瞌睡的苏立诚也跟着醒了,揉着眼睛问她,“你醒了,饿不饿?”他一边说一边提起了床边的保温壶,“我给你打了稀饭和包子,护士说刚生完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也没地方做,只能先将就了。”
今天一早,苏立诚就照着胡新月的意思,回旅社收拾了东西退了房,一大早悄悄的去又悄悄的回来,他也觉得医院人多安全。
“孩子呢?”胡新月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已经把孩子生了出来,可她记得的是后来亲戚朋友生孩子,孩子一落地都是在妈妈身边的,她的小女儿呢?
“孩子在育婴室啊,你想看的话等会儿我去抱回来让你看。”苏立诚说着,把保温饭盒打开,又拿了勺子摆好,端过盛着温水的水杯拧开递给了胡新月。
胡新月想起来了,孩子在育婴室让护士照顾三天,出院的时候才给抱回来,这也是九十年代那么多抱错孩子的根源,后来在零几年往后才慢慢改了过来,孩子一落地就给了家人,医院不担责任。
热水进了肚子,胡新月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肚子紧接着就闹起了革命,她饿了,很饿,到这会儿差不多她已经两天没吃饭了,还生了孩子费了那么大劲儿,当然得饿。
胡新月这边填着肚子,便着急的催促苏立诚去抱孩子,她差不多已经忘了两个女儿小时候的样子了,那会儿家里条件不好,也没想着要给孩子照相,后来长大了才觉得遗憾。
抱孩子要经过护士的允许和教导,苏立诚虽然已经养大了一个女儿,可大女儿小时候他忙,很少抱,护士见着他那蹩脚的抱孩子姿势,当即义正言辞的喊住了他,一番纠正这才放他离开。
只是这么一折腾,小小的奶娃娃就醒了,苏立诚见着小家伙不高兴的撇着嘴巴想哭的样子,想也没想,双臂端着女儿发足狂奔起来,刚巧进到病房里,小家伙扯开嗓子哭了起来。
胡新月赶紧把孩子接了过来,心疼的低声哄着。
刚出生的婴儿闻到妈妈身上熟悉的味道,一会儿就不哭了,只是凭着本能往胡新月怀里拱。
这时候还没有什么初乳的说法,在医院生了孩子就统一送到育婴室喝奶粉,胡新月却在后来听过很多这方面的说法,刚好胸口也涨涨的,她就解开扣子把乳头塞进了女儿嘴巴里,小家伙嘬到东西,立刻用小嘴裹了起来。
苏立诚松了口气,想起来另一件事,“我去给老人们打电话报喜吧。”
不同于上辈子的失落,因为一早就说是女儿,苏立诚对这个小女儿并没有很大的情绪落差,只是刚才抱着小小软软的孩子,那种莫名的亲切感,让他心里热乎乎的,感觉很神奇。
“还是先别打吧。”胡新月并不赞成,他们现在在鲁阳没有落脚的地方,老人们听说她生了肯定第一时间会来看,胡母那边肯定也会来,到时候人多也分不清到底谁照顾谁了,反正苏立诚现在也没事,夫妻俩在医院里照顾一个孩子,足够了。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苏立诚也没有反对,就是算着4号凌晨生的,住三天院差不多7号就能出院,到时候是直接回老家还是怎么着,他经过那两管□□末的冲击这脑袋还是有点昏,但是想到胡新月之前说的法国夺冠,这么一路世界杯看下来,胡新月或许不懂,苏立诚却是明明白白,那总决赛肯定是爆了冷门的,这样的比赛,翻几倍都是有可能的。
胡新月也想到了这些,可病房里还有别人,有些话不好当着人说。
“可不告诉老人,这孩子总得有个名字吧,我看别人家的婴儿床上都挂着名字了。”苏立诚对小女儿的关注明显比上辈子高了许多。
苏家第三代的名字,都是苏父取的,苏向暖原本也应该随着苏雨薇和苏雨晴的雨字往下续,是苏父当时看了本杂志从里面选出来的向暖两个字。
胡新月觉得这名字挺好,“叫暖暖吧,向暖。”
苏父不是个老封建,当然应该也不会计较给孙女取名字这种事儿。
“不随着雨薇雨晴往下续了么?”苏立诚觉得这名字好听,可没了辈分。
“现在哪儿还流行那个呀,雨过天晴,向暖而生,多好的寓意,爸肯定也喜欢的。”毕竟这名字上辈子是苏父取得。
苏立诚撇了撇嘴,没再说,看到女儿撇开了咪咪,伸出手指去逗她却被小家伙一把握住,他得意的看向胡新月,“暖暖更喜欢爸爸!”
胡新月瞪他一眼,索性把女儿递给了他,“你们俩亲,好好亲亲吧!”
苏立诚得意的抱着女儿,把小小的人儿圈在怀里悠,那步子那胳膊晃动的幅度,看得同病房另外一个产妇眼红的很,也催着丈夫去抱孩子过来。
玩了一会儿,苏向暖就打着哈欠犯困了。
苏立诚送孩子回育婴室,胡新月就跟着一起出来了,夫妻俩瞅了个没人的地,这才说起世界杯的事儿。
“大排档不能去了,别的地方也不知道行情……”苏立诚沮丧的很。
“还有别的路子,”胡新月用电话赌球,一直是瞒着苏立诚的,到这会儿才把她跟着赌了这么多天的事儿,都告诉了苏立诚,“这几天就在医院待着,晚上你出去找个ic电话,开赛前一个小时下注,结算的钱在你的卡上,每周我都会转到我的卡上。”
苏立诚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胡新月,“这么大的事儿,你连说都没跟我说?”
“跟你说了,你能让我做?”
苏立诚不说话了。
“可今天才4号,你这住院也就三天,到时候医院不让住了,咱们去哪?”难道再去找个小旅馆?苏立诚是真的有点怕大排档的那群人了。
胡新月摇头,“想办法吧,7号出院,12号是最后一场,还是别出去找旅馆了,人少还是提着心,回老家又没ic电话了,还是得想个法子,留在医院里,等到13号再出院。”
这时候医院的妇产科,大多是收一些疑难杂症或者有钱讲究的人,村里的接生婆几十块就生个孩子了,曲家屯那城中村也有这种接生婆,住院一天几块钱虽然跟后来比起来便宜太多了,但是生孩子根本不是个事儿的思想,现在还是主流,中心医院的妇产科病房并不是很紧张。
胡新月打定了主意,护士要非让她出院,她就装病好了。
盘算完后面的事儿,苏立诚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夫妻俩抱着苏向暖送回了育婴室,等回到病房,胡新月把电话号码、ic电话卡和苏立诚自己的银行卡都给了他。
入了夜,胡新月和苏立诚挤在一张病床上睡觉,护士却突然抱着苏向暖来了。
苏向暖的哭声格外响亮,在安静的住院部楼道间传出去好远,那个负责育婴室的小护士气鼓鼓的抱着苏向暖进了病房,直接把孩子塞给了苏立诚。
“你们是不是让孩子吸咪咪了!”
胡新月一愣,难道不能吃么?
“你们家孩子不吃奶粉了,一直哭,搞得整个育婴室的孩子都不睡觉跟着哭,说了不许喂咪咪不许喂!你们不听,你们自己带吧,我们是带不了了!”小护士说完还是气鼓鼓的,估计想到育婴室那此起彼伏的哭声头大,捂着脑袋就跑了。
苏立诚和胡新月面面相觑,怀里的小家伙却一无所觉,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扎着脑袋往胡新月那边拱。
旁边被吵醒了的产妇揉着眼睛告诉他们,“刚生完的时候护士长来交待过的,为了让产妇好好休息孩子一出生就送育婴室喝奶粉,不让喂奶,好多孩子吃了妈妈的奶就不肯喝奶粉了,这么一来护士就弄不住了。”
胡新月一出产房就睡了,她还真没印象。
至于苏立诚,他这一天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说过,反正他不记得了。
胡新月只好压下瞌睡,撂开衣服喂奶,过去了这么多年,她是真忘了孩子初生那两年的辛苦了,这会儿强打着精神抱着苏向暖,苏立诚坐在她后面给她当人肉靠背来缓解她腰上的压力,好歹有点用。
只是苏向暖来了病房,一晚上三次奶,胡新月跟苏立诚挤在一张床上肯定是挤不下了,苏立诚只能坐在椅子上趴会儿,还影响得另外两位产妇和家属也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