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裴父叹了一口气,“那同安县县学教谕一职我已辞去,不再回同安了。”
裴清泽心里一惊,难道父亲是已经做好了打算,要就在这京城之中吗?
“我晓得你不舍得那同安县的同窗们,但你须知,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即便你们一起在那县学读书,等进入了仕途之中,也会有分开一日,甚至可能会相距天南地北……”
裴父对着儿子循循善诱,既然已经不打算回去了,那就必须要让清泽心甘情愿留在京城,好生珍惜把握着这个机遇。
“若是你那些同窗当真与你有缘,你们自然还会有再见的一日,等他们入京赶考,你们说不定还能同日上考场……”
裴清泽握拳,心里清楚父亲所说不假,他要对顾成礼等人有信心,以他们的水准,想要来京城参加会试并非是难事,甚至有朝一日金榜题名也不在话下。
可这恐怕非一日之功,他要在这京城等多久呢,难道就要真的等到数年之后吗?
“伯爷为何将国子监名额让与我?”裴清泽不信这等好事会便宜自家,忠义伯爵府各房都有嫡出的少爷,为何这么珍贵的名额,竟然会落到他身上。
“我说了,你大伯父看上了你读书的天资。”裴父叹气,他离京时,忠义伯爵府还是京城中响当当的招牌,等闲人家都不敢来招惹,可如今竟门庭冷若至此。
第67章捉虫
“父亲应当先与孩儿商量一下的。”裴清泽面色微冷,“我一直以为,父亲是知晓我的,为何要同意伯爷说的此事?”
因他们这一房是庶出,一直在伯爵府不得重视,但裴清泽并不甚在意,若要博前程,他可以靠自己,家世固然重要,但他不想与伯爵府里的众人牵扯太多,宁愿不借助这伯爵府上的威望。
这忠义伯爵府祖上也曾相当荣耀,当初是跟着□□皇帝打江山,靠着军功封公封侯,当初得封了一批军侯,这些爵位都是降等承继,而裴家后继无人,本朝开国不过是百年,便已经传承到了伯爵府,如今裴父嫡长兄是府上的伯爷,若裴家不能更进一步,只怕还要继续往下承袭,到时候连裴家上下住的这御赐宅子都保不住。
因如今裴府住的宅子是御赐赦造,等裴家没了忠义伯爵爵位,自然是要从伯爵府里搬出来,到时候裴家这一大家子还不知道要往哪里搬呢。
所以裴清泽根本看不上如今的忠义伯爵府,虽然表面一副花团锦簇,但族中多是纨绔公子,如今更是呈现出后继无人现象,他如今要是受了这国子监的名额,到时岂不是反受其困,要背负起这一大家子的前程?
“我又何尝不知这些?”裴父叹了一口气,“可若忠义伯爵府倒台了,咱们四房又如何做到独善其身?你要走仕途,那就更不可能彻底撇清……”
裴父当年考中举人后,没再继续往前更进一步而是选择去了江南府的一个县学成为教谕,自然就不太关注裴府的如何,但如今他儿子打算走仕途,他不得不为裴清泽多谋划一二。
如今他们与裴府众人未出三代,若是裴家其他房之人犯了事,五服之内都可能会有牵连,他们又怎么可能避免?既然如此,还不如享了这些好处,省得日后要他们出力还觉得憋屈。
可裴清泽仍然觉得憋屈,他突然有些羡慕顾成礼,哪怕是出身农家,但总好过受这些根本不相干之人牵绊。
裴父摇摇头,轻笑一声,“你啊,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他自然是知道那顾成礼的,的确是天资出众,可为官之道却并非是读书好就有用,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太多,那少年终究还是吃了出身的亏。
除了在科考那些年出彩些,等进入了宦场,既没人脉,又无钱财打点,顶多只能出任微末小官,慢慢熬资历罢了。
裴清泽正要与其父辩驳一二,不想被一小厮打断,“老爷,少爷,五姑娘前来拜访。”
“什么五姑娘?”裴清泽皱起眉,看向突然闯入的小厮。
小厮也摸不清头脑,这府里人太多,他是跟着他们父子俩从江南府过来的,一时半会儿还没摸清这裴府各房情况,倒是裴父稍作思索,就明白了来人身份。
“应是三房来的,你该唤作五妹妹。”
裴家除了他们这四房外,其他各房都是人口众多,嫡出庶出加起来基本都是一连串,裴父也只是依稀记得这个行五的侄女儿似乎是三房继室所出,年岁要比他儿子小上一些。
裴清泽无奈,“母亲方才被寻了出去,这厢五妹妹过来,还是让我去接待吧。”
哪怕他不想与这些人牵连往来,也不好把人家上门的小姑娘拒之门外,而他爹作为长辈,身份也比不得他来得合适。
裴蕴容带着一个丫鬟立在院子外面,眼见小厮进去通报了一段时间,仍不见有人出来,而一些婆子仆妇经过时隐晦的眼神打量,让一旁的丫鬟又羞又燥。
“姑娘,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听闻四夫人被老太太传去了,怕是此刻没人来招待咱们。”
“便是没人出来理会我们也要将东西留下再走。”裴蕴容不急不躁,哪怕被那些婆子们小声嘀咕着,也是一副云淡风起模样,“再等一会儿吧,若是没人出来,咱们将东西留下离开。”
“姑娘,你就是太好性了些,若不然她们怎会将这差事推给你来做……”丫鬟替自家主子抱不平,这三老爷总是不着调,又偏宠那些妾室庶出,平日连她们姑娘的面都难得见上一回。
如今四房回府,这裴府众人不管心中是作何想法,总是要表示一番才不失礼数,本来这送贺礼之事由老爷交给了六姑娘,哪里想到六姑娘竟与四姑娘联合起来挤兑她家姑娘,这差事被推到了她家姑娘头上来。
谁不知道这四房是庶房,便是四老爷中了举都没当官,一点前程都没有,这府里上下都不爱往此处来,她家姑娘接了这差事,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
裴蕴容没理会丫鬟的满腹心思,在她看来这四房必然有不凡之处,若不然她爹也不会特地让裴柔容过来送一份贺礼,而裴柔容却不愿走上这么一遭。
既然如今是她接了这差事,或许这对她、对阿弟都是一个机会。
等过了立冬,天气就一日比一日冷,这县学是建在山腰上,比山下还要冷上几分,顾成礼三人待在学舍里,等闲都不爱出门去。
“最烦就这个时候,若是再冷上几分,县学就能给咱们放假了,偏生此刻虽冷,却还不能归家,又不如春日、秋日来得自在。”赵明昌开口抱怨道,半晌却不见二人应和声,回头一看,顾成礼与许敬宗都低头握笔未曾抬眼,心里气闷,只能拿起毛笔也跟着写起来。
顾成礼也觉得这两天气温变化得快,尤其是晨间与晚间,外面晨露未消,更是觉得丝丝凉意透骨,傅五昨儿个就为他送了几件衣裳过来,但顾成礼并不是很满意。
那些衣裳虽比夏衣要厚实些,但还是不够,如今裹在身上也只是勉强,要再过一段时间,气候更冷了,怕是连基本的御寒都不够。可惜现在种出来的棉花不够,要不然就可以制一件棉衣了。
“顾弟你若是想要那棉我家还有些,可以给你送来!”赵明昌明快的声音响起,一副跃跃欲试模样。
顾成礼方才念叨着,原被他听见了,赵家先前搜罗那些棉花,有好些当时已经接了白色棉絮状物,都被赵老爷收起来了。
赵明昌就等着顾成礼一声令下,他就立刻回去将那些白棉为顾弟取来!
“不用。”顾成礼直接拒绝,“既然你家还有些棉花,不若让人为你制一件冬衣,将那白棉填充在其间,保管暖和。”
也省得等天冷了,他又要念叨不停。
赵明昌觉得顾成礼这就是与他见外,明明方才他有听见顾弟说冷,为何却不收他家那棉花?
“自然是因为我已经有了更好的御寒之物。”顾成礼也不卖关子,看了一眼旁边的许敬宗,“你家虽没棉花,但也可以能制一物来御寒,保管效果比那棉服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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