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呆子也不想想,如今这木簪的样式大抵都是云月之流,做工又粗糙,谁会特意做朵木槿花在上面,还特地磨光了木头上的小刺?
木槿抬头仔细打量起自己夫君,对方风采依旧,可眼下却多了两道青黑,碍眼的很。木槿略动了动身子,在唇上印上一吻之后又缩进了他怀里。
一夜安眠。
温鸿阑醒得早些,他近日来着实费了不少心力,沉沉地睡了一觉后精气神补足了不少,更别提现如今娇妻在怀,欢喜得不行。
许是温鸿阑的视线太过热烈,木槿悠悠转醒,一睁眼,便被近在咫尺的夫君给惊了个正着。
“时辰不早了,你怎还未起身?”木槿推了推,却没能推动,只好出声质问某人了。
温鸿阑朝自家娘子笑笑,并未多言,只是眼神却落在了一处。
木槿顺着视线看去,发现自己的手与他紧握着,想必是昨日忘了把手移开,刚刚有些气急,竟未能及时察觉。
看着木槿的视线放在了两人紧握的手上,温鸿阑这才凑近她耳旁轻声说:
“槿儿如此不舍,夫君我又怎能独自起身,这岂不是辜负槿儿一番心意?”
“砰!”
屋内传来一声巨响,无甚大事,只是温某人不慎滚下榻罢了。
第18章欺负人要是太困了,什么都做得出来……
日升日落几轮,明日便是到了要搬离临溪村的日子了。
木槿前几日又去了镇上,在庄宅牙人的见证下与屋主人签了契约,官府也留了底,按律纳了税,房屋事宜就此落定了。
幸运的是,因着夫妇二人急于上京,木槿又合其眼缘,屋主人也就没有开出太高的价钱,屋内陈设也一概未动,就当结个善缘罢了。再加之温鸿阑的秀才身份,税钱也减了不少,这样下来,家中银钱还能有不少结余。
从定下屋子起,到如今也过了好几日了。木槿和自家夫君一合计,并不打算把大的家伙什搬到镇上,临溪村的宅子还是要留着的,权当一份念想,而现如今该收拾的大抵也都差不多了。
这日,日头西沉,温家用晚膳的时辰比往日早了不少,木槿早早地将清儿给哄睡了。
厨房里,隔夜泡的红腰豆和江米正在静待主人的来临。
木槿先将红枣洗净,放入锅里蒸熟,因着红枣分量太多,大抵蒸了两刻钟才彻底蒸好。蒸好后将红枣取出,锅中蓄水,把泡好的红腰豆放入,大火烧开,煮至红腰豆熟而不烂的程度即可。
红腰豆煮好的过程耗时较长,木槿自是不会闲着的。
为了使糕点有着更好的口感,枣核是必然得去掉的。虽说蒸过的红枣一掰就开,可耐不住数量多不是?为着减轻负担,温鸿阑又一次被自家娘子抓来干苦工了。
温鸿阑倒也高兴于槿儿能驱使自己。夫妻两人相对而坐,一起剥这枣核,还自有一番乐趣在里头。
等这头的红枣去好核,那头红腰豆的煮制也进了尾声,木槿嫌自家夫君在厨房里碍手碍脚的,便赶了他出去。
将盖掀开,红腰豆吸足了水分,颜色比之前而言稍浅了些,形状却保留得很好。木槿将煮过红腰豆的水单独放至一旁,待放凉之后加些糖进去,便是去暑热的佳品了。
接着再把江米放在一边沥水,将前几日便做好了的蜜枣拿出,切大块,去核。
木槿本是打算把剩余的蜜枣都给切了的,结果脑海里又浮现出一只软乎乎的小团子来,想到前几日里从小团子那收获的,不知多少个带着枣香味的亲亲,木槿又划出一小部分蜜枣,倒了回去。
罢了罢了,自家小孩儿嘴馋,待会零嘴没了可不好哄。小孩委屈起来也不闹,就低着小脑袋,鼻子一抽一抽的,哭都哭得没声,可招人疼了,糕点里的蜜枣少点就少点吧。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早早备在一旁的甑终是有了用武之地。甑有两口,上口略大些,底部有让水蒸气透过的小孔,将篦子卡好之后就可以把准备好的食材一一码好了。
因着要做的量大,因此木槿将食材均分成两份。
先铺一层红枣打底,再添上厚实的江米,铺好之后把软糯的红腰豆密密地洒在其上,然后将切好的蜜枣码上去,码好了再用一些红枣将其捂得严严实实的,而另一份食材也用同样的方式堆叠上去。
最后,盖上一层干净的薄麻布,防止锅盖上的水滴渗入甑糕之中即可。
剩下的工作便只有蒸制了。锅中放入足够的水,用鬲把甑加高,大火煮开后,水蒸气被鬲圈着向上腾升,穿过甑底部的小孔,最终渗入甑糕之中。
木槿看准时机,往甑糕内倒入一小杯热水,以防止蒸出来的甑糕口感太干,然后减小火势蒸半个时辰,点第二次水,再蒸两个时辰后,将柴火熄灭,用余热将甑糕焖一夜。
弄完这一切已是三更了,木槿有些疲乏地回了屋。
一推开门,微微的烛光下,温鸿阑正在温书。
“鸿阑你?这都夜半了,你怎的还没休息?”
温鸿阑早在木槿推门之时便把书本放在了一旁,趁着木槿说话的功夫,已然是来到了她身前。他领着自家小娇妻在榻上坐下,帮木槿解了衣带后,用手在她肩上用力按压着。
“疼吗?”
可能是过于劳累,木槿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以至于温鸿阑替她宽衣时整个人都是懵的,根本来不及反应,直到夫君问话,这才回过神来。
“不,嘶……还好,不是太疼。”木槿回想起身后之人的动作,再加上此刻肩上温热的触感以及无法忽视的力道,羞成了一只刚煮熟的虾。
“下次不许了。”温鸿阑见木槿的反应,满是心疼,手上减了力道,语气却稍微重了些。
木槿本就混沌的脑子经温鸿阑这么一激,理智就暂时离家出走了,平时乖乖巧巧的人儿此刻却显出几分小孩心性,被亲近之人这么一说,委屈得不行。
“你凶我,我这都是为了你,你还凶我!”肩也不让按了,强硬地转过身来,与身后之人对峙着,凶巴巴的,却有些哽咽。
温鸿阑又何曾见过这样的槿儿,哪怕是之前木槿因着一串糖葫芦红了眼眶,也不曾像如今这般,委屈极了,还带着些许难过之意。
温鸿阑慌了,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情急之下只能将木槿抱入怀中,像往日哄团子一样,轻声哄着,生怕又惹了她不快。
“是我错了,槿儿乖,是夫君错了,夫君不该凶槿儿的,槿儿都是为了为夫好,是我不识抬举,槿儿想怎么罚都行,不哭了好不好,哭肿了眼该不好看了。”
“你胡说,我明明是最好看的。”木槿从温鸿阑怀里抬起头来,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有些泛红了,自以为大声地驳斥着自家不识好歹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