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那匆匆的背影,也丝毫没注意到他没跟上。
王椽一拍脑袋,赶紧转身追上去,没想到最后又走到了玉照宫门前。
这下他确定绝不是巧合了!
李绩负手站在门前,开始踟蹰起来,脸色俨然已没有在衡元殿时沉重,可见糟糕的情绪都是因李缜而起,其实在听到他说出容卿的心意时,李绩的心便开始雀跃,那种雀跃,像是失而复得的狂喜,也是拨开云雾见月明的开阔,所有从前的一潭死水到现在都重新焕发出生机。
他才发现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自寻烦恼。
当初为什么没有好好问一问呢?在那个废弃的大殿里,在那个寒冬冰冷的土地上,在朝华殿的那个角落里,为什么没能好好问一问她的心意呢?
好在现在还不是太晚。
李绩一撩龙袍,利落地抬脚跳了进去
,然后直直向着主殿的方向,脚下生风,王椽擦了擦眼睛,总觉得此时的陛下有些奇怪,似乎……不那么沉稳。
这是遇见什么高兴的事了?
一路上遇见的宫人行礼都被李绩无视了,直到他走到容卿居住的主殿门前,大门紧紧关着,不留一道缝隙,值守的人铁青着脸,讳莫如深的神情让人心向下一坠。
李绩唇角的笑意慢慢消失。
“陛下。”
是烟洛先发现李绩的,不知来人何事,向来对这人抱着最高警惕心的她快步走上前,一边行礼,一边把李绩拦在那处。
李绩顿住脚步,眉头浅浅皱了一下:“皇后在里面呢吗?”
烟洛恭谨地低着头:“回陛下,娘娘今日不舒服,已经睡下了——”
“不舒服?”李绩的眉头皱得更深,说罢便往里走,“怎么不派人告诉朕?”
烟洛见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还要进去,心中一焦,急忙跑到李绩身前,再次将他拦住:“陛下!娘娘现在不方便见陛下,还请陛下改日再来!”
她一个普通宫人,这般对李绩说话已属大不敬,且态度一见就知有所隐瞒,越发这般遮掩就越让人心里生疑,李绩不知这是容卿不想见他,还是里面正发生什么他不能看到的事,眸光一寒,他已经不顾烟洛的阻止转身走了进去。
烟洛挡不住那人,没办法,只能跟在后面。殿门一打开,李绩就闻到了铺天盖地飘散而来的香气,这味道平时嗅着还好,一浓郁了,便觉得十分不舒服,李绩皱了下眉,一边向里走一边问道:“焚的是什么香?”
烟洛一顿,浅声回道:“在越州时,一个大夫调的,叫往生香,安神助眠的。”
她刚说完,李绩已经走到了寝殿里,越过层层纱帐,看到了床上安睡的模糊影子,是真的在休息,李绩慢慢放下心来,脚步也放轻了,他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压了压容卿的被角,才发现床上躺着的人小脸真的有些苍白,便放低了声音看向旁边的烟洛。
“可有叫太医了?”
“没有……”
她撒不了谎,太医院的情况李绩比她清楚,这话再问她就露馅了,只好硬着头皮如实回答。
“朕那里没人传话,太医也不叫,你
们是怎么办事的!”李绩呵斥声已盈满怒气,只是碍于容卿还在睡着,他将声音压到最低,却还是惊得烟洛一怔。
她急忙跪在地上:“娘娘只说她有些累,睡一会儿就好……娘娘从昨日沐浴过后就一直心情不好,奴婢们不敢多问,也不敢忤逆她的意思,所以……”
主子的病是她严令要瞒着的,不止瞒着陛下,还要瞒着宫里所有人,瞒着天下人,否则被人知道一国之后得了这样的怪病,话不知该传得多难听,她的后位肯定也不保了,这两日她连玉竹都暗中监视起来。
李绩听了烟洛的话后却是神色一怔,想起昨日他做的事,离开时说的话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也许她就是因为这个才不开心。容卿睡得极不安稳,眉心微微蹙起,睡梦里也压着事,李绩伸手在她脸上蹭了蹭,温度还好,没有发热。
李绩俯下身去,手指指腹慢慢抚平她皱起的眉,想起在李缜那里听到的话,莫名感觉到一阵心安,还有无法表露的欣喜,他说她从来都是一门心思爱着自己,而眼下这触感和温度都是真实的,她还在他身边。
李绩心头一热,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带了十分的小心翼翼,是他不曾有过的珍视,烟洛半抬着头,听到那人用醇厚的嗓音在主子耳边低语。
“等你醒来,朕有好多话要问你。”
李绩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想起自己还有一堆奏折没有看,终究还是离开了,离开前几次嘱咐烟洛,如果容卿醒来一定要派人知会他一声,烟洛知道主子没可能那么快苏醒,但还是敷衍着应下了。
第二日卓承榭便将对付南域的一应计策写成了折子递上去,李绩留下臣子议事,待散去时已近傍晚,期间他问了王椽几次,没听说玉照宫有传过消息。卓承榭离开时故意落了那些人几步,等人都走光了,还停在大殿里,李绩知道他有话说,便朝他抬了抬手:“还有什么事?”
卓承榭顿了顿,拱手躬了下身:“微臣有一不情之请,明日是封后大典,亦是臣妹生辰,大典开始之后,臣大抵无法与她独处,所以大典开始之前,臣想见一见她,亲口道声‘生辰快乐’。”
两人虽聚少离多,但终归有
那层血缘关系在,也是彼此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了,李绩想了想,没有拒绝的理由,如果能让她们兄妹二人叙叙旧,容卿大概也会高兴。
他点了点头:“可以。”
“谢陛下。”
到了晚上,玉照宫还是没有消息,明日就是封后大典,李绩却总觉得心头隐隐发慌,空空荡荡地没有着落,便让王椽亲自跑一趟,结果王椽还没回来,慈雍宫却突然派人来让他过去一趟。
慈雍宫住着当今太后,李绩同她没什么感情,可面子仍要给几分的,便亲自走了一趟,一到宫门前,脚还没踏进去,就听到传来的哭声,哭声有几分熟悉。
李绩皱了皱眉,跨进门槛,一下就看到陆宛瑜庄严地坐在主位上,下首坐着陆清苒,没怎么施妆粉,瞧着有些清减,正掩面啜泣,听到动静后转过头来,受了一惊似的,赶紧跪下身问安。
李绩抬了抬眉,好像没看到她一样,径直走到陆宛瑜身前,恭敬地弯了弯身子:“不知母后唤儿臣来所为何事。”
连请安也没有,上来便是直接问用意。
陆宛瑜笑了笑,没有多余的解释,开门见山道:“哀家唤你来,是想替这个侄女陪个不是,之前的事哀家都听说了,她肚量小,没得在你身边讨了次嫌,着实不该。这孩子在陆家,一直都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从来没受过冷落,所以做事便不过脑子了,为所欲为,哀家已经教训了她,后宫里的女人,哪能独占圣宠,哪能永远不受冷落的?她也知道错了,皇帝不如就看在母后的面子上,饶过她这一次?”
陆宛瑜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指的只能是之前陆清苒装病的事,听起来是处处贬着自己这个侄女,却又好像还讽刺了别的。
李绩扭头看向一旁的陆清苒,就见她跪在地上,可怜地抬头看他,既有些委屈,又在真心服软:“陛下,是臣妾错了,您别生臣妾的气了。”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