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那是农历。”
“不对呀。你什么时候开始过阳历了?”他们这代大多还是随上辈人,只过阴历的。
屡屡翻车的人拉下脸来,拿她没辙,又苦于不能发作的样子,“我就过!阴历阳历还不是随我乐意?”
说着,扔下揩手的帕子偏头去招呼别人。他们今天是给一家药代还席,席上也有科里不少同事,包括纪正明。
老纪出去如厕折回的功夫,发现冷不丁多了个人,还是梁家囡囡,好家伙。他笑得讳莫如深,“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心想就能事成。”
其余人纷纷附和,“是的,好日子。您也不看看是谁过生日。”
老纪这才主张,给爱徒订块蛋糕送来。
即便顾岐安表示不需要,他已经很久没有正经地庆生了。但纪主任坚持,没别的,纯粹是视如己出地疼惜这小子,从小到大,连亲生父亲都不甚上心他生日的。
老纪和大家说笑,说这祖宗原来和他儿子是同校,“有一年年级家长会,老顾好容易出席一次。结果人到了地方,得,不晓得儿子在哪年级哪个班,到头来还得问我。我说你呀,便宜儿子是从胳肢窝里掏出来的。”
大家笑也难免心酸。
顾岐安:“我不是。我是他割包.皮赠送的。”
梁昭闻言心上像倒了五味瓶。她一点也不忍心听到这样的顾岐安,去听他被父亲摧残的往事。因为轻易会去恻隐、共情,久而久之就是心软。
女人同情男人该是多可怕的事。
换言之,她不能因为可怜他就去海涵他所作的一切。他身上有疤有战损,也盖不住曾经“侵略”过她的事实。
蛋糕最终在某人的迁就下,改成一份长寿面。
面还没上,他先替梁昭汰洗餐具,一碗水来回晃,盏碟相击作声。
梁昭伸手去抢,“我自己来就行了。”
顾岐安视而不见,反倒发落她,“去洗手。你知道手上会有多少细菌,也不需要我现场科普。”
“我不准备留下吃的呀!”
此言一出,他才停下动作,转脸来看她。梁昭再接再厉,“是你剃头挑子一头热,我几时答应要留下来了?你的饭局,你请人吃酒,你过生日,试问这三样哪件与我相干?”
有人听到她的动静,忙问顾岐安何事。
某人:“不要紧。她是二十四个月养下来的,格外特殊些。”
说罢,双手从餐具上撤下来,按住她的手。顾岐安低低的声音来反问她,“人前你也要同我闹吗?”
“我没有想和你闹,”梁昭再冷静不过,“顾先生,讲讲道理吧,好嘛?我下午还要回公司上班,一不能沾酒二没个得体身份,你留我下来何用?”
她再度与他言明,我不喜欢强人所难。任何己所不欲的事都别施加在我身上。
“你想和我叙旧,叙过了;匿名送我花,我也统统接了;但是该不该陪你过这个生日,是不是我的自由?”
也许这样的梁昭才最最让顾岐安爱恨交加。哪怕他曾经毒誓过,梁昭这类女人就是活生生在他雷点上反复横跳,他明明只钟意秦豫那类的,懂得服软也万事知情识趣。
可偏偏熬鹰的人被鹰给熬死了。他不得不承认,拿不定梁昭有多叫他挫败,眼睁睁放她走又有多不甘心。
又或者,年少绮梦终是敌不过后来的举案齐眉日夜相对。
我们每个人关于爱情婚姻都有相应模板。但再理想化,实践的时候照着临摹也是少数。
气头上的顾岐安只能儿戏般刁蛮,“你今天从这里出去试试看!”
“动辄就玩威胁那套的人最最没出息!”
“要什么得体身份?前妻,还不够得体?”
“你也知道我是你前妻?”梁昭抽不出手,就低头一根根掰掉他的指头。无奈他又很快攥回,恼得她只能下下策地张嘴,要啃他。
岂料顾岐安无所谓地把手送送,“嗯,给你咬。咬完了记得报销破伤风。”
啊啊啊啊,气死了!梁昭把狗爪子一拍,“你怎么这样?”碍着人太多,众目睽睽之下,她还是要面子的,就只能小声数落,“算了,择日不如撞日。确实有必要好好聊聊,关于我们现在高不成低不就的关系。其实顾先生,我大概能理解你,毕竟我是结过两次离过两次的人,很清楚那种失去后的黯然与悔恨。可它终究会过去,也不等于爱。遗憾或者意难平都不该算作是爱。”
顾岐安旋旋被打疼的手腕,工工整整扣回袖扣。一时他反倒不恼了,她越气鼓鼓他就越淡定,“你分析这么多,头头是道句句在理,可哪一样你自己做到了?”
梁昭果真一愣神,某人再打蛇随棍上,“头,抬起来。”
她不听,他自顾自蜷着食指捞起她下颌,用纸巾擦擦她嘴角。
梁昭这才发现自己曲解了。
“你以为我让你抬头是要做什么?”只是揩口水而已,顾岐安谑,“有人当真属狗的呀,张嘴咬人前先流哈喇子。”
“滚!”
他才不滚。经此一役,顾岐安更确信他有多开心和这样的梁昭相处了。仿佛过去只把她架在戏台上、云层间,或者供在冰箱里,现如今她思凡起来、活泼起来,又叫他如何舍得放手?
“梁小姐,你不能连机会都不给就急急说不行的话。我那天就说过,让我追你。”
“我可没答应。”
“可你明明问我,追多久你都愿意?”他学舌她彼时怯生生的口吻。
是的。有人傻而不自知,明明很觊觎却偏偏学心如止水那套。
当她选择问出这个问题,四舍五入就是默许了。默许他来追她,更是绸缪怕他追个几回合就半途而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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