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夫人说道:“如今世风跟以前不同了,官商是可以联姻的,且母亲也见过苏公子几次,是个不错的少年。”
孙姑娘闻言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夫人忙问如何。
姑娘想了会儿,才悄悄地跟夫人说道:“公子看着像是金玉之质无可挑剔,不过……我听苏家姐姐说,他嗜好打猎,恐怕杀伐之气过重。”
孙家跟苏家多有来往,两家姑娘自然也相识。这是闲聊之中苏姑娘随口跟孙小姐说的,孙小姐虽不是很懂,但为了让夫人不要去打苏奕的主意,便只好照搬了出来。
夫人虽然觉着武官之子去打猎只是寻常,很不是什么缺点,但既然女儿这么说,自然不是非常中意苏奕,而且孙家又实在有些高攀不起,因此这件事一直搁置。
谁知,苏奕不知怎么听说了孙姑娘的话,顿时怒上心头。
他的性子本就外收敛而内癫狂的,那天射猎归来,又在孙府喝多了酒,仗着酒力更觉躁动,便趁醉潜入内宅将孙姑娘奸污。
当时他为藏匿,故意戴了个从城外带回来的狐狸面具。
到后来消息渐渐走漏,有人就猜到虞山上的狐狸,他知道后便暗中推波助澜,坐实了是狐狸郎君魅人的传说。
苏守备之所以无计可施,因为他实在找不到合格的人证证明案发时候苏奕人在别处,事实上……只要把怀疑的目光投向苏奕,那他简直就是个最合格的嫌犯。
孙家事发的时候,他在孙府吃酒,虽然事发后他装作酩酊大醉不知情的样子蒙混过去,而且他是堂堂守备公子自然无人敢怀疑他。
而苏家则更顺理成章了。
苏奕的堂姐苏姑娘,知道孙姑娘病了便来探望,孙姑娘虽没说自己遭遇了什么,但她却察觉了异样。
苏姑娘之前跟孙小姐随口抱怨的那几句,其实不是无缘无故的,她毕竟是苏家的人,比别人更了解苏奕的性子。
苏守备行伍出身,也对苏奕寄予厚望,从小就严苛训练,一旦不如意非打即骂。
日积月累,苏奕表面上看着好好的,心早就扭曲变了形。
从父亲那里受的折辱,他总要想个法子在别的地方发泄出来,起初是苏府的猫猫狗狗,一只两只的失踪,宅子里的人以为猫狗不通人性,自己跑掉也是有的,却不知那些小动物都给苏奕折磨而死,或扔或埋。
等内宅的动物们死绝,他就把目光看向了城郊的山林。
而苏小姐也有一只爱猫,某日消失不见,她非常伤心,叫人去找也没找到,只能作罢。
谁知后来一天,花匠却在花园的角落里挖出了一只给开膛破肚的白猫,正是苏小姐丢的那只,而动手的人是谁,只要留心总是有迹可循的。
等孙姑娘出了事,苏小姐总觉不祥,尤其是她知道那天苏奕是在孙府的,这大概是女子的一种直觉。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但毕竟是至亲骨肉,又不能告到官去。
思来想去,她私下里警告了苏奕几句,本是想叫他收敛,并且……最好的法子是尽快娶了孙小姐,毕竟孙小姐已经失身,无法再嫁他人。
她顾及苏家的体面,也天真的以为这想法是亡羊补牢,对孙家苏家都好,谁知却是惹祸上身。
惹怒了苏奕,那种羞辱对她而言无法形容,也是在感同身受后苏姑娘才知道自己多天真可笑,她居然想要孙姑娘嫁给这个禽兽,如今却反遭了报应。
无法忍受也无处可去,只有一腔羞愤,她选择了自缢。
她一死倒是彻底洗脱了苏奕起初那点嫌疑,毕竟没有人怀疑他会做这种逆伦之举。
自从苏家也出了事,苏奕故意要去虞山猎狐,更加把所有都往狐狸郎君身上引。
那天王姑娘在雅风亭等候邓主簿,正苏奕猎了一只狐狸,他只管得意于自己的高明跟残忍,便提着那只狐狸得意忘形地笑道:“没想到一个面具能有这么大用,如今人人都觉着是狐狸郎君奸了那两个贱婢,那就劳烦你替我多担着吧。”
不料那丫鬟正在青石后小解,无意中听了这句本是不太明白的,但偏给苏奕听见了动静,他做贼心虚,当然不会放过这一对主仆。
于是先杀了丫鬟,正要对王姑娘动手,邓主簿到了,他便以邓主簿的性命要挟王姑娘乖乖就范,却没想到在生死关头,王姑娘竟留下了一句能要他命的话,这话又落在了无奇心中。
供词,不是苏奕主动吐露的。
苏守备命人用了刑。
其实也没用什么大刑,苏奕在发现父亲翻脸之后就索性招供了。
无奇见苏奕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并不觉着多诧异。
从他虐杀猫猫狗狗开始,一切就注定了,小猫小狗势必满足不了他的嗜血,于是转向山林里的动物,等某一天山林的动物也无法叫他兴奋,人,就是最后的选择。
所以就算孙姑娘没说那句话,苏小姐没有干涉,一切也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死的兴许是别人而不是她们,她们的遇害是偶然,但苏奕的杀戮却是必然。
所以要不是夏知县追查起来,遇害的绝不只是这三个人。
天色大明后无奇跟林森出了守备府。
才走了一会就到了县衙附近,却见县衙门口有一辆马车,夏思醒的遗孀李夫人抱着夏怀安站在车边上,看见他们,便把怀安放在了地上。
无奇跟林森忙行礼,夫人欠身:“我听说昨晚上……抓到了刺杀邓主簿凶手?”
林森快嘴把苏奕是狐狸郎君的经过说了,又道:“夏知县是那陈参将所害,原来夏知县也查到了公子身上,只是不能确信,便约了守备大人在古塔见面,本是想跟他商议追查之事,谁知消息给参将截获,他假冒守备大人赴约,却害了知县大人。”
参将把所有罪名都包揽了去,说是他发现了公子的嫌疑,便自动的替守备大人清除忧患维护名声而已。
李夫人眼中的泪簌簌落下:“我就知道他不是自杀的。终于、水落石出了。”
无奇却看着夏怀安。
那孩子靠在李夫人身旁,紧紧地握着母亲的衣襟,仰头用乌溜溜的眼睛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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