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无奇重复了一句,心里突然想到卫优临死之时断断续续的那句话,“如果是他们故意的,又是为何故意用一个孩子呢?”
蔡流风也无法回答。
门突然给撞开。
无奇跟蔡流风都吃了一惊,却见原来是春日,上前一把拉住无奇:“快跟我来!”
“怎么了?”无奇诧异。
春日不语,拉着她飞奔,竟像是放风筝一样扯着无奇离开了考功司。
蔡流风在身后只能瞻仰两人的背影,见无奇袍袖飞扬,简直随时要给摇摇摆摆地放上天。
他目瞪口呆地看了会儿,想到刚才明朗离开时候的情形,脸上露出一点无奈的苦笑。
直到无奇上气不接下气实在跑不动了,春日才石破天惊地说道:“王爷……我是说、王爷的心腹明公子不见了!”
无奇虽然正处于窒息的边缘,听了她这句话,仍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做欲盖弥彰,这就是!
“他、他不是回王府了吗?”不过想想,这的确不是什么轻易能捅破的窗户纸,于是无奇也克制地:“怎会不见?”
原来先前明朗离开吏部后,自然有人暗中跟着,本来春日该亲自跟随,但她不放心,便折回来,偷听了一阵子,谁知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便出了事。
根据跟随明朗的人来说,起初他走在街上,不许任何人跟着,走了一半,突然来了一堆玩杂耍的人,引得百姓们也围拢来看。
人潮涌动里,等跟随的侍卫回过神来,早不见了瑞王的身影!
无奇听春日说完也吃了一惊,她最害怕的就是李靖那些人趁机动手:“快叫人去找呀!”
“此事不能大张旗鼓,”春日满面焦急,道:“你且好好想想,他能不能、有要去的地方?”
“我又怎么知道?”无奇也急了。
春日眼圈都红了:“求你了小奇!他千万不能出事……”
无奇舔了舔嘴唇,终于问道:“他最后不见的地方是哪里?”
瑞王最后不见的地方是护国巷。
这个地方无奇是有点熟悉的,毕竟护国寺左右,她前些日子还走过几回。
同春日来到巷口的时候,天空数声闷雷,天色迅速地阴沉了下来。
路上行人道:“这场雨来的好急啊。赶紧走!”
春日道:“咱们分头去找。”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巴掌长短的竹筒模样之物给了无奇:“要是找到了,就把上头的塞子拔了出来,筒子口朝天。我便会立刻知道。”
无奇答应着同她分别。
两人各择一处,无奇走了会儿,见路边的人正在买伞。
她心头一动,便也上前买了一把,暂时未雨绸缪着。
大概两刻钟的功夫,鼻端嗅到一点点甜香,她知道这左右必然有卖水果蜜饯的,若是平时,自然去弄些来吃,但现在哪里有这种心情。
何况天上的雨已经落了下来,催的路上的行人赛跑似的飞奔。
“幸而我有伞。”无奇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不慌不忙地把伞撑开,慢慢地往前走去。
这场雨果然很急,渐渐地,青石板路上已经有流水四溅,无奇踏过水花,正要经过那一间点心铺子,眼角余光,忽然觉着不对。
她的脚下一停,转头看向旁边。
就在那铺子里,站着一道极熟悉的身影,他手里提着两个油纸包,正转过身来。
两个人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隔着雨幕,猝不及防地就打了个照面。
“平……”里间,明朗睁大双眼看着外头,然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乍惊乍喜似惊似喜的表情:“平平?!”
他的手一松,点心落地也顾不得,只忙冲了出去。
无奇呆呆地站在原地,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伞上,声音清脆,她却什么听不到。
只看见他有些张皇匆忙地从铺子里跑出来。
那一瞬间她其实想要后退的,可不知是为什么,还是站住了。
他的发丝给雨水打湿,眼睛却很亮地盯着她:“你、你怎么在这里?”
似乎不知道要问什么,他惊疑地问了这句,又有点警觉地四处打量:“蔡流风不会也……”
无奇叹了口气,回神:“走吧。”
她迈步向前,明朗正要跟上,点心铺子的小伙计提着点心跑出来:“客官您的东西!”
明朗见了无奇,点心便可有可无了,本想不要了,可看着无奇淡淡的脸色,还是拿了过来。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街上的人更少了,雨居然没有要停的意思。
无奇刻意地没有跟他说话,等到发现他半边身子已经给雨淋湿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赶紧站住脚,亡羊补牢地把伞往他头上倾斜了几分。
只是她毕竟个子小力气弱,擎伞的功夫,一阵风促狭地吹了过来。
那把给擎的很高的伞随风鼓了鼓,竟从无奇的手中腾空飞起!
“哎呀……”无奇赶紧伸手踮脚,似乎还想挽留那一心远走高飞的无情之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