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言梳与温秉初住的小木屋门对着门,中间隔着宽阔的院落,院子里还有几个山匪直接睡在树下纳凉。
温秉初的房间里有长桌,是谢大当家让人特地去给他买来的书桌,结果山匪也不知书桌是什么样子,只知道是长长的,于是买了一个大堂的案台来。
此时温秉初正站着磨墨,谢大当家风风火火冲了进去,将小木门摔得哐当响,吓了温秉初一跳。
随后谢大当家献宝一般地将那盘东西大咧咧地放在桌上铺好的白纸上,拿起其中一个朝温秉初的脸上凑过去。
言梳眯起双眼,她五觉灵敏,视觉由佳,只见谢大当家端过去的那盘子里放的是一只只炸得焦黄蹦脆的蝉。
谢大当家把蝉递到温秉初跟前时,说了句:“尝尝,好吃!”
然后言梳就看见温秉初惊恐地睁大双眼往后退了一步,小腿撞在凳子上没站稳,眼看就要往地上倒去,谢大当家眼疾手快,丢了蝉,一手勾起了他的腰,将人带入怀中。
温秉初比她高,但谢大当家的力气比他大一些,相撞时谢大当家的额头磕在了温秉初的下巴上,两人都有些痛。
言梳睁大双眼,双手撑在脸颊两侧,见那二人一个低头,一个昂首,脸与脸之间相距很近,近得就像那日她在山洞里,嗅到宋阙身上仙气时的那般距离。
她想,如若温秉初是神仙,谢大当家此时应当就能吸他一口仙气了。
结果言梳没想到,谢大当家是个‘妖精’,她眨了眨眼,在温秉初尚未反应过来时又把对方的腰搂紧了些,毫无羞耻心地踮起脚凑到他嘴上亲了一口。
温秉初震惊了,他连忙推开对方,抬起袖子擦了自己的嘴,满心不可置信,见得逞一笑的谢大当家也觉得她不可理喻。
居然被亲了第二次!
而言梳……比温秉初更震惊。
她双手捂着眼,只觉得非礼勿视,随后又慢慢打开指缝,小心翼翼地透过指缝看向对面的小屋。
温秉初慌乱地四下看去,生怕被旁人发现,结果就看见正对门坐在门前木台阶上的言梳,对方捂着双眼,显然方才那一幕已经被她撞见了。
谢大当家道:“怎么你表现得比我更像个姑娘?又不是第一次亲你,害羞个什么劲儿啊。”
温秉初的理智崩塌了一些,他压低声音,算是咬牙切齿道:“我这不是害羞,是知耻,也是讶异谢大当家竟知道自己是个女子,却丝毫不懂矜持二字。”
谢大当家耸了耸肩道:“我的确不懂矜持,反正你我早晚要成婚,亲一口怎么了?”
“我不会与你成婚。”温秉初道。
谢大当家哼了哼:“由不得你。”
温秉初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他下巴高昂,眼睛睨向谢大当家:“由得了我。”
谢大当家心口跳了一瞬,温秉初那表情,活像是她在逼良为娼,只要她敢越雷池一步,他就能以死明志,保住自己的清白。
“本来好心送你东西吃的,你不吃就算了。”谢大当家端起那盘蝉便要离开,一步跨出小木屋时,又回头看去,不甘问道:“老子长得也算不赖了,又有整个儿奇峰寨,你究竟是看不上我哪点?”
温秉初望着谢大当家,说实在话,凭她张口闭口的‘老子’二字,他就没把她当成过女人。
“谢大当家识字吗?”温秉初问。
谢大当家愣了愣,只认识‘天地仁义’四个字,然后写得歪七扭八算吗?
“你看得懂书吗?哪怕是最基本的《千字文》。”温秉初又道。
谢大当家抿了抿嘴,《千字文》是什么东西?听都没听过。
温秉初看她那模样也知道她不懂,他不是有意羞辱对方,只是谢大当家对他的纠缠实在太过了,几次三番,叫人着实为难,与其总让她得寸进尺,倒不如一次把所有可能杜绝。
“哪怕正如谢大当家所言,你固然有样貌,有奇峰寨,可你没有学识,温某依旧不会喜欢。”温秉初道:“夫妻相处之道,相敬如宾易,相濡以沫难,你我尚不能做到相敬如宾,又如何能相濡以沫。”
“你与林姑娘,是相敬如宾,还是相濡以沫?”谢大当家忽而问他。
温秉初脸色一僵,想起前不久才自戕的林若月,对谢大当家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他不愿回答,背过身去,身后久久没有声响传来,久到温秉初以为谢大当家已经离开了,却又听见她道:“那我只要会识字,能读书,与你有话可聊,你就能喜欢上我了吧?”
识字启蒙时学得快,谢大当家已有二十好几岁,早过了最佳学习的年龄,光是识字就已经万分困难,更别说读书,读懂书。便是真的会读书,读懂书的,也未必能与温秉初聊到一处,何谈喜欢?
温秉初皱眉,不愿再听见对方的不依不饶,转身时,小门前已经空荡荡的,谢大当家不知何时离开了,只有一只炸熟了的蝉落在门槛上,那是方才她急着抱他时掉下的。
言梳见两人似乎是不欢而散,也不敢继续看热闹了,她起身回到房间,生怕与温秉初对上视线,以免尴尬。
见宋阙还安稳地睡着,微风习习扫过他的眉眼,舒展的眉头,卷翘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还有鼻下薄薄,透着淡粉色的嘴唇。
言梳眨了眨眼,心里忽而漏了一拍,随后猛地狂跳,扑通扑通,就像是随时都要从嘴里蹦出来一般。
她想起了方才谢大当家亲温秉初的画面。
原来两个人那么相近的距离,除了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之外,还能尝到彼此的嘴唇。
她知道相爱的人之间,会有许多粘腻刺激的相处,牵手、拥抱,是言梳目前为止能想到的,最亲近宋阙的方式,可她没想过,居然还能接吻。
宋阙的嘴唇看上去就很软。
尝嘴唇这种事,若非是极为亲近之人应当是不能做的,不然谢大当家去亲温秉初,温秉初不会这么生气。
言梳只是盯着宋阙的嘴看了许久,也不敢做出太过的举动,她还记得方才温秉初生气的样子,宋阙或许不会像他对待谢大当家那样对待她,但也未必能有好脸色。
傍晚时分,宋阙醒来时言梳顶着那本《开国志》躺在床上熟睡,因为天热,她没盖被子,或许是睡着时流了汗,衣襟被她自己扯开了些,露出了半边肩头,此时脖子与肩膀上还覆盖着薄薄一层汗水。
晶莹的汗水打湿衣襟,言梳的呼吸有些沉,睡姿算不上斯文。
宋阙站定在言梳身边看着她,有些无奈地伸过手去打算将她的衣服理好,盖住她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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