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泄也发泄了,跟个酒鬼计较没意思,何况刚才那么一下,差点伤到他的眼睛,安拙也着实吓了一跳,怒气随之泄了。
刚还跟小狮子似的,这会儿听了他两句好话,马上就温顺了,这是闫圳眼中安拙的样子。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闫圳哄上瘾了:“给我煮一碗吧,就一碗,喝完我就睡。我什么都不做。”
以前闫圳也不是没醉过,他的醉相从来不是这一款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像鬼附身似的,怪吓人的。
安拙倒不想给他做什么解酒汤,只是想离奇怪的闫圳远一点。闫圳也不客气,躺到她的床上,熟悉的气味一下子把他包围了,他觉得好舒服,舒服到开始想,哄人的感觉竟然还不错,看着对方的情绪被自己左右,让一贯喜欢掌握主动权的闫圳从中得到了一丝满足。
哄女人,闫圳并不觉得丢人,他做事的准则是,只要自己乐意,只要是他想做,那就是对的,不需任何人来多嘴。
回想以前,他可能是太硬了,对安拙是习惯性的下命令,少了些温情。不如,借此机会改变一下,不能一味强硬,当然也不能太过软弱。闫圳觉得他终于摸索出重新与安拙相处的方法了,恩威兼济软硬兼施。
反正如李律师所说,这场离婚闹剧全部表演完也要不少时间,也许他改变些方式方法,或许等不到开庭,人就被他弄回家了。
安拙端着碗在卧室找到闫圳,心想完了,被醉鬼沾染上酒气,所有床单被罩又要重新洗了。外面沙发他又睡不下,这种小型公寓,家居都是赠的,为了显房子大,家具尺寸比一般的偏小。客厅的沙发,她睡都有点费劲,更别提身长腿长的闫圳了。
正在闫圳思考的时候,听得安拙说:“起来喝药了。”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一股谋杀亲夫的调调,闫圳撑起半边身子,眯着眼看她:“就这么恨我?想要药死我。”
安拙真是觉得他醉得不清,她以前也是习惯把解酒汤说成解酒药的,也没见他这么多事。
闫圳拿起碗,没有像往常一样一饮而尽,而是先喝了一小口,喝完又喝了一大口,脸上没了刚才的笑意,却还是调侃道:“真下药了,味道不对啊。”不止味道,时间也不对,以前她煮这一碗,要用上好长时间,每次他都等得不耐烦。可她说,用心做的效果好,还不伤身,就得这么长时间。
可她刚才从进厨房到端碗过来,也就够煮壶咖啡的时间。
安拙垂下眼,低声说:“以前这一碗汤前期要熬煮材料,要分批放入,顺序不能乱,时间不能多也不能少,这些做完,最后煮的火候也要调整,很费工夫的,当然也有简便的方法,你这一碗就是简便方法做出来的,效果应该差不了多少。我不知道,原来味道也会变吗?”
闫圳早就坐了起来,脸上哪还有一点醉意,他把碗中剩下的汤水一口干了,把碗放到她手上:“差一分也是差。”说完站起身,朝外走去。
安拙跟上他,闫圳走到门口,没有回头,他说:”这个房子是不是我的跟你没有关系,你住你的,记得按时交房租。”
他有些后悔把房产证给安拙看了,如果她再跑了呢,当然不存在找不到她的问题,只是费事麻烦。想到此,他又补了一句:“以后我不会不请自来,你放心住你的吧。”
闫圳走后,安拙看了看手中的碗,怎么看也不可能,自己煮的解酒汤已经出神入化到一喝就灵的效果,所以,他根本没醉。
刚还吵着要住下的人,这就走了,就因为一碗没有深加工的解酒汤?安拙觉得她应该向闫圳学习,如果以前自己也像他这样玻璃心,也不可能委屈了自己这么多年,早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了。
不堪回首的过去,现在想来,可能从一开始她就是在乎的,敏感的,只是因为太爱闫圳,才忽视内心的伤痕,任它一点点堆积,把一颗全心全意爱他的心磨成了渣,找寻不见了。以至于安拙意识到,离开是自保,离婚是自救,再与闫圳走下去,她恐怕心脏真的要出问题了。
关于房子的事,安拙最终决定不搬。搬哪去也没有用,以闫圳的财力,她搬家的速度绝对赶不上闫圳撒钱来得快。
闫圳这人,说他大男子主义也好,直男也罢,但他有一个优点,就是说话算话。他说不会不请自来,就应该不会了。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安拙改了密码锁的密码,从自己生日改到了一个对她来说很有意义的日子,她提笔画《她的域》那天。
安拙不知道刚才闫圳在外面按锁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试一试她的生日,当然他试了也不会成功,因为她知道他不记得她的生日。以前伤心伤肺的事,现在触及竟没什么感觉了。因为安拙已经想通,记得又如何,不爱还是不爱,重要的是自己爱自己就够了。
闫圳今天确实是喝酒了,来找安拙是拿到房本后的心血来潮,他从自认找到了与安拙新的相处方式,到一碗汤把他喝醒,不过一个晚上。
她提到以前,提到以前是怎么煮汤的,闫圳也想到以前,原来一碗汤之所以好喝是因为做的人用了心。
那么他呢?他连她的生日都不知道,如果说闫圳从来不注重这块倒也还好,偏偏他极重视家族、重视家人,父母,姥爷以及去世的姥姥的生日,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闫家与戚家人丁都不旺,两家加起来,小辈不过二三,这些他的侄女外甥的生日,他都记得,虽然礼物不是自己亲自挑,但他会看手下提出的建议,亲自从中选取。
而安拙呢,他没有给她送过礼物,他只是在她生日那个月多打些钱而已,现在看来,还有可能连打钱的月份都弄错了。而这些钱她根本没带走。
闫圳第一次发觉,他对自己的枕边人,他的小妻子了解的太少了。从没像现在这么迫切地想要了解一个人,闫圳觉得自己有好多事可做。
回到家,他睡不着,去了安拙的书房,他很少来这里,因为他的书房没有他的允许,别人是不能随意进出的。所以,安拙的书房他也基本不进来。
他打开电脑,看到密码两字,心中一悸。好在这个他知道,是他的生日,输进去电脑开了。里面都是画画软件,闫圳想到安拙就职的公司的名称,输入九团漫,进入网站,他眼花了。
里面都是漫画封面,哪个才是安拙画的呢。他现在后悔当初没有让陆志强查得再细一些,只知道她在这家网站画画,却不知画的什么,用的什么名字。
望着花花绿绿的电脑屏幕,这是闫圳第一次沉下心来想他与安拙的关系,也终于明白了一点安拙为什么不想跟他过了。
因为他的忽视吧,她感觉自己不受重视,她的付出得不到他的回应,如果她的要求是这些,那他以后倒是可以注意一下。
闫圳关掉电脑,今天太晚了,明天及以后,他有的是时间来了解她,此时的闫圳还是不懂,有些事他做得太晚了。
冯燕拿着需要闫圳签字的文件进来的时候,看到闫总在打电话。他看到她,冲她伸出了手,冯燕把文件递了过去。
闫总边看边说着电话:“对,她在九团漫,有名吗?我去看了,里面东西太多了。对,就是笔名,我要的就是这个。闫鼠?哪个闫?”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闫总翻开第二页,愣了一下道:“鼹鼠?挖洞的那个,你确定?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还不如直接叫安拙呢。”
闫总把笔拧开:“吹太高了吧,一个漫画网站而已,我是不乐意她搞这个,还是希望她弄些说得出口的,办个画展,开个工作室之类的。说完这句,闫总大笔一挥,把文件合上递还给她。
冯燕出去后,越想越不对劲,她再一次联系了仝玲。
“九团漫,真的提到了九团漫吗?”仝玲知道九团漫,国内第一批队做漫画的,算行业姣姣者。
冯燕:“我应该记不错,上百家公司的名字我都弄不错,这个我刚听到的,绝对没错。还提到了笔名,我的理解是安拙的笔名叫鼹鼠,在九团漫画画。闫总不太乐意,嫌画漫画不上台面,想给她办画展,开工作室。”
电话那头好半天没动静,冯燕:“喂,喂小玲?”
“我听着呢,谢谢你了,以后我们再联系。”
冯燕听出仝玲有些不对劲,可今天这事和往常说给她听的比,没什么不同啊,闫总依然看不上他老婆,日常嫌弃。
仝玲挂了电话,许久没动,她脸色不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给她办画展开工作室吗?凭什么,安拙她凭什么?她几年没提画笔了,一个连当初梦想都可以抛下只要男人的贱人,却有可能得到她靠努力得来的一切。
仝玲在感情上一直纠缠着闫圳,期间多有不理智不自爱的时候,但相对于她的事业,仝玲一直以来最大的骄傲,就是她从没有要求闫圳帮助她。
她今时今日取得的所有成就,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是一份以后站在闫圳身边足够格的满分试卷。而安拙就因为嫁了闫圳,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