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参我?!”姜云容脸色大变,想抽回手,奈何姜雍容握得紧,竟一时抽不回来。
“我说了,只要你规规矩矩,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何必去参你?”姜雍容细细替她擦完最后一根手指,方松开她,盯着她的眼睛,慢慢地道,“但若你要犯我,我为求自保,可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姜云容定定地看着她,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模样,明明神情语气都温和得很,姜云容却打心底里泛出一阵寒意。
“四妹,你身负姜家上下众望,不要寻错了敌人。”姜雍容道,“后宫的路是一道道悬丝,一个不慎,就会粉身碎骨。你哪怕出一丁点儿错,都会有人紧紧抓住不放,一直到咬死你为止。后位犹未定,你莫要惹事生非。”
姜云容的手微微发抖。她好像又变成了从前那只小雀鸟,而姜雍容依然是一只大凤凰,高不可攀,坚不可摧,无法撼动,也无法企及。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她现在才是凤凰,姜雍容早就从枝头跌落下来了!
卟卟卟。
宫门再次被叩响。
思仪心说这回该是鲁嬷嬷了。
太好了,从前鲁嬷嬷代家主夫人掌训导之责,经常将四小姐训得不敢动弹。
于是她连忙去开门,然后,呆住了。
“姑娘,阿天在不在啊?”
门外,三个老太妃在宫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问。
当先那人的耳朵明显已经不好,她自己听不见,便觉得旁人也听不见,因此扯着喉咙高声问,“往日这时候他早来了,怎么今天还没动静?我们三缺一,等他打牌呢!”
殿内的姜雍容:“………………”
她总算知道风长天每天晚饭前那段时间是干什么去了。
第11章.私通你知不知道秽乱宫闱是宫中大忌?……
“阿天?”
姜云容款款走到太妃们面前,“是谁?”
“就那个羽林卫,个子高高的,精精神神的,他说他在清凉殿当差,你快点让他出来。”
“你要是等人使唤,我们派人给你,你先让阿天陪我们打牌。”
“就是就是,我们一人出一个,你一个换三个,不亏。”
老太妃你一言我一语,一味催促。
姜云容转身望向殿内的姜雍容,高高地挑起了眉梢:“哦,原来尚宫局的人没说实话,他们说姐姐只带了两个宫人住在这里,可没说还有羽林卫啊。难怪尚宫局要派人过来服侍小皇子时,姐姐一概都推了,还说是因为小皇子认生,看来其中另有实情啊。”
思仪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主子说过万万不能泄露陛下来这里的事,可如果不说明真相,瞧四小姐这副架式是把这阿天当成主子的奸夫。
姜云容一瞧思仪脸上的焦急与担忧,心中越发笃定,慢条斯理问老太妃们:“这个阿天相貌不坏吧?多大年纪?什么出身?全名叫什么?”
老太妃们看看姜云容,再伸长了脖子抬头去看看殿内的姜雍容,终于明白自己搞错了阿天的主子,且好像给阿天惹到了什么麻烦。
她们一致道:“我们就打个牌而已,谁会问人家祖宗三代?管他全名叫什么!”
“我们三个老眼昏花,根本看不清脸,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年纪嘛大概二十上,五十岁下,多的就猜不准了。”
三人说着,彼此道:“看来是我们记错了,阿天不在这里当差,走走走,去别的地儿找找去。”
“站住!”姜云容喝道,“不把话说清楚,谁也不许走!”
她带来的仆从宫人们立即将老太妃们围住,挡住去路。
“云容不得无礼。”姜雍容走到殿前,道,“这几位都是文宗皇帝的太妃,是陛下的尊长。”
那耳朵不大好的老太妃问姜云容:“你是谁的后宫里的?什么辈份儿?”
姜云容一时语滞。
思仪脆生生大声道:“回几位太妃,这位姑娘只是入宫待选,还未得位份。”
一个老太妃点点头:“哦,那就是新陛下的人,那得叫咱们一声太奶奶。”
另一个道:“你老糊涂了,还没封位,就不是陛下的人,叫不得的。”
第三个道:“你们俩都昏头了,咱们只是妃位,不是人家正经太奶奶。就算封位了也不能叫,何况还没封位。”
三人说着,当先那位老太妃便向姜云容道:“也就是说,你压根儿还不算这宫里头的人,倒想拦我们姐仨儿的去路?小丫头片子我告诉你,我们姐仨儿在这宫里头混日子的时候,你爹妈还没出生呢!还敢挡我们的路,都给我起开!”
她耳朵不好,嗓门便大,这话说得是声如洪钟,震耳发聩。
新皇是姜家一手拱上帝位的,加之又有太/祖之命,这皇后之位肯定非姜云容莫属。所以宫人们诸般巴结,即便皇帝还未选妃,姜云容已经在后宫得到了皇后的待遇。
只是名份这个东西之所以重要,便是名不正,行便不顺。大伙儿都当看不见,事情还好办,现在偏偏给人嚷出来,宫人们一时倒不大好办了。
明宗皇帝独宠贵妃,先帝也是独宠贵妃,两代帝妃不在,后宫没有留下一个人,所以这几位太妃是宫中硕果仅存的长辈,平日里没事大可以当她们不存在,真有点事情,还是要把她们搬出来当一当吉祥物件,轻易不可得罪。
所以姜云容身边一位宫人便悄悄道:“主子不必和这帮老太婆一般见识,她们黄土都埋到脖子了。既然知道了这事儿,咱们就往羽林卫查,只要查出那个叫阿天的羽林卫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