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闻瞻神情倦怠,只是专注的擦着手,也不应他们的话,而后又朝着众人扫过一眼,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这样的狩猎着实没有意思,他能毫不费力的射中,并非他箭法多么高超,只是这猎物本就是由宫人养成,多少失了野性,而且为哄得他高兴,或许还动了些手脚,好让他百发百中。
得到他的命令,众人纷纷策马取弓·弩上了围场,闻瞻则坐于亭中观看。有时候当皇帝很好,能得世人跪拜,有时候也不大好,比如这会儿在围场上,他就不能同众人一样,展示他的好胜心。
围场上两匹骏马并列同行,上头坐着的离王和江知慎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他们今日来,不过是凑个热闹,又不是想获得皇上的青眼有加,难道当真还能为了一把弓·弩,下场跟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去抢?
“我记得你原来很是喜欢那把弓·弩,要不一会儿看着落到谁手中,拿旁的东西跟他换过来?”江知慎紧紧勒着马,让它放缓步子,出声提议道。
“算了吧,那算什么好东西。”离王看着围场上卖力奔驰着的众人,摇头十分不屑的又道:“当初父皇没给本王的东西,今日要由皇上来给,我倒不惜得要了。”
当年他想要的时候,还向父皇要过,但父皇没应,却转手就将那东西送给了闻瞻,当时他就在想,这弓·弩能算不了什么好东西?既然父皇不给,那他自然不会再想要。
江知慎听出他话中的不好情绪来,也不再多问,调转了话头,将声音压得极低的说道:“听说皇上此次来陵山,还带来了他宫中的美人,就与皇上同乘一座轿撵下来的,也不知道这美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你想知道?”离王偏头看着他,眸中升起些玩味的笑意。
说实话,他还真有点好奇,若是让江知慎知道,他口中的美人就是自己的妹妹,会闹出什么事端来。
“谈不上什么想不想知道,只是有些好奇,不知这美人是不是当真如外人所说,是个用美色迷惑君主的。”江知慎垂眸若有所思,还在想着那美人究竟什么模样。
在他看来,皇上向来冷漠淡然,并非能沉迷美色之人,但能做出金屋藏娇之事来,必然是对美人宠爱非常,现在连出宫冬猎也要将人带上,莫非真是喜欢的难舍难分?
“那美人会不会迷惑君主本王不知道,但是能哄住皇上的,必然是非同一般。”离王话中别有深意,却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江知慎并非细致之人,听了这话压根没往深处想,还绕有感慨:“不过我当真是没想到,皇上竟还是个痴情种。”
“帝王向来多情,况且还是皇上那样,压根不把旁人放在眼中的人,所谓美人,或许只是他手中的玩物呢。”离王撂下这几句后,也不等他回应,立即挥鞭策马,催促道:“走吧,咱们拉下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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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瞻再回寝殿时,天儿已经擦黑,各处早早的掌起灯,将整片天地照的灯火通明,衬着远处的昏暗,陵山多了些遗世独立的意味。
他迈过门槛,瞧见江知宜正坐在椅上,捧着本书看得入神,他脱掉身上的大氅,抖落满身的严寒水汽,方小声询问:“吃过晚食没?这是在看什么书?”
江知宜应声醒过神来,冲他扬了扬手中的书,答道:“吃过了,也没看什么,今日在殿中瞧见这个,随手拿来翻了翻。”
“这儿竟还放着书。”闻瞻有些疑惑的走上前去,从她身后轻拥住她,顺着她的目光瞧了瞧那本书,不过几句诗词,着实是没什么,他从她手中拿过去,随手放到一旁,又道:“别看了,朕带你去冰场吧。”
江知宜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儿,昏黑一片,转头问他:“这样晚了,哪还有冰嬉可以看?”
“没有冰嬉,朕可以带你滑两圈。”闻瞻将下巴压在她肩上,两人几乎是脸贴着脸,极尽亲昵姿态。
江知宜不动声色的偏头稍稍躲避,摇头只说“不会”。
“那朕拉着你就是了。”闻瞻缓缓起身,压根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摆手让李施取衣裳和手炉来。
李施闻言取来早就备好的斗篷,又不忘对了江知宜献殷勤:“江姑娘,这是皇上特意挑的花样,又命人抓紧时间赶出来的,您瞧瞧看喜欢吗?”
那斗篷是雪青色的锦布做成,上头织就着淡彩梅兰竹纹,斗篷的帽沿和垂边处,皆堆积着一圈白色的狐狸毛。
江知宜微愣,想起那日闻瞻说他可不懂这个,要让底下人挑些现下时兴的即可,原来不是着旁人挑的,她有些疑惑的看他,却见他不耐的瞪了李施一眼,拿起那斗篷往她身上披,“朕只是随意扫一眼,瞧着这个花样不错,你看看喜欢吗?”
李施自知刚才有些失言,忙开口附和他以求找补:“不说花样儿,这斗篷是软毛织锦的,还有上头的狐狸毛,都是可以御寒的,江姑娘怕冷,穿上这个可暖和的很。”
“就你长了张嘴。”闻瞻出声轻斥,点了点江知宜的下巴,叫她抬头,然后手指合作,将斗篷的系带绑在她颈下,又抓起上头的帽子,戴到她头上。
“皇上,不用这样……”江知宜对他突如其来的关心有些闻宠若惊,小心的推开他的手,开始自己忙活。
闻瞻也不阻拦,只是用指尖滑过帽上那一圈服帖的狐狸毛,看着因为簇在她脸边的狐狸毛,使她整个人都多了些娇憨可爱,又温声道:“不给你准备好了衣裳,你又要说朕说话不算数,答应了不让你挨冻,却又没做到。”
“我怎么会说这个?”江知宜勉强拉扯嘴角,无奈的笑笑,手中握着那斗篷的布料,虽是极其柔滑,但她却没由来的恐慌。
皇上对她的态度与以往有天壤之别,虽然是愈发好了,不像从前那样冷若冰霜,但这种改变让她莫名的心惊。
“你不记得自己说的话,倒记得朕说过的话。”闻瞻自顾自的摇摇头,将李施递来的手炉塞到她手中,又不忘嘱咐:“走吧,这回不用遮面,朕让人将冰场收拾好了。”
夜幕低垂,陵山未掌灯的地方,皆被拢于黑暗之中,冰场当真是提前收拾好了,只留下几个伺候的人,在各角低头沉默的候着,他们手中提着的灯笼发出微茫的光,勉强将冰场照出点儿亮光来,映着晶莹剔透的厚冰,这亮光又落在地上,仿佛嵌入冰中一样。
有宫人送上备好的冰刀,伺候他们穿上,马的胫骨做成的冰刀,穿上并不太舒服,江知宜第一回碰这些东西,穿上之后压根不敢起身。闻瞻伸手去扶她,她一手搭上他的手,另一手扶在膝盖上,稍一用力,便觉得脚下打滑。
“算了吧。”江知宜松开他的手,有些戚然的叹了口气,或许她本身就不是能享受这些的人,总觉得自己只要站起来,准能立即摔倒在地上,压根不容商量的那种。
闻瞻已经起了身,稳稳的站在那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再次伸出自己的手来,“来都来了,你当真不试试?这回错过,下回可就没机会了。”
等她往后归府,当真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江知宜觉得有些可惜,突然就被鼓足了劲儿似的,抓住他的手,撑着身子跃跃欲试的要起来。
但不会就是不会,鼓足了劲儿也没用,她双腿还没直起来,脚下一滑,便又打了弯儿,直接摔坐在地上,双腿与底下的冰接触,即使隔着厚重的衣裳,也是挡不住的冰凉。
闻瞻被她这猛然的一拽,险些要随她摔倒,极力控制住了自己的身子,才不至于同她一样狼狈落地。
“真的算了,我做不成这个。”江知宜有些气馁,秀眉微微蹙起,再不肯重试。
闻瞻没了办法,招手唤来候在一旁的宫人,将两人脚上的冰刀换回原本的锦鞋,顺着她的话劝慰:“那冰刀穿不成就算了,你穿自己的鞋,总不至于害怕了吧?”
“是不害怕了,但也滑不成了。”江知宜抬头望着面前的冰场,宫人手中的灯笼被寒风吹动的沙沙作响,其中的烛火将明将灭,一下一下的在冰面上闪烁,如同缀在此处的星辰。
“那你蹲下,朕推着你慢慢滑两圈,也算不虚此行了。”闻瞻面上泰然自若,作势就要解下身上的大氅,弓腰准备去推着她。
这样的事,当真是有违他尊贵的身份,江知宜正欲开口拒绝,便听一旁的李施率先开了口,“皇上,这可怎么使得,江姑娘若是想滑,奴才叫人来拉着她滑两圈便是,怎么能劳您动手。”
平日里皇上给江姑娘喂药、理衣什么的,他只当是两人之间的情趣,可是这弯腰推她滑冰的事儿,当真是使不得,况且他们这些当奴才的还在,却劳主子动手,岂不是抬手打他们的脸。
“不过是动动手的事儿,这有什么?何至如此小题大做。”闻瞻侧目乜他一眼,解下身上的大氅,扔到他手上,弯腰将手搭在了江知宜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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