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2)

程砚:因为你会说话。

第55章

顾燃关上门,回头看了眼靠在阳台榻榻米上的池雾。

他手臂下垂,指尖拎着瓶易拉罐啤酒,眼睛没有焦点地望向外面的天空。

你都看了十几年了,有什么好看的,天梯里的天都是假的。顾燃从他手里拿走啤酒,放在桌上,不说说,都在天梯里碰到什么了,还是说你在世界镜碰到什么了。

池雾眼皮缓慢地下合,留下一条狭窄的缝隙。

雾雾,起码跟我说句话。顾燃说。

我见到他了。

顾燃:可是你每次去世界镜,不都能看见他吗。

被酒精浸润的嘴唇轻启,像诉说悲剧结尾般淡淡的:他死了。

顾燃弹烟灰的手一顿,抬眸:他死了?

我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了。池雾说,他为我死,我又怎么能坦然地过一生。

他从桌上拿回自己的酒瓶,灌了一口,腰往后塌,整个人窝进了榻榻米里。

是世界镜让你回到了当时?

池雾抬手盖在自己眼睛上,轻轻嗯了一声。

他知道那人死了。

因为醒来的瞬间,他记起埋在他心里的那句等我,是那人后来说的。

顾燃不再往下问,给池雾盖了毯子:喝就别喝了,睡会儿吧,有什么事醒来再说。

酒精麻醉了池雾的神经,他迟钝地点头,却在每一次点头里感觉头痛欲裂,无法入睡。

顾燃摸摸他额发,起身将桌上和地上零散的易拉罐捡起。

倒烟灰缸的时候顾燃挑了挑眉。

池雾上门问他要烟酒还是第一次,酒喝了不少,但点烟就跟点熏香似的,闻了个味儿就放回烟灰缸里了。

顾燃摸下他翘起的头发,叹了口气,喃喃道:如果没通关一阶天梯,是不是会更好。

程砚等到天黑,还没等到池雾回来,便换了件轻便的衣服出门,到门口的时候顾燃正好下楼。

上哪儿呢这是?顾燃随口一问。

找池雾。程砚闻到他身上清爽的气味,喝完了?

顾燃掸掸衣领:也就偶尔小酌几杯,你鼻子怪灵。他装作不知,问,池雾还没回家?

没有,程砚看他的眼睛,转口道,有点担心他还在天梯里。

我说啊,你就是小题大做,太紧张。顾燃说,你们一起通关的,他还能留在天梯里。

出了居屋区,他们就不同路,程砚看着顾燃走远,原地站了两秒,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走。

顾燃家没有装防盗网,程砚很容易就从阳台翻进去。

屋子里还有淡淡的气味,程砚来过一次,记性很好地站在顾燃卧室门口。

贸然进入过于粗鲁,他只拧开门,站在门口往里看。

房间光线昏暗,床上厚被子中间有一块隆起,被沿上露出半张小脸。

程砚两步迈进去,看见池雾安然睡着,胸中一口气终于放下。

池雾睡的很沉,程砚低头,听见他稳稳的呼吸声。

程砚鼻尖动了动,眉头轻蹙,闻到池雾身上浓重的酒气和淡淡的烟草味道。

他直起腰,眸中神色如墨,比深夜里的湖水还要黑沉。

池雾酒量很差,之前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从来不喝酒,认识顾燃的这几年,他渐渐陪顾燃喝过几次。

睁开眼的时候,池雾觉得整个天花板都在旋转,他很快闭上眼,侧过身用手扶住额头。

觉得自己脑袋好一点以后,他才慢慢睁开眼。

还是转。

池雾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眼睛花得看不清东西,好像天地都连接在一起。

醒了?门边传来声音。

程砚走近,手里端了杯柠檬水。

池雾共躬下腰,脸颊贴近冰凉的被子表面降温,嗯了一声。

醒了就喝。程砚把柠檬水递给他。

池雾接了,手一顿:这是他很慢地偏头,我家?

你昨天在顾燃家睡,我怕你睡太久,就先把你弄回家了。程砚说。

杯子倾斜,池雾一口气喝光柠檬水,问:和顾燃说了没?

为什么要和他说?程砚问。

他的语气不好,池雾放下水杯,握在手心里摁了摁:走了不是要说一句?

那你走的时候,和我说过吗?程砚问。

池雾眸光闪了闪,低头望被子:那时候你还没醒。

房间里的气氛微妙,池雾感觉到程砚站的位置像有团火在烧,不禁揉了揉太阳穴。

程砚弯腰,想拿走他手里的水杯,力气比平时大一些,扭到池雾拇指,池雾没忍住,扣住水杯,不让他拿走。

干什么?程砚问。

池雾握住:你弄到我的手了。

程砚定定看着他,眼睑微微动了一下,然后松开手:那你自己放吧。

他说完这句话就往外走。

池雾心里也挺不爽的,像吵了一场哑火的架,他不知道自己的烦躁出宿醉,还是出自世界镜的影响,抑或是其他。

你凶我干什么?池雾问。

我凶你?程砚站住,回头,池雾,我认识你到现在,什么时候凶过你?

池雾一口气呛在胸口,理亏又犟着:那你这张臭脸不是摆给我看的?

那我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程砚走近,居高临下地看他,难道要坐下来,像你的知心朋友一样,问你在世界镜发生了什么,以致于要一出来,连招呼都不打就急着去买醉?

我池雾嘴唇微张,胸口起伏两次,气愤地别开眼,我没有买醉,我去的是顾燃家!

他无厘头的一句话让剑拔弩张的气氛停顿下来。

程砚不知道怎么回他的话,提了口气:你好好休息吧。

我不睡,我要去洗澡。

池雾非不如他的意。

随你。

程砚不喜欢冷处理一切事情,但当一个人一厢情愿到没有任何立场生气的时候,除了无能为力地逃避,没有任何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