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若鱼觉得,霍元霁是一个非常有仪式感的人。
不同的场所,有不同的称呼。
称呼很神奇,一旦给了一个固定的称呼,就仿佛给人贴上了标签。
从喊他“霍叔叔”那一刻起,他就把霍元霁视作长辈般的人物。
虽然后面经过了“学长”、“哥夫”等称呼,但是他喊得最多的还是“霍叔叔”。
之前霍元霁提过几次,他们有婚约,他都以为是他对“哥夫”这个称呼的刻意调侃。
但是,这次,霍元霁郑重其事地说出来,不像是开玩笑。
宣若鱼愣怔片刻,抱着猫,缓缓往后退了一步。
“霍叔叔,你别开玩笑。这么肉麻的称呼,我敢喊,你敢应吗?”
宣若鱼觉得说什么都不太好,不如说个笑话,化解一下尴尬。
霍元霁没有笑。
他抬起眼眸,柔声回道,“你喊,我应。”
他的声音永远那么不紧不慢,不疾不徐。
擦着耳廓而过,有种别样的缱绻。
宣若鱼有片刻的慌张,撇过脸,“我不喊。”
“之前让你喊什么你就喊什么。”
“之前”宣若鱼说话有点迟疑,忽然想到什么,又让他多了几分底气,“我连陈一南陈一北都没有喊哥哥,怎么可能先喊你。”
“嗯。”霍元霁顺着他说道,“等你喊了陈一南陈一北,再喊我。”
“不是。”宣若鱼差点被他绕进去,语速稍快,“我没有想过回到陈家认亲,和你的婚约也不作数。”
“为什么不想嫁给我?”霍元霁被拒绝,垂下眼眸,嘴角往下压了压。
沉默了一会儿,他缓缓张嘴,“是我不好吗?”
“不是不好。”宣若鱼叹了口气。
怀中的扁脸蛋儿被他揉搓,显得些许不耐烦,把他的手指叼在嘴里,轻轻啃咬。
“那是什么原因?”
“不是,”宣若鱼语无伦次地解释,“我一直喊你叔叔,忽然这样,感觉乱了辈分。”
“你也喊过我学长。”霍元霁善意地提醒。
宣若鱼:“”
“只是一个称呼,随时都可以改变。”霍元霁看着他,循循善诱。
“我还小,还没想过结婚。”
“可以先订婚,等你想结的时候我们再结。”
宣若鱼有点不自在,“霍叔叔,结婚是不是你现阶段必须完成的KPI啊?”
“不是。”
霍元霁想了想,说道,“你没有察觉到吗,还是在装傻?”
宣若鱼:“”
“我喜欢你。”
宣若鱼面对突如其来的告白,几乎完全愣住。
霍元霁的性子一向很温和,慵懒软绵,就像他怀里的加菲猫。
做事慢条斯理,浑身散发着慵懒贵气。
这时霍元霁挺直了脊背,依然是那双漂亮的眼眸,
眼神里的直白却让他多了几分侵略性。
“我挺喜欢你的。”
“我以前没有喜欢过人,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我有很严重的洁癖,也看过心理医生,非常厌恶别人的触碰。但是我却不讨厌你的靠近。”
“上次在公司,看到你哭鼻子很委屈,明明知道你在演戏,还是想上前抱抱你。”
“你喂我吃橘子,我也不反感。”
“那天晚上在学校,你从楼上摔下来,我抱住你,你身上有酒味,我竟然觉得很好闻。”
“我想了很多,喜欢,应该就是渴望和对方腻在一起吧。”
宣若鱼发誓,他第一次听见霍元霁一口气说那么多话。
还没等他理清头绪,霍元霁的手又伸了过来,放到猫咪的头上。
宣若鱼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捏住猫咪的前爪,不敢乱动。
“别啊,霍叔叔。”宣若鱼皱眉,“你这样我不太习惯。”
“那你习惯我什么样子,我照做,行吗?”
霍元霁鲜少露出卑微的表情,声音柔软,眉目间满是情愫。
“”
宣若鱼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就是过来喂猫,还专门挑了霍元霁不在的时间,没想到霍元霁在家,还软磨硬泡地想把他娶回家。
“你喜欢我什么样子,说说?”
“你就当霍叔叔,行不行?”
宣若鱼一紧张,手上就没有轻重。
不知道是不是把扁脸蛋儿捏痛了,猫咪张嘴咬了他一口。
他吃痛,嘶了一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猫咪就被霍元霁抱了过去。
霍元霁把扁脸蛋儿放到地上,在它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走开,别打扰爸爸求婚。”
说完,又转头回答宣若鱼刚刚的问题,
“应该不太行。”
宣若鱼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可说了,破罐破摔地把高浩洋搬了出来,“我还是你外甥的前男友,以后多尴尬。”
“不尴尬,我把他打发地远远的,以后都不让你看见他。”
??
宣若鱼觉得,霍元霁的占有欲挺强,醋意还大。
脑中噼里啪啦,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忽然天马行空地想到,霍元霁是高浩洋最大的金手指,他这样是不是误打误撞地把高浩洋的龙傲天之路掐断了。
看他呆愣着没动,霍元霁说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宣若鱼:“不行,我不同意。”
“不同意结婚,我们可以试着先谈恋爱。”
“”
宣若鱼都要傻了,这人怎么那么固执,听不出来他的婉拒吗。
“你别说了,不行,结婚不行,谈恋爱也不行,都不行。”
霍元霁见他丢盔弃甲的样子,觉得好笑,反省了两秒,觉得自己表白得太突然,把人给吓到了。
“这件事今天先放一放,我们明天再讨论。”
??
不过见他终于不再提这事,宣若鱼松了口气,把猫放下,准备离开。
“霍叔叔,我今后不去公司了,猫也不会过来喂了,你只能自己喂猫了。”
“你之前不是说不辞职吗?”霍元霁问。
“一北哥要开直升机送我上班,陈叔叔还要给我配两个保镖,这样去公司,影响不好。”
“没什么不好,公司顶楼有停机坪,保镖就让他们去秘书处呆着。”霍元霁说的很自然。
宣若鱼想了想霍元霁那一屋打扮得光鲜靓丽的秘书,两个保镖大哥往中间一座,颇有几分圣僧落难到了蜘蛛洞的既视感。
宣若鱼叹了口气,决定不和他一争长短,说完就要走。
霍元霁站起来送他,刚走了两步,门开了,门外站着两个女人。
霍元霁的母亲袁蓓和他同父异母的妹妹霍安安。
“妈,你怎么来了?”
袁蓓没有换鞋,踩着高跟鞋径直走了进来。
她放下手中的爱马仕,优雅地端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后面跟着的霍安安喊了声哥,打开鞋柜穿了双一次性鞋套。
霍元霁看了一眼地上的鞋印,皱了皱眉。
宣若鱼听见霍元霁喊妈,礼貌性地要打招呼,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gu903();他喊霍元霁叔叔,那霍元霁的妈妈他应该喊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