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莪君!管事长老召回法器,神情敬畏,您的弟子很可能已经被狐妖偷梁换柱,我正在彻查此事。宗主即刻便至,还请章莪君
彻查狐妖一事,最初是本君向宗主提出的。商梦阮坐在银白月光之下,疏淡如水,彻查的原因也很简单有狐妖欲加害本君的弟子。
起因竟是狐妖想害雪尘?管事长老有些懵。
轮椅徐缓前行,伴着商梦阮冰凉的嗓音:雪尘日日常伴我侧,本君确定,他并非狐妖。
荆雪尘从初时的惊讶回过神来,嘴角抽了抽。
什么常伴我侧,有必要说得这么亲密吗?
不过幸亏有师父解围,否则还说不准真要被误伤了。
这管事长老仍心有狐疑,那他为何这么晚才出来?
商梦阮看向少年。
有一个法器的考核是眠符。荆雪尘抿唇道,我解题时不小心逆转符文,把它用到了自己身上,所以睡到刚刚才醒。醒来的时候,考核已经结束了。
眠符考核确有其事,是他在第四层看到的。那法器非常狡猾,好几名同宗弟子都栽在它身上,倒在附近呼呼大睡,其余弟子避之不及,不敢上前查看。
他们离开时,口中所说的正是眠符。
用这个做借口,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
那你身|下的妖兽,又作何解释?长老问。
这很难解释。毕竟荆雪尘自己,也不知道小纸人来自何处。
不清楚。他抿唇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它一直载着我,所以才没掉下去。
管事长老仍不相信,他还欲再问,却听少年小小惊叫一声,然后啪叽一下摔在了地上。
他身|下的异兽忽然消失了。
小纸人蹬蹬蹬跑出来,顺着商梦阮的衣袍爬到他膝盖上,叉着腿坐好。
不知何时,它额头上的眼睛已经重新变成了褐红色。
这是本君留给雪尘护身的法器。商梦阮冷淡地瞥一眼管事长老,可有触犯门规?
荆雪尘:
小纸人原来是师父的法器,怪不得啊
不,等等!他刚才和小纸人说了什么?
能不能和铸造你的炼器师打个招呼,以后就一直跟着我?
天哪!他居然妄图撬商梦阮的墙角!
再往前,他还说了什么?
商梦阮是一个坏蛋,发霉的臭鸡蛋。你千万不要学他。
他居然当着法器的面骂主人是臭鸡蛋
荆雪尘魂飞天外,摇摇欲坠,吓得血都凉了,只怕自己随时会变成只死豹子。
小纸人可千万不要把那些坏话告诉商梦阮!
少年挤眉弄眼地给坐在仙君膝头的小纸人使眼色,没能得到它的回应,却引来了商梦阮本人的视线。
仙君淡漠的目光停驻在他身上,眼中未兴波澜。
与雪豹对视意味着侵略和挑衅,但商梦阮这么直白地注视着荆雪尘时,少年却不觉得那是挑衅。
师父似乎只是简单地看着他。
看看他胖了还是瘦了,有没有受伤,精神可还好。
少年忍不住为自己的猜测抖了一下,又迅速撇开目光。
狰在地底留下的挣扎痕迹大抵与商梦阮脱不开关系。他可还在生臭冰块的气呢。
一想到这个,他就气得鼓起了腮帮子,磨了磨牙。
管事长老没注意到这师徒二人之间的眉来眼去,他听了章莪君一番证词,逐渐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正当他游移不定时,宗主左莆姗姗而来。
宗主。老者恭敬作揖,他不敢当着商梦阮面前直说,便斟酌道: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大概找到了一名可能或许有些微嫌疑的弟子。
能在无量宗做管事长老这么多年,他向来言行谨慎,求生欲也很强。
哦?左莆挥挥袖袍,笑道:如果你指的是雪尘,那么很遗憾,还得麻烦长老继续找下去了。
您的意思是,雪尘没问题?
当然。左莆抚摸胡须,长老不信本座,还不信章莪君的判断么?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管事长老没有因为丢脸而难堪,反倒像是松了口气。他挥退守阁弟子,转头对坐在地上的荆雪尘欠身,伸手:是老夫误会了。吓到你了吧。
荆雪尘打量着他的神情,眼中戒备逐渐褪去。他拉住管事长老的手站了起来,露齿一笑:我胆子大,不碍事。
少年将近十个时辰都处于紧张之中,因为疲惫脸色有些苍白,看在管事长老眼里,却是惊吓过度。
这孩子身体柔弱,刚入门没几天,就经受了那么多劫难。在阁楼里意外被关了整天,好不容易出来了,又被自己指着喊打喊杀。
末了还装作很勇敢的样子,以减轻他的负罪心
管事长老脑补完整个莫须有的过程,不由追悔莫及,更心疼荆雪尘了:以后有什么要求尽管向老夫提,就当是为老夫的无心之过赔罪。
管事长老管理整个宗门弟子除了修仙以外的重重杂事,乍一听没有七位峰主位高权重,但实际上手握实权,宗门采买、分配任务、灵石资源以及外事交流,都由他亲手负责。
无量宗没人敢得罪管事长老,毕竟没人和灵石资源过不去。
得到他一句承诺,是多少弟子梦寐以求的事。
荆雪尘却没想这么多。他只是想:他这是又多了一个长期饭票?
好呀。他也不懂得推让,只是兴奋地红着脸,直率地表达自己的喜悦。
长老爷爷人还不错,他肯定会悠着点吃的!
管事长老被他的笑容感染,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些,拍了拍他的肩头。
他本来是想拍脑袋来着,但手还未落下,便从章莪君那里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威压,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拍了下肩头。
荆雪尘念及自己被误会的事,问:宗门里有狐妖吗?
是渚风雨派来找他的?还是说,入门考核上那个知晓他妖族身份的坏蛋,竟是只狐妖?
有,不过这是长辈该操心的事。左莆和蔼地对两个少年道,你们也累坏了,早些回去休息罢。
那晚荆雪尘没有去商梦阮的石洞里修炼,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小窝。
商梦阮和宗主还在议事,短时间内不会回来,荆雪尘就让奶猪变回原形,抱着毛茸茸的肉球在窝里滚来滚去。
随着他的滚动,草窝里没来得及压实的雪豹毛四处飘飞,就像下了场灰色的鹅毛雪。
每晚和师父一起修炼时,他坚持到最后都会现出原形,疲倦地呼呼睡去。
原形状态下,处于换毛期的小雪豹天天掉毛,光是一条又长又厚实的毛尾巴,一晚上掉的毛团起来就有两个拳头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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