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文人谱曲弹琴,不是山石明月,林下清溪,就是樱桃芭蕉,雪梅落菊,他却上来就拔剑斩不平,大开大阖,纵横捭阖当初就连皇上,听了他的曲子,都青目有加,问了曲名后,笑道:大方无隅,大器晚成,此子胸中不俗,后生可畏。
既然是姬怀素自己谱的曲,这帘后的人,当然只能是姬怀素了当初自己求而不得,如今他倒是主动为自己弹琴一首,前世自己可真是自取其辱,只是如今他为了笼络自己,如此委曲求全,甚至连这首第一次应该是在御前弹奏的曲子都弹给了自己这纨绔听,怕不是心里憋屈大了,将来这怨恨起来,怕不是行吧,最多不过又是一杯黄粱终。
自己又不是没尝过。
当初多少自以为是若隐若现的错爱,都犹如黄粱终那熊熊焚烧的烈火一般重新在自己身上燃起,燃烧殆尽。
云祯面无表情,漠然上车回了府。
府里倒是热闹,云祯忠义院那边闹腾着,云祯有些好奇,下了车问上来迎接的管家:府里这么热闹?
管家笑道:是忠义院那边在挑马呢,据说是先让每一组成绩最好的先挑,现在小子们全在那儿热闹着。
云祯想起来前些日子是问过他该上骑射课了,问那些马怎么分,他非常大方地让他一人选一匹,养马的老于听说了都冲进来,和他嚷嚷了半天太糟蹋了,心疼的不行,最后还是被老兰头哄回去了,还十分不满意,嘟嘟囔囔:什么宝马还需英雄配,那群娃儿连毛都没长齐,算哪门子的英雄!
这一匹马都是价值千金,居然要给这些毛头小子糟蹋!
我知道侯爷想养出名将来,但也不能这么糟蹋马呀!
我当然舍不得!个个都是我的好孩儿!
最后也不知道老兰头怎么劝的,反正老于没再找他了,想来想通了吧。
不会骑马的将军,哪能叫将军呢?他要的不是军奴,他要的是将军。骑兵最珍贵,也最难养,偏偏当年定襄长公主有钱有粮有马,因此养着许多人眼热的一支彪悍骑兵,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看来今天是选马发奖励的日子了,他这些日子忙得很,只让老兰头他们安排,倒是忘了,他笑了下果然去了院子,果然看到四个组的这一季度的第一名,正选了马在校场上试马。
老于进展地在一旁,一会儿呵斥这个不许用力鞭马一会儿安抚受惊的小马,比别人要忙上许多,其他少年们都羡慕地站在一旁观看,人人眼睛里都饱含着渴望。
这是皇家马厩和兵部千挑万选出来千里马和最适合的战马的小马驹,只要长公主府要,立刻送过来最好的,平民百姓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珍稀宝马,一般的贵族家庭也供养不起的,如今却被他们这些本来已经成为军奴的孩子们能够有机会骑上!
这让这些少年们全都双目炯炯有神,仿佛黏在那些马儿上一般。他们这些日子已经知道主人家花这样大力气培养他们自然是有大用的,有用就好!本来他们的人生,已经可能是战场上的挡枪牌,人肉盾,挖战壕埋尸体的苦力,如今却有着一条完全不一样的路。据说,侯爷还会在他们之中挑选最好的作为义子!
侯爷义子,那还用说吗?就算比不上正牌少爷,出去也是堂堂侯府少爷,到时候娶妻生子,彻底摆脱军奴身份,这是多么光明的一条道路!
云祯走进去的时候,所有少年们都带着渴望热切地眼神望向了他,眼里带着近乎狂热的崇拜和效忠。
为了这个给他们铺出一条光明大路的侯爷,他们愿意效死!
第28章解乏
云祯懒洋洋坐到了正中央,笑着挥手不许他们行礼:各做各的,不用理我,我看看你们选的马,好家伙,闪电都被挑出来了,可把老于的心头肉都给挑上了呢,这下老于可心疼。
老于果然正站在闪电旁,一边教着骑在上头意气风发的少年,云祯认得那是张江宁,有着胡人血统,头发微卷,眼睛深蓝,他之前刚来有些瘦弱,结果这段时间吃好喝好,方路云走后,很快就窜起来了,个子高大,肩膀宽阔,看来骑术确实有过人之处。
云祯坐着看着好笑,转眼却看到令狐翊到了他身侧,像是有什么要和他说,便问道:怎的?今儿作业帮我写完了?
令狐翊道:已写完了,就是今日朱五公子遣了人来,问侯爷最近忙什么呢?得空去看看他说说话,他养伤无聊呢。
云祯淡淡道:知道了。转头又看了眼令狐翊,心里一闪念:子彤是派了谁来?方路云?
令狐翊点了点头,云祯笑道:怪道你还巴巴地来传这句话。令狐翊脸上不免微微发热,低了头,云祯点头笑叹:你得有用,有用了,别人才把你看眼里,没用的,人家只当你是累赘,一旦不需要了,很快就撂开手了。
令狐翊却是个多心敏感的,以为云祯是疑他,脸一僵已跪下:小的是看您和朱公子自幼的交情深厚,因此自作主张了
云祯挥了挥手,满不在意:起来吧,没什么的,带个话罢了,方路云待你也算得上尽心了,但人都是有私心的,我知道了,明儿就去看看他。你先去写个帖子让人送过去给他吧。
令狐翊应了下去不提。
云祯身边却立刻又围上了人,施家兄弟施仁峰,施展峰已见缝插针迎了上去。他们两兄弟瘦弱,看来这次没拿到彩头。施仁峰利落给他行了个礼,陪着笑脸道:听说侯爷这些日子忙,我们兄弟和军医学了套推拿术,想给侯爷推拿按摩一番,松松骨,解解乏。
云祯可无可不无,道:行吧。
两兄弟喜得急忙上前,先在手盆里将手仔仔细细洗过了,才上前,一人站在云祯身后敲肩膀,一人跪在云祯膝前将他一只足托在膝上,细细拍打揉捏了一轮。
不一会儿果然浑身舒畅,热乎乎起来。
之前拉弓手臂上的酸疼,也仿佛都被这力度刚好又有些疼的揉捏给挤出去了一般,云祯感觉到身体疏散畅快极了,忍不住靠在躺椅上,全身舒服得仿佛像化了一般。
施家兄弟看他享受,越发全力施为,不知不觉云祯只觉得困得很,便回房去睡去,黑甜一觉起身,神清气爽,浑身舒坦,他心里想了想,不由喜欢起来,这岂不是解乏的一把好手?连忙叫了施展兄弟进来问话。
原来施家两兄弟自知自己武学不成,文上又大不如其他从小读书的孩子,又看到那罗旭便是仗着种花都能入了侯爷的眼,便想着另辟蹊径,两兄弟一力奉承忠义院里留下来养老的老军医洪老大夫,日日跟在后边切药材,磨药粉,晒药根,就这么跑前跑后好些日子,洪老大夫才算开始教他们推拿针灸之术。
云祯倒也失笑,原来这一班孩子们,个个奋力向上,文武不成,学医的,种花的都冒出来了,会不会以后连什么酿酒,做饭做菜的都出来了?嗯,像从前孟尝君一般,鸡鸣狗盗的门客收几个,倒也不妨。
赏了施家两兄弟几个金叶子,看着他们感恩戴德地走了,云祯才命人请了洪老军医过来,好声讨教,有什么能让人解乏的好办法,又想学这推拿的法子。
洪老军医在军中养出来一副孤拐性子,平日里人人都远着他,也亏施家兄弟小意殷勤,这也才磨得他松口教他,云祯从小吃过他苦药丸子针灸多了,从前就特别怵他,后来云探花看儿子实在怕,又有些看不上这军中的军医,后来都请的太医院的御医来看的病,云祯也就越发和他生分起来,如今忽然找人叫了他来,还是讨教,洪老军医虽然一副孤拐脾气,还是高兴起来,只怕又把小主人吓到了,好声好气解释道:
解乏一般都是药膳,这个老夫不擅长,药怎么做都一股药味,不好吃,不过这种药膳宫里很在行,侯爷这是累了?累了我给你针灸几天,也就好了。
云祯连忙道:不是不是,我是看皇上还有章军师这些日子忙着军务变法的事,日夜不休的,想着有个什么法子让他们解解乏就好了,既是宫中有,那我们倒也不必献拙,只这推拿的手法颇为奇妙,我实在想学一学。
洪老军医两眼一瞪:那章琰也配让你给他推拿?叫施家那两小子练练手差不多了,已算他福气了!
云祯赔笑道:不是不是,我想给陛下按一按解解乏。
洪老军医一怔,又看了他几眼,想了下道:龙体金贵,宫中太医没几个敢随意触碰龙体的,这推拿,力度轻了没用,力度重了又怕陛下不喜。君前侍奉,一个不小心那就是个欺君之罪,侯爷你何必冒险?便是吃食药膳,老夫也劝侯爷不要轻易送,谁知道中间经过多少人手?一不小心那可是弥天大祸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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