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2)

春秋小吏 长生千叶 2414 字 2023-08-28

又来了,卫州吁进宫,三次进宫,三次都是为了册封一事,毕竟他乃是篡位而上的国君,名不正言不顺,朝中一堆的人准备反了他,如果能得到天子的承认,朝中那些人便无话可说,只能老老实实的闭嘴。

姬林躺在榻上,他的脸色苍白如雪,透露着一股衰败与荼蘼,咳咳!的咳嗽出来,每次咳嗽,都有血水抑制不住的顺着唇角流出来。

姬林声音沙哑无力,说:寡人中毒,原是你们的手脚?只为了让寡人册封卫州吁为卫侯

石厚还是一点子也没有避讳,坦然的不辩解,看起来是默认了,淡淡的说:天子明鉴,其实下毒一事,您当真是误会了寡君。

卫州吁点头说:无错,不是孤下的毒!

石厚说:天子即位之初,小心谨慎,试问寡君想要给天子下毒,又如何能得手呢?

虢公忌父也十足有此一问,就算卫州吁因为卫侯的爵位记恨天子,想要给天子下毒,但是他又如何能得手的呢?

卫州吁和天子并不亲近,天子的饮食起居都有规定,不管是吃穿用度,都有专门的检验,唯一

唯一没有经过检验,便入口的,只有祁太傅端来的美食。

起初虢公忌父也这么想过,因为只有祁太傅下毒,天子才能中毒,但虢公忌父又不相信祁律是这样的人,因此根本无解。

石厚笑说:这毒的确是通过祁太傅之手,送到天子口中的,只可惜,怕是祁太傅此时也蒙在鼓中,不知这毒到底从何而来。

姬林眯眼说:从何而来?

呵呵石厚轻笑一声,他的脸上挂满了欢愉,那是一种掌握时局的快感,无论是大名鼎鼎的周公黑肩,还是叱诧疆场的虢公忌父,亦或者是刚刚即位的天子,都被他顽弄于股掌之中,这种感觉是一种享受,回荡在石厚的心底,还会上瘾

石厚松开了剑柄,啪啪!拍了两下手,很快,太室的殿门打开,有人从外面走进来,他低垂着头,恭敬本分,纤细的身材很单薄,进来之后立刻跪在地上,叩头说:小臣拜见宗主。

众人看向那走进之人,他口称小臣,也就是一个地位低下的奴隶,定眼一看

怎、怎么是你!?

第一个大喊出声的人竟然是卫州吁。

卫州吁吃惊呐喊,眼珠子恨不能夺眶而出,一脸的瞠目结舌,按理来说卫州吁可是石厚的友军,没道理卫州吁会如此震惊,但恰恰如此,卫州吁震惊的无以复加。

因着那跪在地上作礼的小臣,面目俊秀,美人鹅蛋脸,双眼微微狭长,天生一股清冷不胜之姿,长得颇为柔弱,年纪也不大,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

便是卫州吁日前在街上,与祁太傅大打出手,争抢的那名嬖童!

獳羊肩!

獳羊肩?!卫州吁大喊:怎么是你!?这是怎么回事?!石将军,这嬖宠,到底怎么一回事?!

石厚看着众人震惊的目光,那种愉悦的感觉又席卷而来,他不急不缓的笑着说:如君上所见,这獳羊肩,正是我石氏家奴。

獳羊肩本是石厚的家奴,这一点子让卫州吁大吃一惊,说:孤孤竟听不懂了,这獳羊肩是你的家奴?怎的怎的变成了孤的嬖童,又被祁律给抢了去?

石厚不急不缓的说:君上有所不知,其实这小奴便是厚特意安插在君上身边的。

石厚将看起来无害不胜的獳羊肩安插在卫州吁身边,他知道,卫州吁没什么能耐,而且喜欢美色,于是卫州吁不负所望,在街上上演了一副强迫奴隶的场面,正巧被祁律看到。

石厚想要将细作安插在祁律身边,但是祁律不是卫州吁,他怎么可能有卫州吁那么好色?然,是人都有软肋,都有弱点,祁律的弱点或许就在于他不能眼见奴隶被鱼肉,却无动于衷。

毕竟祁律是个现代人,在他的意识里,没有太多的等级之分。

如此一来,石厚刚好抓住了祁律的弱点,让獳羊肩打入了太傅府的内部。

能给天子用食,却不经过检验的,的确只有祁律一个人,但是能接触到祁律的吃食的,可不只是祁律一个人,除了膳夫和被关起来的齐国二公子纠之外,还有一个很容易被忽略掉的人,那就是

獳羊肩。

卫州吁听罢,又是震惊,又是后怕,石厚竟然把眼线安插在自己的身边,而且利用了自己去诓骗祁律,连带着自己人都被骗了,怪不得能顺利把獳羊肩安插到太傅府之中。

卫州吁后背都是冷汗,但如今他就仗着石厚的能耐,也不敢多说什么。

姬林看着跪在地上的獳羊肩,分明还是那样温和无害的眉眼,但是那模样,却和以前认识的獳羊肩不大一样了,整个人看起来冷清的好像冰刀子,麻木的跪在地上。

姬林虚弱的说:原是如此。

石厚说:如今天子知晓,为时不晚,寡君要求的不多,只要天子能写下文书,册封寡君为正式卫国国君,厚自当奉上解药,绝无二话。

姬林却笑起来,年轻天子的脸色非常虚弱,笑起来竟有一种病态的俊美,说:石将军,咳咳倘或寡人真的册封卫国,你真的会拿出解药么?

面对姬林的质疑,石厚眯了眯眼目,没有说话,因为姬林说对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册封与否,按照石厚那种心狠手辣的性子,绝对会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既是如此咳咳咳姬林伏在榻边咳嗽着,唇角挑起一抹虚弱的笑容:寡人为何要听你一个逆贼摆布?!

石厚没有立刻说话,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收敛,青筋一点点的突兀、狰狞,浮现在额头上。啪啪啪石厚突然开始抚掌,说:好,天子说得好,想来天子的确是个聪明人,然,厚最厌恶的,便是聪明人。

虢公忌父眯着眼睛说:逆贼石厚!奉劝你立刻交出解药,弑君大罪,你以为自己能活着走出太室么?!

石厚似乎并不担心什么,淡淡的说:弑君的确是大罪,罪无可恕,甚至还要灭族,不过倘或天子是病死的,厚岂不是无罪?

他说着,目光突然看向周公黑肩,慢慢走过去,一点点逼近黑肩。

黑肩站在原地没有动,任由石厚一点点走近,石厚走到他的跟前,伸手轻轻的缕了一下黑肩的长发,笑着说:若厚没有记错,现今王叔病逝,天子年轻,还未能给王室留下一儿半女,如此一来,整个周王室便缺少了正统血脉,而周公您虽不是周王室的嫡系血脉,却是周公正统,亦是姬姓血脉,对么?

虢公忌父眼看着他逼近黑肩,手背上青筋直跳,冷喝说:石厚!你休要挑拨!

石厚笑起来,说:虢公,您为何如此紧张?倘或是心志坚定之人,厚如何挑拨,自是无能为力,倘或本就不是一路人,厚也无需挑拨甚么,不是么?

黑肩眯着眼睛,眼神十足平静,似乎没听到石厚说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