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石厚并不着急,食指绕着黑肩的黑发,似乎在把顽什么顽物,又说:周公已有僭越之举,你是个聪明人,难道天子真的能与周公放下隔阂么?别做梦了!
石厚越发的逼近了黑肩,微微俯下身,在他耳边沙哑的轻笑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无能的天子,寡君便会拥立您为新天子,做一个天子,总比做一个看人脸色的狗,要强得多罢?
石厚说着,还啪啪拍了拍黑肩的肩膀。
虢公忌父冷声说:拿开你的脏手!
石厚并不放开黑肩的肩膀,笑着说:虢公,别着急,你是否也想听听周公亲口所说?
虢公忌父的脸色越发的差,因为他看到黑肩的面容突然有了一些松动,似乎在笑,似乎有些释然,似乎又有些贪婪。
黑肩突然笑起来,他双肩微微颤抖,撇开石厚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伸手摸向石厚的腰间,嗤缓慢的铮鸣,竟然慢慢将石厚腰间的佩剑抽了出来。
石厚并没有阻挡他的动作,一来,黑肩的武艺并不出众,他是一个文臣,而石厚则是一个武将。
二来,黑肩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那种贪婪的光芒,和石厚一样,他能感同身受,他们是一路人。
黑肩拔下石厚腰间佩剑,果然没有辜负石厚所望,唰一摆佩剑,竟然将剑尖指向天子姬林。
黑肩!你疯了!?虢公怒吼,几乎睚眦尽裂。
黑肩的面容更加释然,他平举着佩剑,一步步往前走,逼近榻上的天子姬林。
姬林似乎想要挣扎,但是没有力气,嘭!一声倒在榻牙子边上,又吐出一口血来,沙哑的说:黑肩,你要谋反么!
黑肩却笑着,没有回答,一步步继续走近姬林,剑尖几乎扎在姬林的肩膀上。
就在这个时候
啪啪啪!是抚掌的声音。
笑声从太室后面的北堂传进来。
路寝宫中,太室之后还有一间北堂,北堂后面连着侧阶,换句话说,北堂有个后门,可以从北堂连接的后门进入路寝宫,只不过一般人不会走这个后门就是了。
一个人影从北堂转出来,进入太室,抚掌而笑,那模样大有一种看热闹的样子,说:精彩,精彩!
祁律?!卫州吁又是大喊出声,震惊的无以复加,说:你你不是在圄犴之中?!
本该在圄犴之中的祁律,突然出现在王宫的路寝宫之中,这简直大出意料,就连游刃有余的石厚也吃了一惊,眼中划过一抹震惊。
就在大家分神之时,唰!黑肩竟然将佩剑一扔,与此同时,本该缠绵病榻,万千不胜的天子姬林猛地一拍榻牙子,突然拔身而起,啪!一把接住黑肩抛起来的佩剑,长剑银光一闪,直接斩向石厚。
石厚眸光一凛,快速后退,只可惜他后方还有虢公忌父,虽黑甲武士堵在太室门口,但是太室这般大,那些黑甲一时间没能扑过来,姬林的长剑已经快速而至。
石厚反应迅速,立刻让开一步,长剑堪堪擦着面颊划过,哪知道姬林这动作只是虚晃,猛地一收,嗤!一声,反手直接将佩剑扎进石厚的肩膀。
嗬!石厚闷哼一声,他武艺虽然超群,但是此时没有兵刃在手,而姬林同样武艺超凡,两个人对在一起,石厚立刻落了下风。
石厚捂住受伤的肩膀,眼中划过一丝狠戾,说:你不是中毒了么?
姬林手持长剑,长身而立,别看他只穿着一身黑色的里衣,但是一点子也不输阵,一抖长剑的剑尖,鲜血顺着血槽缓缓流下,滴落在太室的地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轻响声。
姬林哪还有一点子缠绵病榻的模样,冷声说:这个问题,不若问问你的家仆?
獳羊肩。石厚的肩膀还在滴血,鲜血从他的伤口冒出来,顺着指缝不停的流淌,他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侧头看向一直跪在地上的獳羊肩。他的声音没有一点子疑问,而是笃定的叙述,沙哑的说:是你出卖了我。
獳羊肩依旧跪在地上,他进入太室之后,似乎便没有说第二句话,只是说了一句拜见宗主,然后便没有了,一直安安静静,便仿佛一个摆设,一个背景。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犹如背景,犹如摆设的奴隶,破了石厚的大计!
祁律从北堂走出来,笑眯眯的说:石将军,好计谋啊,一石三鸟,差一点子便让你得逞了。
无错了,石厚的计策,可谓是一石三鸟,第一只鸟便是天子姬林,姬林一直不册封卫州吁为卫侯,一旦天子死了,便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这第二只鸟,则是齐国。齐国二公子纠与祁律走得很近,两个人经常一起出入膳房,天子中毒一事,齐国也牵扯在内。齐国可是如今仅次于郑国的大国强国,如果能因此削弱齐国,何乐而不为?
第三只鸟,则是周公黑肩。天子一死,王室无主,肯定要扶持一个傀儡上位,而这个傀儡,便是名正言顺的姬姓周公了。石厚觉得,周公谋反过一次,想让他动摇再容易不过。
祁律走过来,搭着周公黑肩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说:啧啧啧,你也不想想,周公忠心耿耿,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怎么能叫你策反了去呢?再者说了
祁律走近肩膀受伤,单膝跪地的石厚身边,第一次居高临下的看着石厚,说:再者说了,周公可是一只老虎,你想要养老虎当傀儡,律敬你是一条汉子!
太傅,小心。姬林眼看着祁律走近石厚,这石厚可是一条疯狗,姬林生怕他疯起来伤了祁律,拦住祁律向后站了站。
祁律继续说:只可惜,棋差一步啊,石将军你开头就走错了棋,用错了棋子,这一盘注定是个死局。
棋子,说的正是獳羊肩了。
石厚眼目充血,充斥着浓浓的血丝,眼中尽是不甘心,看向獳羊肩,沙哑的仿佛是一头恶狼,说:獳羊肩,你竟背叛于我!你可还记得,我是如何救你的?!倘或不是我,你早就被野狼分食,如何还能苟活到现在?你口口声声说要以死效忠,报答我的恩德,你这个不忠之人!
獳羊肩依然跪在地上,他冰冷的目光突然晃动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来,看向满眼愤恨的石厚,沙哑的说:小臣宁愿当年,宗主没有搭救。
石厚的确搭救了獳羊肩,把他从狼嘴里拖出来,然而獳羊肩又被突入了另外一个狼嘴,让獳羊肩一日比一日变得更加自卑,一日比一日变得更加卑微,好像一只朝不保夕的蜉蝣。
祁律听到石厚的质问,立刻走过去,将獳羊肩拉起来,拉到身后,冷笑着对石厚说:你是用什么脸面,来问他这个问题的?你是救了他么?
獳羊肩的身上大大小小都是伤口,他被安插在卫州吁身边,整日里被毒打,而这一切石厚都知道,也是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博取祁律的同情。
祁律眯眼说:石将军贵人多忘事,律也是獳羊肩的救命恩人,还是石将军把他推进了火坑,才轮得到律来英雄救美,还要感谢石将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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