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而如今公子万的眼神,竟然平静的可怕,无错,是可怕。仿佛汪洋的大海,无风的海面,而海水深处的波澜才更加可怕,随时可以将一艘大船吞没。
晋侯立刻说:天子明鉴,这都是死士空口白牙,根本无有证据!大胆死刺客,你竟然诬蔑当今晋国国君!该当何罪?
小人有证据!死士突然开口,说:小人有证据!如果没有证据,小人怎么敢指证晋国的国君?
这一下吓坏了晋侯,不知道他手中拿的是什么证据。
那死士说:小人本不是会盟营地之人,如果想要进入会盟营地,必须验证符传。
姬林点头,说:无错,会盟营地戒备森严。
这可是天子会盟,会盟的还是潞国赤狄人,自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入营地的,必须有符传才能通行,没有符传的,想要混进营地的,全都抓起来,管理十分森严。
死士说:小人有晋侯赐予的符传,当时晋侯派人偷偷接小人入营,拿的便是晋国翼城的符传,小人留了一个心眼,进入营地之后,并没有将符传交还,而是留了下来。
晋侯浑身一震,震惊的看着那死士,没成想死士竟然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那还叫甚么死士?
死士又说:符传就在营地西北角的仓库下面埋着,如果天子不信,可以令人挖取符传,那是晋国翼城的符传,不可能出自他人之手。
姬林冷声说:虢公。
虢公忌父立刻站出来,说:忌父在。
姬林说:有劳虢公走一趟,去看看有没有符传。
虢公忌父二话没说,特别干脆利索的离开了幕府大营,晋侯吓得脸色惨白,从没想过会被死士坑成这样,如今到好了,符传只要挖出来,什么也不用再狡辩。
虢公忌父去了一会子,很快便回来了,嘭!一声,将晋国翼城的符传扔在地上。
随着那符传砸在地上,晋侯一颗心也沉到了海底,眼眸微微转动,说:天子饶命,天子饶命啊,这死士是是我派遣出去的,但并不是为了刺杀周公,绝不是刺杀周公,而是而是那公子万阴险狠毒,天子您宽宥为怀,没有刺死公子万,罪臣也是为了天子的安危着想,恐怕公子万贼心不改,所以所以才出此下策。
哦?姬林冷冷的说:看来晋侯你还是好心办错事儿了?
正是,正是,晋侯改变了策略,说:请天子看在罪臣忠心耿耿的份儿上,饶过饶过罪臣一次罢。
姬林淡淡的说:既然你是好心,寡人也不好苛责于你。
晋侯吃了一惊,没成想天子竟然如此宽宏大量,这般就要饶过自己了?
哪知道姬林又说:不管你是好心还是歹心,刺杀周公都是事实,寡人可以饶过你,但你与周公的事情,还需要看周公的气量了。
晋侯连忙看向周公,他就知道天子不可能这么轻易饶过自己的,谁不知道周公为人最为斤斤计较,锱铢必报,要是得罪了周公,不掉一层皮是不可能的。
周公笑眯眯的说:天子气量宽宏,黑肩是个臣子,就没有天子的气量了,着实是惭愧,自古以来,咱们做臣子的也有做臣子的解决办法不是么?无外乎两点子割地,赔钱。
晋国的翼城本就是劣势状态,割地和赔钱对于晋侯来说,简直就是割肉,痛彻心扉。
周公早有准备,将一张小羊皮地图拿出来,扑在案几上,伸手一划,说:黑肩也为晋侯细细思量过了,便按照这个成算来割地赔钱,黑肩少要一些,晋侯意思意思,也便是了,以后咱们同朝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免得尴尬了,不是么?
他说着,又从袖中拿出一卷小羊皮,竟然是割地赔钱的文书,合同条款已经一条条列出来了,清清楚楚,黑肩那面早就盖上印信画押,只剩下晋侯这面画押。
晋侯看到割地的地图,还有割地的文书都准备好了,摊在自己面前,这才觉得是自己中了圈套,浑身打颤的颠着,但又没什么旁的法子,颤抖的画押,盖上印信。
姬林十分善解人意,说:今日这事,便这么算了,往后里晋侯要是总这般好心办错事儿,那这地皮和财币,寡人也只好勉强笑纳了不送。
晋侯颤抖的从班位上站起来,脸色铁青,悔恨的肝胆俱裂,晃晃悠悠的从幕府走了出去。
虽今日曲沃没有讨到什么好处,不过翼城吃瘪,又割地赔钱,这就是对曲沃最大的好处了,曲沃公和曲沃公子很快也退了出去,幕府营帐中只剩下了自己人。
姬林心情不错,展了展自己的袖袍,一侧头,这才发现法子明明是祁太傅想出来的,但是祁太傅愣是半天都没有出声,不知道在想什么,兀自抱臂坐在席上出神,一脸的高深莫测。
其实祁律哪里是高深莫测的出神,他只不过太困了而已,昨日晚上睡得本就晚,祁律还做了噩梦,梦到天子娶了夫人,他的夫人还向自己讨教,这哪里是讨教,分明便是挑衅!
祁律这会子坐在席上,幕府营帐中又暖和,烧着火盆子,席子是软的,祁律听着晋侯的嗓音,竟然分外催眠,加之他早上起来捶打牛筋丸,捶得手臂酸疼精疲力尽,竟然昏昏欲睡起来,这会子活脱脱中学生上下午第一堂课,头虽然直着,眼睛却已经闭上了。
众人回头一看,不约而同的看向祁太傅,祁太傅刚开始还保持着高深莫测的姿态,下一刻一点头,头一歪,差点倒在席子上。
姬林眼疾手快,突然从天子席位上窜起来,不愧是练家子,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接住倒下来的祁律,没让他倒在地上磕到,而是让祁律靠着自己的肩膀。
祁律没醒过来,完全睡熟了,靠着天子的肩膀还在睡,反而更舒服了,沉沉的睡过去。
公子万吃了一惊,在这庄严的幕府营帐中,祁太傅竟然睡着了,天子发现之后没有呵啧祁太傅,反而充当了祁太傅的头枕。
姬林稳住祁律之后,狠狠松了一口气,还在庆幸没有吵醒祁律,对众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更是让公子万咋舌不已。
姬林看向公子万,一面充当着祁律的头枕,一面做贼一般,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尽量不吵醒祁律,说:晋公子,如今你对晋侯,可还有什么留恋不成了?
公子万笑了一下,不知那笑容是苦笑还是自嘲,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也很轻,拱手说:天子三番两次容忍罪臣,罪臣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倘或天子不嫌弃罪臣乃戴罪之身,罪臣愿意为天子肝脑涂地。
他说到最后,似乎下定了决心,声音微微有些大,祁律唔了一声,晃了晃脑袋,在姬林的肩膀上蹭了两下,天子连忙又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公子万小声一些。
幕府大帐之中,众人便跟做贼一样,全都小声窃窃私语,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在讨论什么见不得人的军机大事,因此才如此小声。
姬林压低声音说:好,既然晋公子心意已决,晋公子正道事人,为人刚正秉直,寡人便册封晋公子为司理,望你能为洛师秉公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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