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冲进膳房,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小豆,赶紧抢过去掀开小豆的盖子,不由呼狠狠松了一口气,拍着自己的胸口说:幸好,幸好没被人端走
她哪里知道,何止是被人端走了,还被祁太傅端走了,差点就给天子喝了安胎药!只不过又被祁律原模原样的送了回来。
齐国侍女端了汤药,不敢停留,很快便匆匆离开。而且齐国侍女因着差点子误了事儿,所以根本不敢跟旁人提起来,也不多嘴,直接拿了就走。
祁律等齐国侍女离开之后,这才大摇大摆,一副招摇过市的模样,走出膳房,恨不能迈着方步,一派的官架子,往天子营帐而去。
祁律进了营帐,天子、凡太子和由余都在等候,祁律也不废话,立刻拿出小布包交给凡太子,说:凡太子请掌眼。
凡太子双手接过小布包,展开一看。药渣因为经过熬煮,已经变得黑漆漆一片,不通药理之人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不过凡太子是各种行家,检查了一番之后,脸色阴沉了不少,说:天子,祁太傅,这果然是安胎药无错了。
虽方才大家已经猜测是安胎药,但万没想到真的是安胎药,凡太子看过了药渣和汤药,已经有了十足十的把握,绝不可能出现岔子。
也就是说
齐国国女怀孕了。
这本是一个头疼之事。齐国和郑国联姻,齐国的国女和郑国的公孙,那简直是才子佳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往后里必然成为一段佳话,也能巩固齐国和郑国的大国地位,强强联手,不可一世。
而如今,齐国国女竟然怀孕了,公孙子都虽然在队伍中,但是和国女没有任何交集,自然不可能暗通,所以齐国国女怀的到底是谁的孩子?
祁律眼眸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说:这下子真的有热闹看了,郑国戴了这么一大顶绿帽子,而且看这样子,齐国的国女野心不小,还想保孩子律现在越来越有兴趣,想知道孩子的爹是谁了。
姬林一听,冷笑说:还能是谁?必然是那公孙无知。
祁律眼皮一跳,说:不可能罢
这送亲的队伍中,大多都是老弱病残,齐国国女必然看不上的。而且这齐国国女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和其他国家的使者也没有什么来往,如果说有来往,那的确也只有自家人了。
可是
祁律唇角有些抽搐的说:可是这公孙无知和国女是亲姐弟啊。
的确,祁律承认,在这些老弱病残之中,公孙无知可谓是脱颖而出,长相乖巧又好看,是那种看起来特别乖的弟弟型,不过公孙无知本人比较风流多情,又是个二世祖,还是齐侯禄甫特别疼爱的二世祖,公孙无知的吃穿用度全部按照太子规格,足够公孙无知风流的。
但公孙无知和齐国国女是亲姐弟啊,而且公孙无知身为送亲特使,一旦出现丑闻,就算孩子不是公孙无知的,他这个送亲特使都跑不掉,必然要受到责罚,更别说闹出和自己相关的丑闻了,这分明不是送亲,而是上断头台!
天子对公孙无知成见很大,毕竟公孙无知风流成性,还曾经窥伺过祁律,天子是个记仇儿的性子,因此有什么坏事儿,第一个想到了公孙无知。
一时间众人也猜测不出齐国国女的孩子是谁的,祁律便说:还请凡太子与由余将军守口如瓶,此事事关重大,千万不可透露出去。
凡太子和由余立刻拱手说:请天子与祁太傅放心!
凡太子是个知冷知热,知轻知重的人,为人很温柔,心思很深沉,因此祁律根本不用担心。而由余将军是个冷漠的人,说白了别人的闲事儿他不爱管,因此祁律也不用担心。
二人很快退了出去,天子营帐中就剩下祁律和姬林两个人。
祁律笑眯眯的说:看来这次天子去郑国考察,是去对了,必然有一场天大的热闹,等着天子来观摩。
姬林挑唇一笑,越来越有做天子的威严,低沉的说:看来齐国和郑国要自乱阵脚了,如此趣事儿,寡人怎可缺席?
祁律摸着下巴,似乎在想什么坏主意,眼珠子不停的乱转,姬林便说:太傅又想到什么主意了?
祁律说:其实天子倘或想要知道孩儿他爹到底是谁,有一个十足简单便宜,又安全有效的法子!
祁律简直像是做广告,而且是那种浮夸的电视广告,一面说,眼珠子一面滴溜溜的狂转,上下打量着天子。天子的胆子一向很大,但是被祁律这么一打量,突然觉得毛骨悚然,不明觉厉,汗毛倒竖。
姬林眼皮狂跳,说:太傅十足便宜的法子,不会是让寡人
姬林的话没有说完,全都咽了回去,但祁律已经一拍手,说:看来律和天子果然是惺惺相惜,心有灵犀啊。
姬林干笑一声,说:在这种事情上,寡人一点子也不想和太傅心有灵犀。
祁律所说的简单便宜,安全有效的法子不是别的,那就是让天子听墙根儿!
午夜之后,天子就会变成小土狗,让谁去听墙根不容易被发现?当然不是武艺高强的由余,也不是心思敏锐的凡太子,更不是诡计多端的祁太傅,而是天子这只小狗子!
小土狗听墙根那是屡试不爽的,毕竟谁会去怀疑一只小土狗就是当今的天子呢?就算说出去,旁人也只会当你是个痴子,或者是个狂徒罢了,十个人里有十一个都不会相信。
祁律用阴测测的眼神盯着姬林,说:天子您看,您去听墙根儿是最好的,齐国国女根本不会有防备,指不定便能听出个大秘密来,到时候咱们知道孩儿他爹是谁,也好早有准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
姬林揉着自己的额角,说:太傅你这张嘴,甚么都叫你说了,白的都能给你说成黑的。
祁律微微一笑,对姬林拱手说:谢天子夸赞,律受之有愧。
姬林:
姬林终于松口,说:寡人去听墙咳,去探听一番也不是不可。天子差点顺口说出寡人去听墙根儿这种没体统的话,幸好及时换了一种委婉一些的说法。
姬林又说:但寡人去探听之时,太傅绝不可以对寡人做奇怪之事。
天子午夜会变成小土狗,如此一来,天子的躯壳自然会留在营帐之中,小土狗去听墙根,岂不是只剩下祁律和自己的躯壳,有了前几次太傅要把天子当成工具人的经历,姬林是绝对不放心的。
祁律一听,面容十分正直,挺着腰杆,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说:天子,您把律当成什么人了?律是那种趁人之危、趁火打劫、乘虚而入、人面兽心之人么?
天子露出一个俊美且礼貌的微笑,凝望着祁律。祁律一瞬间觉得,颜值高的人就是好啊,因为他的容貌会说话,俊美的天子此时无声胜有声,仿佛在说正是二字。
祁律笑着说:天子,请您放心的去罢。
天子:寡人越发的不放心了。
天色暗淡下来,今日齐国国女身子不好,病倒了,因此没有启程,大军扎营在原地,等到明日再启程。
一入夜,营地便安静得很,只剩下巡逻的跫音。
簌簌一声轻响,一个圆溜溜的东西从天子营帐钻了出来,圆滚滚的小脑袋顶开营帐的帐帘子,支棱着小尾巴晃来晃去,从营帐缝隙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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