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初用了用力,坐在地上的人像是一滩烂泥,一动不动。
贺初皱了皱眉:你用点儿力。
没力气。周寻捂着胃撇嘴,头上的汗水就没断过。
贺初看他那样子知道他没说假话,只不过这大少爷表现的像是故意折腾他似的。
贺初一手穿过周寻的腋下搂住他,然后将他半抱在怀里整个捞了起来。
周寻不矮,跟贺初差不多高,但是贺初这一拎,就觉得这人真瘦啊,之前是视觉上的瘦,现在是切实的感觉到了他的瘦,全是肋骨条。
贺初心思,这要剁了煮汤,估计清水里没几滴油花。
虽然瘦,但毕竟是个大小伙子,而且这个姿势不好用力,周寻又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没骨头似的挂在贺初身上,所以从院内到屋里这段路让贺初出了一身汗。
将周寻扶到屋内让他躺下,陈伯也拿着药箱过来:小寻啊,你吃的是哪种胃药?
我来吧,爷爷。贺初接过药箱,您去给他煮点儿粥。
好,好。陈伯应着,还不忘嘱咐,小寻啊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你一定要说,不行我们就去医院。
知道了,啰嗦。周寻说。
陈伯出去煮粥了,贺初从药箱里找出胃药来看了看说明,然后倒了两片在药盖里。
周寻半躺在床上,看着贺初,没搞明白这人为什么会过来,难不成是想趁他病要他命?
放在平时,周寻肯定已经阴谋论了,但是他现在疼的脑子发木,什么也想不明白。
贺初将药递到周寻面前,周寻习惯性地张开嘴。
贺初一愣,手也僵在了那里。
周寻见人没动,一撩眼皮又是一个眼神,示意贺初给他喂到嘴里去。
贺初没动,周寻也后知后觉知道自己在家里时习惯了被伺候,到了这里可没有保姆阿姨,但是嘴都已经张开了,没理由再缩回去,这不是他周寻的风格,于是张着嘴啊了一声。
贺初:
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少爷呢?
贺初舌尖抵了抵腮,淡淡开口:没长手吗?
周寻啧了一声,随意放在床上的手指弹了弹,一脸的同情道:你不止耳朵不好使,眼睛也不好使吧?
手指纤细修长,周寻本身皮肤就偏白,因为生病更是白上加白,那手指更像是一块上好的没有瑕疵的羊脂玉。
贺初从他手上移开目光,胃疼确实挺难受,但是一般人的胃疼不会疼到像周寻这么严重,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是胃痉挛了,估计是真没劲了。
贺初上前一步,手捏住周寻的下巴,将药给他倒进嘴里,又拿过一旁的水喂进去。
贺初手劲大,而且丝毫没有怜惜病号的自觉,周寻几乎是被他按着将药喂下去的。
末了,周寻咳了两声,睨着贺初嘴贱:你现在是不是特想打一架啊?
贺初眼看着周寻白皙下巴上刚才被他捏过的地方红了一片,看了看手,他应该没用什么力气吧?
贺初对自己的手劲有了怀疑,也就略过了某人故意引战的话。
周寻脸上笑嘻嘻,故意说话调侃贺初,但是脸上的冷汗和惨白的脸暴露了他此时的情况。
贺初心思还挺能忍的。
贺初走到床边坐下,抽走周寻倚着的抱枕,将他摆成平躺的姿势。
你干嘛?周寻一脸恐慌,语气中带着惊惧害怕,身体却软软的任由贺初摆布,一点儿抵抗都没有。
贺初有些混乱,差点儿把人从床上甩下去,顺便踹两脚。
周寻现在说实话并不好,胃里一抽一抽的疼着,扯着他脑袋发晕,浑身没力气,现在别说贺初摆弄他了,就是把他打包扔出去,他都不会反抗。
贺初按住了周寻的腿。
周寻全身瞬间绷紧。
放松。贺初在他腿上轻轻拍了拍,手在他膝盖上方大腿处摩挲了几下,然后在一个穴位上用力按了下去。
周寻察觉到他的意图,渐渐放松了身体。
上午除了全家桶还吃什么了?贺初问。
没。周寻闭上眼睛。
贺初力道挺大,刚开始按的时候,周寻很疼,但贺初并不是瞎按,反正从他开始按,周寻就觉得胃里舒服了很多,好像刚才胃一直绞着,他这一按就给他揉开了。
而且少年人的手很热,拇指用力时,手掌便整个覆盖在了周寻的大腿上,即便隔着牛仔裤也能感觉到灼热,也不知是药劲上来了还是他按的太好,周寻开始舒服的哼哼起来。
舒服,嗯嗯
啊
嗯,用点儿力
爽,嗯啊
贺初实在听不下去了,冷声喝道:闭嘴,别出声。
周寻眼睛咪了个缝,从这个角度正好看到对面那人红了的耳朵尖。
周寻暗戳戳啧了一声。
周寻还想戏弄一下这人,但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
昏睡过去之前,周寻心里长叹一口气,有些遗憾,有一副健康的身体就好了,就不会在这么有意思的时候睡过去了。
周寻只觉得中间被叫醒过一次喂了些热粥,这次是手上某个地方被人按揉着,舒服至极,然后又昏睡了过去。
周寻再次醒来已经是后半夜了,身上裹着厚厚的毛毯,睡得浑身大汗,胃倒是没什么感觉,就是浑身懒懒散散没什么力气,像是被抽走了筋骨一样软塌塌的。
周寻掀了毛毯觉得凉快了些,但也没敢直接都掀了,怕一热一冷着了凉。
周寻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了,浑身黏腻的难受,他本身又好干净,想起来洗个澡,但又不想起身,也不能说不想,是起不来。
一个小时后,身残志坚的周寻爬起来去浴室用五分钟冲了个澡,终于觉得舒服了些,回到卧室趴在床上,觉得自己出气多,进气少,马上就要飞升了。
房门被敲响,陈伯在外面小声问他:小寻,你是不是醒了?
嗯。周寻懒懒应了一声,皱了一下眉,你怎么还没睡?
陈伯推开门:我炉子上给你煨了粥,你喝点儿,不然胃里没东西又该疼了。
周寻偏头看他:您是真操心啊。
陈伯笑了一声,出去端了粥和清炒的小菜进来。
陈伯给周寻在床上摆了小桌子,周寻靠在那里喝粥,陈伯觉得惊魂未定:今天多亏了隔壁小初,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人老了,反应都慢了。
小什么?周寻咬着勺子抬头。
贺初,他叫贺初。陈伯笑了笑,初阳的初。
哦。周寻垂下眼皮,继续懒洋洋喝粥。
改天得好好谢谢他,对了,他爷爷是个中医,听说还挺有名气的,难怪他今天这么镇定了。
gu903();唉。说起这个周寻叹口气,不是我说你,我就是胃疼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弄得跟我快要死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