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我陈伯想起自己今天的表现,还没两个孩子淡定,不禁老脸一红,说不出话来了。

周寻见状,忙摸摸他的头:好了,好了,乖。

陈伯拍了拍他,无奈的叹口气。

他这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在周家的那些年,他看过太多次周寻脸色苍白闭着眼睛躺在那里的场景了。

他现在人至古稀都觉人生匆匆,更何况十七八岁的年纪,想起来便扯着心肝疼。

两人聊了一会儿,见周寻困倦了,陈伯便收了碗离开了周寻的房间。

周寻撑着身去刷了牙,回来后仰躺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

天水巷不同于大城市,到了晚上没有昏黄的路灯透过窗子落入屋内,天水巷到了晚上的黑是真的黑,没有一丝亮光,天好的时候能看到月亮,没有月亮的晚上便是一片纯粹的黑与静谧。

黑夜向来滋生多愁善感,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

周寻觉得现在不悲春伤秋一番都对不住自己这副破身子,每次生病躺在床上动不了的时候,周寻都要咀嚼一番少年壮志难酬,出师未捷身先死,心在天山,身老沧州

多么苍凉,多么悲壮,就像是他这病怏怏的一生。

周寻现在努力去寻找着以往熟悉的感伤,但是

他现在一点儿愁绪都酝酿不上来,他兴奋无比,心心念念等天亮。

这股子兴奋劲碾压了身体上的不舒服,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快乐的喧嚣着。

因为头一天的迟到,贺初将闹铃调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而且就放在脑袋边,因为心里总担心第二天听不见,所以这一晚睡得有些不踏实,总想着早上不能迟到不能迟到。

咣的一声犹如晴天霹雳破空而来,让陷入在沉睡中的人猛然睁开眼睛,一时间不知道今夕何夕。

耳中似乎还残留着那声惊天动地的声音,贺初整个人懵了有三秒,接着又是一声咣,虽然隔着一道墙,但在这寂静的早上,这一石破天惊的锣声足以让人神清气爽。

贺初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是谁搞出来的事情。

贺初动作略迟缓的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半。

贺初脑子发木的磨了磨牙,隔壁那小孩儿,真的还挺欠揍的。

他以为昨天折腾了那么大半天,就他那个身体肯定受不住得休息两天,这倒好,一大早就起来折腾。

因为昨天晚上写卷子太晚,加上是被吵醒的,贺初有些头疼。

等了一会儿,没等来第三声锣,估计那边已经消停了,不会突然再给他一声惊喜了,贺初才起身下床去浴室洗了个澡。

时间还早,天才刚刚亮,睡肯定是睡不着了,即便能睡着,贺初生怕再来这么一出,干脆拿出卷子写了起来。

写卷子时贺初脑中不由闪过一个念头,这么敲锣,少爷自己不会觉得耳朵疼吗?

而这边周寻正捂着自己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被震得发麻的耳朵躺在床上乐的不行。

笑完了,乐极生悲,有点儿喘不上气,周寻平复了好半天才觉得舒服了些。

天不亮就起来给周寻煎药的陈伯听到那两声锣忍不住摇头,还得劝他去学校,看,都憋成什么样子了。

贺初写完两张卷子也差不多到了上学的时间,起的太早,难免会饿,于是收拾了书包去吃早饭。

一出门,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笑眯眯的眼睛。

大少爷手里依旧端着个药碗,脸色苍白没有血色一看就身体不舒服,但脸上灿烂的笑容又让人以为他出门捡了几个亿似的。

早啊。周寻主动打招呼。

早。贺初淡淡应了一声,普通邻居间普通问候了一句,你胃好了?

还行。周寻笑眯眯,死不了。

哦,看出来了。

周寻被哽了下,随即不当回事儿的晃着碗,贱了吧搜地问,今天起挺早啊,不迟到了啊?

托福。贺初抬腿跨上单车,淡淡倪他一眼,你一大早等在这是想让我跟你说谢谢?一个昨天吐得要死的人一大早蹲在门口,除了出来看他热闹,贺初找不到别的原因。

这大少爷是真闲啊。

那倒也不用,我这人吧,向来喜欢助人为乐,你不用放在心上。周寻大气凛然的摆摆手,一副做好事不留名的潇洒样子。

贺初嘴角动了动,懒得再跟他废话,再说下去,又得迟到了。

贺初非常干脆的骑车走了。

周寻无力的靠在墙壁上看着贺初转过墙角不见了踪影,然后咧了咧嘴吸了口气。

他这是用生命在找乐子啊!

第10章

这一天贺初不仅没迟到,还早到了。

老王在早自习上将贺初夸了一顿,说他知错能改,让大家好好学着点儿。

赵青昊牙疼的撇嘴:操,这都什么世道,就这还夸上了?我想知道到底哪儿值得夸了?那些天天来的早的从来不迟到的都挨不了夸,专门夸老贺,老贺是老王亲儿子吧?

龚立肖为此笑了好半天:好学生的待遇你永远得不到,学渣。

中午放学时,赵青昊把这事儿说给卫哲听,卫哲给老王比了个赞,觉得老王这人真特么神奇。

第二天早上贺初又是被两声锣声吵醒的,凌晨四点半。

第三天早上,依旧是凌晨四点半。

贺初这两天晚上睡得晚早上起得早,睡眠严重不足,白天上课时有点儿打瞌睡。

凌晨四点半的锣声让贺初手指发痒,然后又归于平淡。

隔壁那小孩儿明显是个记仇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贺初也没想去找他,反而觉得其实这样也还不错。

小孩儿既然愿意每天早上起来当免费闹钟,那贺初就成全他,所以这天贺初重新制定了计划,开始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打算将自己每天晚上的学习时间缩减,然后凌晨起床后再学习背诵。

凌晨是人记忆力最好的时候,以前贺初没想过早起学习,现在虽然是被逼的,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毕竟快高考了,也该上点儿心了。

所以这天晚上放学后,贺初洗了澡后早早上床躺下睡了。

梦里有人拿着大锣咣咣的敲着,贺初被吵得脑仁疼,但是这个梦做的时间并不长,慢慢那些锣声就没有了,然后世界归于静寂。

贺初看到爷爷穿着白色的太极服站在晒着药草的笸箩前,用手捻着药草闻,还对贺初招手:来,小初,过来爷爷考考你。

七八岁的小男孩走过来,闭上眼睛,爷爷的手凑到他鼻前,有淡淡的药味传来。

独活,爷爷,这是独活。

贺初睡得很沉,很安稳,梦里有爷爷,也有令人安心的药味。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贺初躺在床上有些云里雾里,沉浸在昨夜温柔的梦境中。

但是过了几分钟后,贺初的神智渐渐恢复清明。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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