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色的眸子温柔不再,音调渐冷。
眼前的人像极了上一世的那个蛇蝎女帝,怒而不发,威自凌然。
遥生望去,长宁扶门而立,先前还好好的手背上破了皮,做了什么,遥生怎会看不出?当下脸色又苍白了下去。
长宁。苏遥生眼见长宁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两人的目光正是交锋,苏遥生的冰冷对上长宁的锋芒。气氛剑拔弩张,这样的长宁,遥生一点都不陌生,甚至比起往日里温吞怯懦的长宁更熟悉。
遥生不肯告诉我么?长宁近了几步,带着窒息的压迫感,让苏遥生脑子里不断有那人狰狞的表情反复。
我看府上正忙碌,该告辞了。也许,逃才是唯一的办法,苏遥生不知如何解开这眼前的困楚,干脆选择了逃避。
遥生!
猝防不及,手臂被长宁一扯,是长睿逼你对不对?他为难你了?
遥生慌了,长宁咄咄逼人的模样,唤醒了遥生内心深处最可怕的记忆。眼前的人步步逼近,令她不能承受,不光是身体上的畏惧,更是本能抵触。挣扎不止,就像是时光流转,瞬间倒退回上一世,长宁举剑与她对峙的那一夜。她害怕,甩也甩不脱,挣扎也无用,大脑拼命地发出逃脱的指令,最终化作手腕上的一挥。
啪!长宁的脸上被挥了一巴掌,始料未及,殿中的两人皆是一愣。
遥生长宁委屈,松了遥生的腕子,不敢再造次。
放过我很难么?遥生的眸子一红,人转身冲出了大殿。
遥生含着泪跑了,长宁不放心她就这样离开,害怕出事。于是,只得顶着脸上的大红印子,不顾众人目光诧异追了出去。
正是热闹的街巷,一支队伍拉得老长,遥生在先前跑,长宁在后头跟,安常侍带了家丁又在公主身后追。
在街上匆匆而行,遥生才压住了眼中的泪意冷静下来。也看清了周围人们的指指点点,忙检查自己的仪表。扶了头钗不曾乱,衣服也是得体,如何就招惹了众人目光?!
心思瞬息了然,猛然回身,看见大名鼎鼎的献平君脸上顶着红印子,正狼狈不堪的陷在指指点点之中。她眼中有倔强,却在遥生的注视中无所适从。
委屈得眼梢滚烫,长宁还是含蓄的与遥生抿了抿唇,天知道她此刻有多狼狈,原来她并不是什么都不在乎。众人的指指点点,让长宁感到窒息,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当遥生拉了她的袖摆奔跑时,长宁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只记得端方优雅的苏遥生失了分寸。长衣飘荡,她敛着裙角在眼前蹁跹。
直到越过苏府那道槛,大门被遥生推上,挡住的不止有安常侍一行,还有那个沸沸扬扬的议论之声。遥生才觉得身体是真真难以承受,喘得厉害,喉咙也是又干又痛。
长遥生刚要开口训斥,长宁伸手将自己纳进了怀里。
这个人怎么这般轻浮?遥生不止烦躁。
我以为你不管我了长宁缩着身子,贴在遥生微汗的颈侧,有苦涩的泪在跳动脉搏间倾诉着长宁的委屈。
遥生托了长宁的后颈,却不知道这个无赖为何偏就喜欢黏在她的身上?压制住想要挣扎逃脱的冲动,遥生毫无办法,只是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由着长宁胡闹。
有些人的喜欢是甜蜜,有些人的喜欢的负担,而长宁的喜欢,致命。遥生被压在角落里不得动弹,那人要高好多,靠在身前,像一堵墙,像一头喘息的野兽,令遥生不得闪躲,可对于死亡的畏惧却刻骨铭心。雏虎也是虎,要吃肉,猛兔仍是兔,只食草,遥生绝望,这是血脉里的命中注定。就像现在,明明那么恨她,恨却也只能侍奉,只因为她是君,遥生是臣。
献平君?午晌归家,刚换下官袍的苏令卿诧异望着苏府大门里的一幕。
遥生下了一跳,忙将长宁撑开。
苏卿家长宁脸上还挂着泪,看见苏令卿欲要行礼,忙喝止。
献平君这是如何了?长宁的难堪,任谁也能一眼看穿,特别是脸上那红印子,苏令卿忍不住关心。
遇上一些事,被遥生救下了。长宁尴尬的挠了挠头。苏卿家稍些避避,我长宁窘迫抬袖蹭去脸上泪意,苏令卿忙心领神会,躬身一礼,便头也不回给了两人寂静。
眼前的沉默令人窒息,而最尴尬的事,却是不知何时十指交扣的那双手。遥生的手那么软,带着温暖的体温,令长宁面红不已。
遥生狼狈挣脱,仍是对长宁的亲近感到害怕,可她是君,遥生别无选择,只得引着长宁回了自己的闺房。
我去打水,少等。遥生望着局促不安的长宁叮嘱一声。
只待遥生一走,长宁才忍不住打量着屋子,是遥生的家,有她身上清冷疏离的气息。环视一周,长宁红了脸,是遥生的味道,装裱的字画,妆台上的钗珠,矮榻上的古琴,还有床榻上绣着黄鹂的被衾,皆是那人的风格。
推门而入,当遥生看见长宁忙不迭又缩回目光,可怜兮兮耷拉着脑袋的模样,心中无奈。
她说不清,如今这个长宁怎么会这么弱?人前人后的她,简直是天壤之别。苏遥生心事重重揉了帕子,去托长宁的下额,那张脸楚楚可怜,慌乱的似要找条缝钻进去一般。
正烫的帕子熨在眼前,长宁又是不安起来,非要握了遥生的袖摆才能片刻安生,像只小狗
掀了帕子去敷脸时,那双目光忐忑柔软,便更像小狗了,遥生不知道自己和她为何会变成这样。心中明明该是恨她的,可此时遥生却忍不住想要揉去长宁眉间的委屈。正是出神时,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第14章长宁被揍
屋外,有人敲了敲门。不待遥生答应,门已被推了开。
伯母。
娘
我听说公主伤了面颊?苏母转身合上门扉,步上前去关心,公主可伤得严重?怎么就伤了脸颊呢?
多谢伯母关心。长宁仍是窘迫,被苏母好奇张望的目光惹得无处躲藏,委屈巴巴望了遥生一眼,见她仍是冷着面皮,不为所动。仍旧是捂着帕子替自己热敷,忍不住往遥生怀里躲了一些。
娘遥生无奈,想也知道是父亲托母亲来问话的。公主会不自在。
诶诶诶!你们慢慢来!苏母赶忙应下,拉了门,一拍脑门又转身安顿道:生儿啊,一会儿请公主出来用午膳啊?你爹都准备好了。公主可千万别见外呀!
长宁的脸红得就要滴血,点了点头,木讷讷说了许多声谢谢,却还是想往遥生怀里躲。
苏母走了,屋子里又是一阵极其别扭的沉默,遥,遥生,我可以不用午膳么?
不可以。
嗯
长宁妥协一声,已是闭了眼似是认命,那悲壮看着就像是要上刑场一般。就连遥生也忍不住连连皱眉,掀了帕子,脸上好一些了,却还是一眼就看得出肿,她怎么就出手伤了长宁?
遥生自问她也算是个温雅之人,上一世从不曾与人争执,哪怕是最后那一夜,她们撕破了脸皮,争执不下,她也未伤长宁半点。可怎么这一世偏就忍不得了?还屡次出手伤着那人。
长宁
遥生该道歉,她不想在长宁心目中留下个娇纵任性的形象,只是那声对不起到了嘴边,遥生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向长宁低头么?上一世她已经活的那样憋屈,那样没有自我,结果还不是命丧黄泉?
长宁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目光怯懦地望向遥生。
长宁该不悦的,或者说气恼也是理所应当。遥生望着,只觉得那潭水柔柔而波。像是一脚踏入了她的世界,即使侵犯,那波也只是撩在脚腕处漾漾荡荡,遥生从始至终都寻不得长宁眼中的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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