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耸了耸肩,无所谓的样子。
他对这事既无嫉妒,也没羡慕,反而还有几分自得:他这样,不正是说明了我很成功吗?
卢克立刻从旁为他鼓掌喝彩。
阿尔就又笑。
但最后,他还是又忍不住地警告了一句:我好不容易把这孩子教好,你,还有贝斯特他们。一个都不许再去带坏他,否则,我定要挨个儿跟你们算账。
这话说的,跟我们在一起就是带坏?
卢克抗议:而且,你也太信不过我了!你的亲弟弟,就是我的亲弟弟,我难道会对自己的亲弟弟不好吗?咱们可是歃血为盟的。
一提歃血为盟,两人又都笑了。
不过,阿尔笑完,急忙又申辩了一句:你别误会,不是说和你们在一起就不好,只是咱们当初都是没捷径,只能一步步在泥路上慢慢往前挪的。如今,约翰前头明明是有捷径的,我怎么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他再往泥路走呢?
你啊!操心太多,一个人要走什么路,外人是帮不上忙的。
你说得对,但我总想身边人的日子都好过些。
这时候,车到了。
阿尔顾不得再多说,忙和卢克道别,匆匆跑了上去。
另一头,校剧团的排练一切正常。
自从格蕾丝他们不再对阿尔持有反抗心理,一切都渐渐走上了正轨,所以,哪怕他昨天请了一次假,事后,除了收获大家一堆关怀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只是等排练结束,兰迪却没离开。
他跑过来,先扯了一些戏剧方面的事,接着就状似不经意地也问起了昨天请假的事。
阿尔现在想起这事还觉得好笑,而且,这时候没人讲究要给小孩子留面子。
所以,他也没什么顾忌,像早上给卢克讲的那样,又将事情告诉了兰迪,讲完还一直笑:现在给那小混蛋八个胆子,只怕也是不敢逃学的了。
可兰迪的注意力却根本不在约翰的身上,也没觉得好笑。
他极为突兀地问:你十岁以前就过那种日子吗?
什么?
你十岁以前就是每天送报纸、捡垃圾、洗碗
没错。阿尔微微警惕起来。
他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消失了,一双绿眼睛还直直盯着这位金发美少年:你想说什么呢?我知道有些人是看不起这些工作的,但我倒觉得没什么
阿尔!兰迪伸出手臂给了他一个拥抱,又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他轻轻地说:为什么我小时候没遇见你呢?
1770年的12月16日,一个音乐天才在苦难中出生。兰迪坐到了钢琴前说。
他用手指轻轻地抚摸过那一个个黑白的精灵:那是一个糟糕到近乎地狱的贫穷家庭,父亲长年都在酗酒,喝醉了会对他、对他妈妈施加暴力,后来更是压榨、控制他的人生,以至于他不得不在十六岁时,将父亲告上法庭,才能获得本应属于自己的劳动所得。可命运从不曾放弃对他的折磨,一个音乐家,二十六岁开始听力下降,三十岁基本失聪。阿尔,你知道我说得是谁吗?
正坐在一旁窗台上的阿尔不禁笑着回答:你说得都这么明白了,谁猜不到啊,贝多芬。
他又看了看表,不禁催促地说:你不是说要弹曲子给我听吗?快点儿吧,我待会儿还得去补习班上课呢!
兰迪笑了笑,低头慢慢按响了琴键:人与命运的斗争,永无止息。我本来想弹个什么致爱丽丝的但现在,我只想给你弹《d小调第十七钢琴奏鸣曲》,第三乐章。
阿尔微微一怔。
因为《d小调第十七钢琴奏鸣曲》又名《暴风雨奏鸣曲》,全曲分为三个乐章。
贝多芬写它的时候,耳朵正在渐渐失聪,生活也遭遇颇多磨难。
所以,前两个乐章犹如面对暴风雨骤降,焦虑、不安又彷徨,直到第三乐章
暴风雨已过,跌跌撞撞朝着希望前行。
川流不息的16音符越来越热烈地流动着,仿佛海浪一般连绵起伏,一直向着无边无际的远方延伸
了不起啊!了不起啊!
音乐是真的能抚慰人的灵魂,让人看到希望之光的。
兰迪结束了弹奏。
他转过头来微笑,蓝眼睛像阳光下的大海一样波光粼粼:阿尔,暴风雨结束了。
阿尔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此时的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啊,天杀的贝多芬!
作者有话要说:
PS.CP吃兰迪吧,我今天写着写着,突然发现某方面而言,卢克和阿尔太像太像了。
再PS.虽然暂时这么订,但目前不考虑刻意添加感情线,应该和之前变化不大,还是继续主角的生活和事业。
写到最后,我都傻了,第一次遇到男主不弹致爱丽丝,弹暴风雨的,唔,但兰迪有自己的思想,没办法。
第75章阿尔:我的老朋友威尔
阿尔第一次在补习班的课堂上微微走神了。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类似的事情,但这次,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太对劲儿,但暂时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会错了。也许,不该想得太多;也许,那双蓝眼睛中的温柔和情意,仅仅是出于好朋友的鼓励和安慰呢,毕竟,暴风雨结束了,听起来真的很慰藉人心
喂,你看今早的报纸了吗?
这时候,多莉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断了他的沉思。
阿尔不由看向她:什么?
多莉愤愤地将一份《xx晚报》塞给他:你瞧,你瞧,这人说你写的那个什么人头和超能力很不好呢!
唔,那倒也没什么。
阿尔本能地回答:我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说我好,这事连希特勒都做不到呀。
可多莉还是不怎么高兴:但这人说得格外讨厌!
闻言,阿尔就伸手接过报纸,低头看起来。
只见大标题写着《一场拿恶心当有趣的哗众取宠》。
哎?很犀利嘛!他没什么太大感觉地发出个感叹,又继续顺着往下看,结果,发现在作者的那一栏是个熟人威尔金斯。
哦,是他啊。阿尔不禁恍然大悟。
然后,他非常自然地把报纸合上了:没事,这人和我有过节,他说什么难听的话都不稀奇。对了,这报纸你还要吗?
多莉没反应过来这个发展,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阿尔干脆利落地把报纸团了团,一抬手,一个抛物线过去,极为准确地将之投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