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德全的脸色沉得快要滴水,偏他还要故作镇定。他硬是挤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朝着王建胜说道:“建胜,你先回去吧,我和光明爷几个去就行了。”
“一起吧,我也想知道秀秀到底怎么了,毕竟,我们曾经有过婚约。”王建胜自嘲的说。看似平静的语气下,却隐藏着巨大的悲哀。
说完,也不等众人,径自朝树林里走。
田德全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复杂了看了谢思甜一眼,一溜小跑着跟在王建胜身后,往林子里去了。
其余的人落在了后面,田光明恶狠狠的瞪着谢思甜,“谢思甜,你到底想干啥?”
“我想干什么?”谢思甜毫不相让,“你要问你妹妹到底想干什么?她想和王建胜退婚是她的自由,可她不能往我身上泼脏水。因为她的颠倒黑白,田老二的老婆公然骂我,王建胜的娘对我指桑骂槐,我凭什么要受这些?”
“你说啥?谁望你身上泼脏水了?”田光辉眼睛瞪得像铜铃,恨不能吃了谢思甜。
李小军上前一步挡在了谢思甜前面:“要是没人泼脏水,为什么会传出来思甜姐勾引王建胜这种话?”
田光辉不屑的看了谢思甜一眼,“那是因为她不检点。”
“请你拿出证据来,往一个女孩身上泼脏水,是无耻的行为。”一向文质彬彬的郑志彬鲜有这样疾言厉色的时候,竟让谢思甜一怔。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
“啊……”就在双方差点要打起来的时候,就听前面传来一声尖利的哭声。
谢思甜眼睛一亮,飞快的和李小军交换了个眼神,两人会心一笑。
而田家三兄弟,已经变了脸色,一跺脚,拔腿就往林子深处跑。
谢思甜和几个知青也跟撒了欢似的,紧跟在田家兄弟后面跑。这么精彩的一幕,怎么能错过。
一群人是在林子尽头看到李强和田秀秀的,是那两人听到动静想往林子那头跑,被赵辰飞堵住的。
谢思甜凑到浑身冒着冷气的赵辰飞身边,讨好道:“赵辰飞,谢谢你,一会我把你和郭大鹏的鞋子刷了。”
赵辰飞扫了她一眼,径自走到田德全面前,语气里带着点揶揄:“田书记,希望你不要偏袒你女儿,你可是个党员干部,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吧。”
说完,也不看众人,提着郭大鹏的衣领就走,“刷鞋去。”
田德全张了张嘴,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他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丢尽了。
此刻,李强蹲在地上抱着头,田秀秀脸颊红肿,头发散乱,捂着脸嘤嘤哭泣,田德全手指着田秀秀气得浑身直打颤。而那个被人戴了绿帽的王建胜,却一言不发,脸上冷静得可怕。
谢思甜都有些佩服王建胜了,不愧是男主,被人戴了绿帽还能这么镇定。
“嗤!”看着衣衫凌乱的田秀秀,再看看如缩头乌龟一般抱着头蹲在地上的李强,谢思甜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
这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村里人的风言风语,田秀秀的母亲钱翠芬,王建胜的母亲刘桂芝,两个老女人对她的恶语相加,快让她窒息了。
王建胜听到了谢思甜的轻嗤声,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他平静的看向田德全,冷冷说道:“德全大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既然秀秀和李知青相好,我和秀秀的婚约就不作数了。”
顿了顿,王建胜像是自嘲一般,“既然秀秀喜欢上别人,要和我退婚,大大方方的提出来就是,我不会赖着她的。她干嘛非要往我和谢知青头上泼脏水,我一个大男人就算了,可谢知青一个姑娘家,这不是逼死人家吗?”
“你说的好听,我和你说了退婚,你干嘛不主动和我爹提出来。你明知道我爹不同意,非要让我……”田秀秀话没说完,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脸上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田德全捂着胸口,看着这个被自己宠坏了的闺女,简直恨铁不成钢,“混账东西,做人不能没良心,不能不守信,你和建胜的婚事是我和你根苗叔老早就定下的,这门亲事不能退。”
这孩子怎么就看不透呢,那个城里的知青根本靠不住。那个知青但凡心里爱着她,都会护着她,而不是任由她被打骂,躲在那一动不动。
“爹,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要和王建胜退婚,我不喜欢她。”田秀秀吼道。
“我同意。”王建胜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嘴角轻轻牵起,“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我王建胜,从今往后和田秀秀一刀两断,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另外,还请德全大爷还谢知青一个公道。”
“凭什么?”田秀秀双目喷火,咬牙看着谢思甜,“是你,都是你干的。你这个贱女人,是你害我,你等着!”
“我害你什么了?是我逼着你大晚上和人钻小树林吗?你还真是恶人先告状,你想和王建胜退婚,凭什么拿我当幌子?你造谣我勾引王建胜的时候,想过我的感受吗?我一个背井离乡的姑娘家,被人戳脊梁骨,被你们的泼妇娘骂,但凡脆弱一点就自杀了。”
谢思甜讥讽的看着田秀秀,她都有点迫不及待了。也不知道田秀秀重生后,怎么挽回王建胜。毕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第11章重生一切都还来得及
田秀秀是怀着满腔羞愤被父亲带回家的,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样子,钱翠芬直接扑了上来:“秀秀,这是咋地了?”
“都是你教出来的好闺女,丢人现眼的东西。”田德全重重的将茶杯砸在了地面上。
白色的瓷杯落在水泥地上,瞬间四分五裂。茶水和瓷片溅到了钱翠芬的脚面,吓得她大气也不敢喘。
“建胜多好的孩子,要不是从小和你订了亲,这么好的孩子能轮到你?”田德全简直痛心疾首。
“他哪里好了?像个木头一样,没有一点情趣。”
“啪!”田秀秀话音刚落,一个白瓷杯又砸了过去,接着便是田德全的咆哮声:“你还要点脸吗?一个大姑娘张嘴情趣闭口情趣,你是被那个知青迷了心窍了。”
“我咋不要脸了,我自由恋爱碍着谁了,呜呜呜………”田秀秀捂着被瓷杯擦到的额角,大声嚎哭。
她就不明白了,她追求自由恋爱有什么错,为什么自己的爹这么封建顽固?
“你这个蠢货,看不出来吗,那个小白脸就不是个好人,他对你根本不是真心的。”田德全越说越气,拍着桌子大骂。
钱翠芬心疼闺女,又畏于自家男人的威严,踌躇着不敢上前,只在一旁抹泪。
“还有你们,平时光知道惯着她,就不知道多留心着点,等着她被人骗吗?”田德全指着三个儿子大骂。他平时忙得不沾家,自家老婆子惯孩子就算了,偏偏三个儿子也惯着妹妹。
这不,惯出事了。
田光明三兄弟不敢反驳,像三个木桩子一样站在厅堂,承受着父亲的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