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她还是没有回答。
莫辞笑了笑。
强撑着淡定说了今儿在溪边逗过的那对小螃蟹。
她全程没有搭话。
不知是听得认真,还是不想接茬。
末了,他有些哽咽地说:“是不是,我还不如那只蟹的担当。”
她沉默了半晌,还是开了口:“阿辞数次救我于水火,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只当立场弄人,有缘,无分。”
莫辞没有再追问别的,只静静看着她。
看了一整夜。
直到外头见了亮,他轻轻起身穿了衣,在榻边看了她很久,终是没忍住抚上她小绒发,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才恋恋不舍出了房。
听着他关上房门的声音,她就睁了眼。
抚过尚有余温的鸳鸯枕,她心里泛起些莫名滋味。
说来,他答应了放她走,她应该是很期待的,至少该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感。
但如今。
如释重负之余好像还有些空落落的。
她坐在妆台前愣了很久很久。
心里叹了声,对着铜镜强行露了个笑。
见主儿总算展了颜,丫鬟们趁势送上早膳和汤药。
江予初只不急不慢地说:“替我束个攀膊吧。”
半个时辰后。
膳房多了个有条不紊的身影。
切菜。
熬汤。
翻炒。
都不在话下。
看得厨子、厨娘们一愣一愣的,连忙笑问:“王妃是何时学了这好手艺。”
江予初也难得的笑了笑:“上回跟着他偷学的。”
上回教莫辞的那厨子笑得更欢愉了,“王妃可比殿下聪明多了,这偷学的比正主儿还稳当呢。”
厨子说完又意识到说错了话,脸色一变,急忙打了自己两嘴巴子,“王妃莫怪,您看小的这张臭嘴…”
江予初只笑:“忙去吧,替我看好那汤。”
莫辞回房时已是傍晚。
今儿的江予初绾了发,着一身衬肤色的浅藤色襦裙,外搭素色短袄,正对着铜镜画眉。
近些日她总病着,饶是见了些好也不肯多动。
今儿难得打扮了,明窗独坐,妆前峨眉,倒有些惊鸿一瞥的意味。
他下意识地走向她。
她只说洗澡水已经备好了,叫他先去沐浴。
等他沐浴出来,她又已经为他备了干净的衣物。
头次受着她心甘情愿的事事周到,他心里不安之余禁不住去想,是不是,他们还有可能。
直到望见那热气腾腾的菜肴,鲜活暖到心窝里的气息。
他才明白了些什么。
按往日他肯定欢喜得恨不能昭告天下,但如今,他怎么也笑不出来。
众人不知,难道他也不知。
这分明是在还他那日的情,是在和他撇清关系。
她素来如此。
莫辞原本的期盼瞬间黯了下来。
纵有千万般不舍不愿,却也明白,也唯有那句“放你走”才能叫她真正的平安喜乐。
头些日。
乃至今日,他还一遍遍的幻想,她会不会一时心软,就愿意回头了。
原来。
所谓的再等等,总能换来她回头终究是自欺欺人。
是他心甘情愿为自己编织的梦。
而如今。
是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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