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暗红色的土壤往上动了动,没错就是往上动了动!
孔在矜立觉危险,立刻跑往师尊的方向,要拉元照一齐逃离。
元照忽地脊背一凉,打了个寒战,即刻转头,看到的是血色土壤下露出一只明黄色的瞳孔,瞳孔周围的雪窸窸窣窣、窸窸窣窣地往下摔落!
那是一条血色的巨蟒!什么血色枯枝,分明是巨蟒的幼年,不对,婴儿期!
元照一把牵过孔在矜的手,两人狂奔逃跑!
巨蟒带着被人打扰的怒火,阴森森地嘶嘶嘶吐舌,尚在雪里的蟒尾一动,从雪中出来闹了不小动静,四周的雪也在飞速摔落,巨蟒怒气腾腾地用巨尾斜切下一处山崖,用了拍打在地,成功引发了雪崩。
仿佛天地溃败般的雪崩里,元照依旧能够感到巨蟒越来越逼近,头皮一阵发麻,在弯曲的山谷里疯狂转弯,都没能逃离巨蟒的追击。元照左右一瞥,多亏老天眷顾,他看到了一处小山洞!
巨蟒似乎没追过这么烦的猎物,尾巴一甩,这处的雪也轰然如瀑布飞流而下,扬起阵阵雪尘。
元照借着巨蟒制造的视觉干扰,在山洞洞口即将雪崩掩盖的千钧一发之际,爆发出人类面临死亡的潜能,夹着孔在矜冲进了山洞!
孔在矜靠在他的胸脯上,两人皆是拼命的喘息的瞬间,白色的雪没过洞外,入了洞内,渐渐地淹了大半空间,也把两人逼得更近了,最后孔在矜不得不双手抱住他的师尊。
如今更加逼仄的空间内剩下的是雪寂、黑暗以及交缠的滚热鼻息。
黑暗中,两人凝神听洞外动静一阵巨响先增大而后远去、远去。等了好一会,确定洞外没有别的什么了,元照才松了口气:我们得找法子出去,这地方可没多少氧气。
氧气?
就是供人呼吸的气体。元照感受到孔在矜的气息近在迟尺,仿佛他只要一低头,就能吻住那扰了他一百九十五年的美人唇,不由稍稍侧开头。
师尊说的可是新气?孔在矜却是不折不挠地悄悄逼近
元照这才想起来古人没有氧气的概念,道:差不多。他侧头去看记忆中雪的方向:我们挖雪!
有什么贴在他的侧颊,带着山雪的冷冽,却又软得不可思议是让他魂牵梦萦的美人唇。
如果他没去看那雪元照好不容易平缓的呼吸突然有些急促。他轻轻推开孔在矜:试试挖雪上去。
两个完全没有经验的人瞎捣鼓了一阵,下面的雪挖了,上面的雪便掉了下来。也不知上面堆了多厚的雪层,这样做完全没有任何效果。两人不死心,又沿着洞壁摩挲一阵,每块碎石都被翻动了一次,仍然毫无所获。
元照揉揉额角。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至少,得让孔在矜活下去。他深吸口气,如果雪路不行,那就破山石、觅生机。
元照和孔在矜两人在这狭小的山洞折腾冰雪半晌也没觉呼吸困难,元照便推断出这山洞一定有连向外界的通口。
虽然破山石可能将整座山洞整塌,但他一定要试试。他挥剑凿石,心想:要是玄光剑可以说话,肯定得埋汰他居然拿神兵去做棍子够东西,做锤子碎大石。
还有更过分的,元照在墙上凿出一个洞后,居然还用玄光剑来扒拉石块铺路,这是直接将玄光做铲子了!
玄光极其不满地震了震剑身,元照安慰它:沉寂于此或屈尊求生,玄光同志,您选一个。玄光不说话了,但整个透着股憋屈劲。
孔在矜不厚道地在旁说出了玄光的心声:玄光被师尊气到了。他提议:用紫电试试?
元照先前怕一个紫电过去,整个山洞就塌了,然玄光是他的本命剑,多委屈他最清楚了,为了照顾玄光的感受,只得让孔在矜试试。他不放心地说:控制力度。
一串紫色的弧光闪过,只听一轰然巨响!元照额角一跳:不会真要塌了吧?
孔在矜不确定道:我只用了一成力试探的,怎么会
声响渐息,一束幽幽的光投进山洞。
竟真有通路。元照心里升起欢喜,走,我们出去。
两人互相扶持着在一堆乱石里前行。只是元照好笑地将某个差些又要摔了的徒儿扶住,打趣他道:走不稳几次了?孔在矜为自己声辩:那是因为踩石子易滑。元照随口问了一句:那要不要抱你走?问完,他就后悔自己嘴快了。
孔在矜默了几秒,毅然拒绝:师尊抱我走,也容易摔。
也是。元照松了口气。暗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的识海因为修为不够,还差一点才能彻底隔绝暗示。
光从一个小洞射入,元照透过小洞往外望,却望到了另一处洞壁:对边似乎还有一处山洞。他用玄光剑破开周围的山石,先走进去观察,才示意孔在矜进这山洞。
孔在矜不满:我不弱,不需要师尊这般小心。元照道:出去了和我打一场,就知道你血条、哦不对,身体多弱了。
孔在矜意味深长地打量他:血条?
元照不知如何解释一时最快,打岔道:当下之急是先出去。看,光是从那来的。走近,发现这山洞更像是某人的洞府,走近了看会发现,光的来源是一宫女掌烛陶俑的灯具。孔在矜俯身观察陶俑,而后向他摇摇头:就是个普通的灯具,没有任何灵力波动。
元照忍住心里的毛骨悚然,悄声提醒他:这烛,没有人换,如何做到长年不熄灭?此地亦不宜久留,走。孔在矜听他说,才恍然大悟,要离开之际,突然听到一声异动。他转头一看,是一滴烛泪落在了宫女陶俑的手心。
这山洞当真是座洞府,还是一位富甲一方的大能的洞府:天材地宝如砂砾土块随意丢弃。
二人无敛财之心,一心保住小命。元照不小心蹭到了什么,转头去看,发现蹭到了个图纹。刚刚那一蹭,蹭掉了墙上不少灰尘,连带着图纹的图案也变得清晰可见。
师尊。孔在矜悄悄拉他的手,示意他去看那边的墙上与蹭到的图纹对称的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图纹。
没察觉到孔在矜隐秘的心思,元照没抽回手,摇头表示不知。只是那标记上有一股他从未遇到过的力量,纯粹而强大。一个标记便让能让人有瞬间窒息之感,竟与上古魔文有异曲同工之妙,让他心生疑窦。
心里想事,他竟忘了松开孔在矜,牵着孔在矜赶着往外走。孔在矜不由握得更紧了,望着身边的人,心底泛起甜意的波光。
忽地。
两位朋友,你们走错方向了。一声叹息传来,是一个清澈的男子声音,出去要往右拐。
惊扰了阁下属实非我等本意,这就离开。元照一惊,他完全没感受到任何人的气息,怎的会突然出现个男子!
朋友,那个图纹真的无人认得了么?那声音不徐不疾地问道。
元照与孔在矜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我二人见识浅薄,认不得前辈的图纹。但外边不乏博闻强识之辈,必是有人记得的。
九千年了,没人记得了也是常理之中。能麻烦二位擦一下图纹上的落灰么?
我们怕擦坏了阁下的东西。
哈哈,汝等提防我也清楚,不过那位黑衣服的小友已经替我擦干净一处图腾了,现在不还安然无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