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疼劲儿持续了好一会儿,卫凛的长眉才慢慢地舒展开了,他仍旧趴在水池的边缘,然后朝九歌看去。
钻心之痛压下去后,卫凛才有心情去调侃九歌了,爱卿还是上去吧,别再被这一池酒薰醉了。
闻言九歌并没有多少窘迫,反而笑了笑,他道:陛下不用这么防着臣。
臣虽然喜爱陛下的长尾,但陛下未答允之前,臣也不会对陛下的尾巴做什么。
说这话时,九歌的手掌还覆在卫凛的长尾上,他的神力源源不断地为卫凛抚顺那些寒气。
卫凛颇有一种调戏不成反被艹的感觉,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拿九歌醉后,缠着他一直磨的事反过来怼他。
他们俩本来关系就微妙,真要把这桩事摆在明面上大谈特谈,无异于将最后那层窗户纸捅破。
卫凛从九歌手里抽回自己的尾巴,他窝在池水边不再搭理九歌了。
九歌隐约能感觉到,自己饮醉后对卫凛的尾巴做过些什么,至于是什么他并不记得。
所以有时九歌才觉得头疼,在他记忆里他什么都没有做过,却总要承受卫凛的白眼跟不悦。
九歌朝卫凛游了过来,陛下饿么,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他的口气自然,但这个时候问这话明显带着试探,看看卫凛对他有多少火气。
出乎意料的,卫凛并未继续不搭理他,也没有冷嘲热讽,他想了一会儿,然后道,想喝点汤,滚烫滚烫的那种。
其实卫凛并不饿,也不想吃东西,他就是感觉冷,所以想喝点热汤。
九歌笑着应了一声,好。
等九歌走后,卫凛百无赖聊似的,他又沉入池水底,将自己摊平躺尸。
不知道过了多久,闭目养神的卫凛才听见九歌在唤他。
卫凛这才睁开眼睛,他潜出了水面。
九歌给卫凛下了一碗面,汤面是用鸡汤熬的,里面还放了爆炒过的香菇跟鸡丝,还有一些青菜叶。
滚烫的汤头香而不腻,香菇鸡丝炒的十分香脆,很是开胃,卫凛吃完面后,喝了两碗汤。
虽说身子还是很冷,但胃里却暖和了起来,卫凛终于舒服了一些。
他靠在水池壁上,摆动着腰下那条金色的长尾,玩儿似的搅动着这一池水。
卫凛的衣袍早就脱了,里衣也被喝醉的九歌扒光了,从而露出了精瘦修长的上半身。
他的腰窄而有力,跟月球那种圆滚雪白的肚皮有很大的区别,但吃饱喝足,懒洋洋地拍着尾巴的卫凛,的确让九歌生出给他揉揉肚皮的心思。
当然,他真要动手了,依照他们陛下的性子,必定将他拍出三米开外,所以九歌也只是想想而已。
卫凛的尾巴自然还是疼的,但他都疼皮实了,不是那种阵痛的翻搅,他都能忍下来。
看着卫凛露出的那截白皙后颈,九歌低头吻了吻。
卫凛没理九歌,只是拍尾巴的动作幅度大了一些,像是不悦似的,事实上他心底也生出了几分烦躁。
九歌却像没有瞧见那般,他的唇沿着卫凛的后颈一路向上,最后含住了卫凛的耳垂。
一股麻意从尾椎爬向了后脊,最后让卫凛半个后脑勺都麻了起来,被咬的那只耳朵也像架在火上炙烤一般。
九歌在试探他,卫凛能清楚的感觉到。
他在试探卫凛,他做到什么地步卫凛才会发火。
这意味着卫凛要是不发火,他便会得寸进尺,就像卫凛养的那些毛团子似的,自从第一天仗着卫凛一时心软爬上床后,晚上就赖在床榻上不肯走了。
卫凛狠狠地拍了一下尾巴,池水立刻溅起了无数水花。
九歌这才松开了卫凛,漆黑的眸底在这一刻翻滚着,不过很快就被他压了下来。
臣不懂,为什么陛下对喝醉后的臣要宽厚许多?九歌问道。
九歌是在变相的问卫凛,为什么他醉时能跟卫凛发生些什么,清醒时却不能。
卫凛心道,因为我特娘不想负责任!
不管他们做了什么,九歌酒醒后便都不记得了,君仍旧是君,臣仍旧是臣。
只不过卫凛跟喝醉后的九歌胡混时每次收尾都不太好,所以九歌醒过来总是会发现端倪。
卫凛看着自己拍起来的水花,他用一种异常平和的声音道,倘若冰针能压制醉酒后的爱卿,孤自然不会再宽厚。
卫凛这话说的有些无情了,九歌的眼睛眯了眯。
不仅无情,还把责任撇清楚了,好大一盆脏水泼给醉后的九歌,好像他们俩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全是因为九歌的强迫。
卫凛就仗着九歌什么也不记得,才把和奸说的跟他多不情愿似的。
神域有那么多好看的男子,再加上卫凛如今的身份,他可以找到很多既英俊,又敦厚老实的,实在没必要在九歌身上吊死。
如果那两根冰针,真的能将九歌治住,卫凛想,他们俩就这样断了吧,趁着还能抽身的时候。
为了试试冰针的效果,在卫凛的故意之下,九歌又醉了。
九歌刚喝下酒时,总是要呆一会儿,似乎等酒劲儿上来了,他骄狂的那面才会显现出来。
果然等了一些时候,九歌那双眼从迷离中逐渐清明了。
九歌喝醉后,其实也未必记得清醒之前发生的事,他能记住多少全看他醉到什么程度,喝的越醉清醒前的事记得越少。
卫凛手里攥着那两枚冰针,因为等着时机想试试效果,所以九歌游进水里,将他摁到池底,卫凛倒是难得没有挣扎。
这样温顺的卫凛,让九歌的心情似乎很好,他埋首舔了舔卫凛的唇。
陛下今日格外的乖呢。九歌的尾音上扬,声音含着笑意。
卫凛也笑,但却是皮笑肉不笑,乖你麻痹乖!
在九歌的唇再贴过来时,卫凛仍旧没什么反应,任由对方挤进他的唇缝。
之前九歌也没有告诉卫凛,冰针应该扎到什么地方,卫凛只能顺手扎了,他将那枚小小的冰针嵌入了九歌的侧颈。
尖锐冰冷的东西锲入他体内的时候,卫凛明显感觉九歌的身子轻微颤了颤。
明明只是一枚冰针,虽说是九歌从极北带回来的,但这跟冰凝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应当不会对九歌造成什么伤害。
说实话,卫凛心里并不认为这玩意儿能让九歌老实下来,他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而已。
却没料想到九歌的反应很大,竟一头栽进了卫凛的颈窝。
起先卫凛并没有发现九歌的异常,直到对方窝在他的脖颈许久都没动,卫凛心里才生出了那么一点点古怪。
卫凛拨开了九歌的脑袋,便瞧见了他半阖着眸,脸色十分苍白,似乎是疲惫,又似乎是虚弱。
被卫凛这么推开,九歌也只是稍稍掀眸看了卫凛那么一眼,很快他的眼皮又垂了下去,任由自己沉到了水底。
从来不曾见过这样九歌的卫凛,顿时心惊了,一是没料到那枚冰针的效果,二是不敢信,九歌对自己下起手来,竟也是这样狠的。
冰针是九歌给卫凛的,不管是清醒还是喝醉,都是九歌自己,谁会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