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直到风听寒蹲下身,拿着湿透的发带贴上他的脖颈,傅斯乾才反应过来,毛皮阻挡了发带上的湿意,风听寒双手握着发带两端,半垂着眼皮看不清楚情绪。
傅斯乾不明所以,混沌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逆徒莫不是想勒死他?!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傅斯乾全身的狐狸毛都炸了,俗话说得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如果风听寒真敢动手,他今天就
既然这么喜欢,那你就系着吧。
风听寒将发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满意地揉了一把狐狸脑袋,又从朝思中取出一条新的发带将头发束起,然后才拎起呆愣的小狐狸,往尸体那边走去。
被抱在怀里的感觉很不错,傅斯乾抬起前爪拨弄了一下脖颈上的蝴蝶结,嘿,小样,蝴蝶结打得还挺好,不愧是他的徒弟,瞧瞧这中间红彤彤的一片,多漂卧槽?
傅斯乾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后知后觉地想起发带上沾染的红色痕迹是什么。
试问有什么能让一个洁癖崩溃?
傅斯乾觉得,一条沾了死人血的发带足矣。
这可真是他的好徒弟,傅斯乾气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知道风听寒认不出自己,他几乎都要觉得这人是在故意报复他了。
不对!
傅斯乾停下挠发带的爪子,循声看过去,姜九澜这声不对提醒了他,让他察觉到自己冥冥之中似乎忽略了什么。
姜九澜面色凝重,沉声道:这个人我认识,虽然他的面容无法辨认,但他耳朵后面有一颗黑痣,之前偷袭我的修者耳后也有痣,刚才我检查了下这个人的身体,肩颈和胸口都是一片青紫,这种伤口与我用法器攻击后呈现的状态一模一样。
风听寒眼神微动,视线从尸体移到旁边的水潭上,最后又转回姜九澜脸上:你的意思是?
姜九澜点点头:我确定这是之前与我交手的人。
可那些人不是死了吗,怎么会跟着我们来到这里?姜九安揉了揉鼻尖,一脸疑惑,我还每个都补了一枪,确保他们死得透透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有意思了,不知想到了什么,燕祯眸中闪过兴味,突然轻轻柔柔地笑起来: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是跟着我们过来的。
姜九安被她这娇滴滴的声音刺激得浑身一抖,瞪大眼睛拔高了调子:难不成真叫那只野山鸡说中了,跨过那条线就会死,这里其实是阴曹地府,我们已经死了?!
头一回听到咒自己死的,燕祯一时语塞,觉得自己实在是无法与姜九安沟通,她默默转头看向姜九澜,后者仿佛没注意她的视线一般,埋头自顾自地研究地上的尸体。
真是要了命了,燕祯轻叹了一声,又看向风听寒:尸体不可能突然出现在这里,即使是有人盗了尸体特意放到水潭里,动作也不应该如此快。
风听寒揉捏着怀里的狐狸耳朵,默契地接着她的话继续道:所以尸体不是被别人搬到这里的,而是他原本就在这里。
姜九安看着他俩一唱一和,忍不住插嘴道:我怎么没听明白你们的意思,当初不是在树林里交的手吗,尸体怎么会原本就在这里?
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燕祯无奈道。
尸体身下的血水蔓延开来,姜九澜握紧长·枪退了一步,轻声道:从我们跨过那条线开始,不,也许从我们在树林里与其他人交手时起,看到和听到的就都是假的,这是一个早就设好的幻阵,我们被算计了。
假的吗姜九安抓了抓头发,拧着眉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那野山鸡江清如也是假的?
谁知道呢。燕祯眯了眯眼,慢悠悠地说,也许是假的,也许是真的,又或者一切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被忽略的细节如潮水般一一浮现,傅斯乾突然想明白了,端倪早就显现,秘境之中突然的阴暗便是开端,早在他寻找风听寒时就踏入了别人布好的局。
能不动声色的在各大门派合力开启的秘境中设下埋伏,此人修为一定不容小觑,凭江清如的水平根本做不到。
认识到这一点,傅斯乾浑身的血都凉了,错了,一切都错了,过往所有的怀疑涌上心头,傅斯乾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他根据《至尊神主》掌握的剧情,有可能并不是完全真实准确的。
从开始就是假的吗?风听寒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小狐狸,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压制不住,心底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破坏欲,真也好假也罢,他想撕碎所有的一切,想毁掉这个世界。
这股情绪出现得莫名,又过于强烈,强烈到风听寒明知不正常却控制不住自己,就像神魂被撕成了两半,一半还是原来的他,一半却越来越不像他。
他看见黑雾弥漫整个世间,万物生灵消失不见,他站在炼狱岩浆之上,火舌亲吻他的足尖。
他于烈焰中消泯,又在火光里重生。
丹田里九灭突然暴动,神魂相连的刺痛逼得风听寒清醒过来,眼前的景象瞬间崩塌碎裂,清澈的潭水倒映出一切。他看到自己赤红着眼,手中的九灭寒光狰狞,在他脚下,是一只被抽得皮开肉绽的狐狸崽子。
第25章识卿何相似5
小狐狸已经没了生气,雪白的毛皮一片狼藉,琉璃般的狐狸眼大睁着,似乎至死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风听寒心尖猛地一颤,方才压下去的情绪又卷土重来,裹挟着风刀霜剑的仇恨痛苦,像一道鞭子抽红了他的眼。
溪谷的风很轻很软,像兑了水的烈酒,眼角沾到一点,便烧得厉害。
不是,假的吗?
秘境早已被人动了手脚,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人没有向他而来,那人怎么可能来到此处
他们之间始于谎言,生来就该是敌对的关系,星辰陨落万象崩塌,也不应该靠近分毫。
可,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又是从何时开始,他变得如此在意那个人?
风听寒沉默地俯下身,微弯的脊骨轻轻颤动,宛如拉到最满的弓,下一秒就要崩断一般。
他伸出手想要将小狐狸抱进怀里,想再揉一揉它的头,可冥冥之中总有一股力量在阻止,无论他试了多少次,总会在距离小狐狸十公分左右的地方被扯住。
他碰不到它。
风听寒微低着头,半张脸隐匿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他想起幼时听到过的话:世间伤人最深的便是感情,温柔刀尤甚,只有毁掉一切可能影响你的东西,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永远不会后悔。
他一直都记得,也杀死了让他犹豫不决的人。
可是,为什么仍然会后悔?
从小狐狸身上流出的血染红了这个世界,血迹蜿蜒盘旋,圈出小小的一块地方,像个严丝合缝的囚牢将风听寒困在其中,仿佛他生来就应当是这样的归宿。
他看见业火烧红长野天际,日月草木失去生机,他心口插着一柄长剑,被人推入万丈深渊。
他听到有人在说话,有人在温柔地唤他。
温柔到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在滚烫的岩浆中闭上眼睛,眼角的一滴泪还未流下便已蒸发,那道声音愈来愈近,像贴着耳廓发出的呼唤,让他睁开眼,让他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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