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亭与他十分熟悉了,自然知道他的性子,不会轻易上当,端着茶盏笑看他一眼:这要借也不是不行,朱将军先说说几分利?何时还?谈妥了再写张借条。这十箱黄金便随你拿去。
朱烈笑容一僵:都是自己人,这点利息就不必计较了罢
亲兄弟,明算账。叶云亭笑吟吟的:不然日后人人都来找我白借,那我可不成了冤大头?
朱烈偃旗息鼓了,一拍大腿道:罢了,我还是带人去矿上挖罢!
二人谈笑往来间,其他人听在耳中,再看叶云亭的眼神就起了微妙的变化。
这位王妃倒是不如想象中谨小慎微,而且与朱烈的关系也比他们想象中要好。
朱烈是都督府长史,负责都督府以及军中一应事务,虽然面上瞧着不拘小节是个粗犷汉子,但实际上,坐在这个位置上可不容易,每日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扯皮,最是长袖善舞,坑人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就是他们这些兄弟,也没少在朱烈手上吃过亏。
也就是在王爷面前,朱烈才常常讨不着好。
但如今瞧着朱烈的态度,这位王妃绝不是什么软弱好拿捏的性子。否则朱烈面对他时,就不会是这个态度。
先前他们以为朱烈的警告是因为王爷看中王妃,但如今看来,恐怕是二者兼有。
几个将领心中都有了计较,但也更关心的金矿的问题,杨不韪问道:王爷还未说这金矿是怎么一回事?
他想着朱烈朱闻还有姜述毫不吃惊的模样,便知道必定是上次李凤歧将人叫去时已经提前说了。他眼神微动,从前有大事,王爷都会叫上他,这一回却漏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
李凤歧便将金矿之事同几人大略说了,又道:镇上还得有主将坐镇,衙门上也要重新派人,我正欲从你们中挑一人去。
那自然是我!朱烈立刻出声争取:王妃不肯借我,我自己去矿上挖!
杨不韪也道:属下亦可前去。
焦作揣着手:我还要忙着训人,就不掺和了。
李凤歧扫过几人,道:那就姜述去。
朱烈不能亲自去挖金子,十分不乐意。还在嘀嘀咕咕不服气,边上的朱闻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
倒是杨不韪敛了笑容,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凤歧也不管他们在想些什么,交代完了事情,便道:要是没旁的事,那便散了吧。
说完便要同叶云亭一道离开,至于那十箱金元宝,则命人抬去了他私库存放,记在叶云亭名下。
朱闻见状道:我们在酒楼准备了接风宴,为王妃接风洗尘。
李凤歧略一沉吟:那便去吧。
说完示意几人前面带路,自己则与叶云亭并肩不紧不慢地跟上。
两人落在后头,李凤歧小声同叶云亭咬耳朵:你酒量不好,等会别接他们的酒,交给我。
这几个下属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什么接风洗尘,就是打着幌子喝酒。说不定还要联合起来给叶云亭灌酒。但宴已经摆了,不去也不太好,总要让叶云亭与这些个将领熟悉起来。
叶云亭对自己的酒量十分有自知之明,闻言也没有拒绝,含笑轻应了声。
一行人出了都督府,往酒楼行去。
几个将领在前面带路,勾肩搭背,硬是走出了地痞流氓的架势。
酒楼在城西,离着都督府三条街,算不上远但也不近。朱烈说正好让叶云亭感受一下渭州城的风土人情,便索性一路走过去。
李凤歧带着叶云亭落在后头,细细给他讲城中的风土人物。正说到一家兵器铺子,就听前头几人齐齐吸了一口凉气。
姜述摩拳擦掌:这是谁养的?怎么从没见过?
不知道。朱闻接话道:管他有主没主的,不如先到先得。
揣着的手焦作已经开始在怀里摸索合用的武器了:这灰狼身形结实凝练,肯定是山里的野狼。
杨不韪也道:城中如何能有猛兽,不如你们先联手将它制服再说旁的。
唯一知情的朱烈抱着怀在旁边看戏。
这几个人的心思都快刻在脑门儿上了,可惜这狼王已经有主了。
姜述正欲动手,却听身后一道温温和和的声音说:诸位莫要动手,这灰狼是我养的,不会伤人。
???几人动作一顿,下意识回头去看叶云亭,就听他唤了一声阿玄,那皮毛油光水滑的灰狼就迈着步子走到他面前,拿狼吻拱了拱他的手。
众将领:
几人面面相觑,干笑:原来是王妃养的狼。
那就没办法抢了,只能过过眼瘾。
这灰狼是王妃驯养的?边上杨不韪笑着道:不看身形外貌,性子倒像家犬,如此亲近人。
他这话乍一听没问题,但细想又觉得不对劲。
摆明了在说叶云亭将一匹狼驯成了狗,失了野性。
几个将领皱了皱眉,不由暗中瞥了他一眼,不明白他说这番话是何意。
他们都看得出来,这灰狼若是在山野中,最少也得是个狼王。不然他们也不会想着趁它在城中时将其捉回去。
阿玄确实听话。叶云亭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在狼王头顶上拍了拍。
杨不韪见他不接招,试探不出什么来,笑了笑正欲转身,却不料那匹灰狼忽然一跃而起,朝他直直扑来
杨不韪大惊失色,但他不是武将,根本躲闪不开,眨眼间就被灰狼扑倒在地,那灰狼尖锐的爪子就按在他的肩膀上,利齿瞬间就能咬穿他的喉咙。
他正要呼救,就听叶云亭唤了一声:阿玄,回来。
狼王朝他低吼了一声,方才松开爪子,踱着步子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杨军师没事吧?
叶云亭上前亲自将他扶起来,面上还是笑着的:我方才忘了说,阿玄十分通人性,也能听得懂好赖话。若是听见人说他不好,就会闹脾气。很有些小孩子性子,还请杨军师多多包涵。
杨不韪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哪里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但这事是他先起的头,叶云亭便是明着报复他,他也不占理。只能勉强笑了笑道:王妃言重,是我看岔了眼,将狼认成了犬。阿玄不高兴也是应当。
叶云亭淡淡一笑:那我就替阿玄谢过军师大度了。
说完又在狼王头上拍了拍:下回可不能如此。
狼王低低呜咽了一声,在他手心蹭了蹭。
几位将领见状面色各异,纷纷出面打圆场,将神色僵硬的杨不韪拉走:走吧走吧,喝酒去,去迟了菜该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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