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2 / 2)

gu903();“你为何要背叛我?为何要杀我!!!”

声声嘶吼,含着无尽的怨恨,直入人心。

“不!我没有!!”

猛地睁眼,宋栖骤然从床上坐起,目眦欲裂,眼中满是惶恐与痛悔,他大口喘着气,愣愣地坐着不动,还没有完全从刚才那个怪异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良久,凉风越过窗子徐徐吹来,宋栖迟钝地抬手,上面没有血迹,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个梦而已——可是,真的只是梦吗?他为何会梦到这样奇怪的事情……还有,梦里的那道身影到底是谁?

为什么,他只是听到她的声音,就那样的悲痛和……后悔?

宋栖慢慢走到窗前,抬头看向高悬的明月,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惘,他记得,梦境里的自己好像唤了那人一声“殿下”?

大越境内,除了黎观月,谁还能担的起一声“殿下”?

他的手不知不觉中攥紧了栏杆,想起白日里应娄叫他过去,说是收到秘密的消息,黎观月现在江南办事,要他也前往江南……他已经答应了下来,明日就将出发。

那日在应娄府邸,他答应了为应娄做事,等一放榜,得知自己高中探花时,宋栖并没有多少意外,只有应娄当众宣布要收自己为学生时,他惊讶于应娄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时,莫名心中竟然有一丝好奇——

那位高高在上羞辱了他的长公主如果知道了自己投入应娄门下,该是怎样的神情呢?

这种好奇只是稍纵即逝,宋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与宋家割席、要笼络群臣、要开始谋划自己的前程——那种微妙的情绪就这样被他遗忘了。

而今夜做的这个梦,却又勾起了他自投入应娄手下后心底那股隐隐的不安。梦里的哀恸、后悔和悲伤是那样真实,就好像……他曾真的那样痛悔过做错了的事。

……

而黎观月这边自然不知远在京畿的宋栖经历了怎样惴惴的一晚,她一早醒来,简单洗漱了一番便要继续出发,在出了屋门要下楼时,正好迎面碰上南瑜走出来。

她脸上覆着一道面纱,将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看到黎观月那一刻,她脸色瞬间煞白,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泪花一直在打转,瑟缩着往后猛地退了一步,差点撞上随后而来的怪医。

“殿下万安……”

用极低的声音快速问过安,南瑜站在原地低着头,瘦弱的肩头微微发着抖,一步也不敢挪,看着好惹人怜惜,过往的人不知怎么了,看这阵势以为是黎观月欺负她,一时间落在黎观月身上的眼神都变了。

“让让啊,别挡路!”黎观月冷眼看着她没有说话,反倒是怪医不耐烦的声音响起:“站在这里干嘛?昨天说错话了嘴受罚,今天连腿也不想要了吗?!”

说着,他一把将南瑜推在一旁,小小的身体一歪,就从两人身前“咻——”的一声钻出去了,行动间带起的风将南瑜的面纱吹起一角,露出其两道略显狰狞的伤口。

“哈……”被这一幕逗笑,黎观月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她刚才扫了一眼南瑜的伤,心里只叹到底是天赋过人的医者,昨晚她心中带着前世的愤怒,下手略重了一些,今日再看,竟然已经有了愈合之势——可不像前世寒涧那回,说什么脸上的伤没办法治……

冷冷地瞥了南瑜一眼,黎观月懒得和她继续站在这里耗时间,直接离开了。

南瑜站在原地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定定地看着黎观月的背影,眼神中带着一丝极深的怨恨,她摸摸自己的脸,唇边传来的疼痛让她的面容有一丝扭曲,这里用了上好的药,好好疗养不会留疤,可是她还是恨!

她恨黎观月的骄傲、恨她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底气、更恨她留给自己的屈辱——昨天晚上自己像条死狗一般瘫软在地上,涕泪横流,狼狈地认错,可最后还是被她在脸上划下这耻辱的叉!

这种屈辱自从那年在神医谷遇到那个人后,就慢慢不再有了,她深知,只要利用好自己的这张脸和一手医术,很难不让人信服她,不止她的话,还有她这个人本身,毕竟,谁能反驳一个秉持道德、大义的人呢?

反驳她、诋毁她,就是反驳、诋毁道德大义。

世人最喜欢支持那些说得一口仁义话的人,好像符合说这种言论的人,自己便也能从中沾光一样。南瑜便是用这种方法,常常引得神医谷内众人赞成追捧,那些觉得有些不对又不知如何反驳的人,慢慢也会被她有意无意地排挤。

所谓救死扶伤、不问世事的神医谷,也不过都是一群凡夫俗子罢了,不也还是被她捏在手中?

南瑜想着过往,神色间慢慢多了些自信,她想明白了,自己错就错在单独对着黎观月说那些话,黎观月自小就是这样狂妄自大,听不进去别人的话,惹怒了她也无人敢帮自己说话。

可是,如果当着众人的面,她黎观月敢这么不把“民生大计”放在眼里吗?

敢反驳、斥责她吗?!

作者有话说:

黎观月:嗯……怎么不敢呢?下一章就打脸,告诉她公主就是很敢啦~

第26章宋栖重生99%

一江烟水照晴岚,两岸人家接画檐,澄明水波,重山叠翠,南国正迟春。

马车行了又两日,才堪堪到达崧泽郡,黎观月借着这些时日细致观察沿途百姓,不时停下来派侍卫前去悄悄打听是否有像客栈那回所见的病人,令她忧虑的是,行经的地方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例子,说明疫病至少已经悄无声息流传开来——只是并不明显,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现因病而死的人。

此时已经没有了再隐瞒下去的必要,她迅速给远在京畿的黎重岩写了密信,要他下令准备药材和粮食,陆续向崧泽运输——前世便是因为准备不充分,才导致疫病扩大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

奉令前来秘密迎接的崧泽郡守一见黎观月,就被她接二连三的几个命令给砸晕了头:设病坊、清点存储全郡药材、粮食减少郡外人士往来……

郡守颤颤巍巍问:“殿下,这、这不合律令呀,最近正值春稻丰收,我们崧泽郡负担着江南大半郡县粮食的供应……”他紧张得满头是汗,一张脸上全是苦相,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黎观月使了个眼色,侍卫便将卷轴拿了出来展开: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这些天黎观月沿途查到的身患“怪病”的人和症状。

郡守看着这份卷轴,沉默了下来,越看,他脸上的表情就越凝重,身为一方郡守,他当然知道这非同寻常,但没有皇帝的命令……

正当他还在犹豫,“咯噔——”一声清响,抬眼望去,黎观月指尖点着桌上一物,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皇上的圣旨正在路上,先下只有本公主手中此物,高郡守,你看,成也不成?”

兽作伏状,平头,翘尾,左右肋间,各镌篆书两行——虎符。

他一震,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盯着那枚在黎观月指尖的虎符,再不敢多有迟疑,忙起身道:“既见虎符,下官必定竭尽全力完成长公主殿下的吩咐!”

当日下午,整个崧泽郡就得了命令,开始有条不紊地做起准备来,虽然有百姓不满,但也没闹出大乱子来,然而就在第三日,瘟疫却突然爆发了。

明明早已设置病坊,也将怪医研制的药汤第一时间派发了下去,染疫的百姓却不少反增。

黎观月不敢大意,当夜就将郡守叫了过来,勒令他必须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个郡守能干成什么?连防治都这样拖沓,若是你手下的人做不好,便换做镇戍军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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