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gu903();是的,他原本并不是裴氏的嫡亲公子,裴启的亲生血脉,而是裴家旁支、驻守宣州一脉的裴府所出。

宣州地处上梓的西南一带,位置偏远,气候阴潮,山林一向多毒瘴雾气,实在不算裴氏所掌五十城下的繁荣之地,会驻守这样一个地方,可见裴煊出身的裴府,在裴氏众多旁支中原本并不显赫,而他自身,在当年也并未有出众的名声,所以裴启为什么会选中他?

庄清流总觉着其中必然得有点因由,或大或小都可,只是这些东西可能不足为外人所知,所以梅笑寒的卷轴上只给出了一点驻守宣州的裴氏一脉曾在二十年前的一场大火中,一夜之间被人灭了满门,只有裴煊一人被保护幸存了下来,是为遗孤。

仙门诸家,因事因仇被人报复是常有的事,灭门虽惨烈,但也不少见。所以裴启当年从旁支中选人的时候,大概正好处理到了这件事,于是便顺理成章地将无人照料的裴煊接回了仙府,立为少宗主。

看起来一切都水到渠成,情理之中,裴煊这些年也不负所望,屡有佳迹,前些日子便是因裴氏和梅氏多年交好,所以动身从上梓来梅洲议亲

嗯?议亲?

依裴煊少宗主的身份,所娶之人少不了门当户对,而梅家这一辈身份最显赫和年龄最合适的似乎只有一位。

庄清流不由展着卷轴,忽然抬睫看向了面前的人。

第10章

不知道为什么,梅花阑本来微微瞥了庄清流一眼,似乎并不想理这个问题,片刻后,还是伸出手,捏着她的下巴挪回了卷轴:不是我。

庄清流心情莫名开朗,眨眨眼,忽然翘起腿,单手托腮冲她笑:不是你就不是你,端烛君,你语气这么冷淡干什么?

庄清流思考道:不是你的话,那是谁呢,你们家这个年纪

她正说着,梅思霁乾坤袋里的一道符箓自动飘了出来,燃出的蓝色灵光里传来梅笑寒的声音:庄前辈,是我。

又来一位后辈,庄清流一目十行地扫完卷轴上那些已经知道的东西,客气问道:晏城主,那你了解中的这位裴煊公子,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

梅思霁有些震惊地扭头:你怎么会知道晏大人随母姓的名字?

梅笑寒母亲出自信陵晏氏,这个不少人都知道,可很少有人知道她除了梅笑寒这个名字,还有个随母姓的名字叫晏稚,因为信陵晏氏传到这一辈已经无人了,梅笑寒接了母族的家主之位。

船舷上懒洋洋坐着的人忽然也冲梅思霁一眨眼:这当然是因为我成精了。

梅思霁:

平心而论,庄清流长得很好看,嘴角微微生着天然卷,让她不管什么时候看着都很活泼,浓密的卷睫毛更是每眨一次,就冲外飞一只色彩斑斓的花蝴蝶,这会儿自己说出成精这种话,让她看起来竟然果真有点妖里妖气的。

梅花阑似有若无地瞟了一眼她的笑,梅思霁则是分外怀疑地盯着她打量了半天,戒备地不说话了。

另一边的梅笑寒很直白地问:庄前辈是怀疑他?

哪儿能?怎么说也是即将议亲的人,庄清流再怎么大喇喇也不至于没这点寸劲,只是他被召灵时指向碧波粼之湖一事,实在蹊跷,很大概率是被什么人所利用了,我想知道他平日里是什么性格,是否是那种容易受人蒙蔽之人?

庄前辈不必解释,你的意思我知道,但是实际上,我其实也并不了解他。梅笑寒回道。

可她的回复让庄清流很意外,她忍不住想道:什么?不了解就进入了议亲环节,这是遇到什么包办婚姻了吗?

可是依照梅笑寒的身份,应当不至于,梅花昼和梅花阑兄妹应当很尊重她的意愿。

果然,梅笑寒道:我只是曾在仙猎和处置海祟一事中,跟裴煊公子有过两面之缘,据我了解,他并非风流肆意之人,异性缘很普通,来梅洲议亲,只是年龄所至,裴氏与梅氏又两相交好,所以提前传讯表达了这样的意思,梅洲这边并未应允下来,此事还未开议。

庄清流懂了,不再纠结这个,认真想了片刻后,转而问:裴煊被接入本家的仙府时,是几岁?

这个梅笑寒回答得很快:十三岁。

十三岁?庄清流重复了一遍,又扫了手中的卷轴一眼那可就不算什么遗孤了,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完全是一个可明事理的少年了。

她很快思考了片刻后,又想起什么地随口问道:裴氏的人似乎子嗣都不怎么繁茂,我看裴宗主,裴煌和裴煊似乎都是独子,晏城主可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没有确切的说法。梅笑寒略微沉吟了一下,严谨道,子嗣之事,本就无定数,且甚为私密,裴家子嗣历代多为单传,外界也多有好奇者猜测,据我分析和了解,有两点可一听一是传言裴家祖传的功法有所缺陷,修为越强,自身有一部分会随之受损,所以生出的孩子天生伴有弱症,极难养活,多数都会夭折。

??庄清流忍不住问,这虽然不算什么邪术,但外界既然都有所猜测了,裴家人必然也清楚,为何不舍弃?

梅笑寒声音平静道:谈何容易,仙门百家,各有所长,裴家家大业大,贸然舍弃祖传的功法,家业是必然守不住的,到时的变故和所牵涉者会众多。

好。庄清流理解,转而干脆点头问,那第二点

她还没问完,面前的燃着灵光的符箓忽然呲啦一声,紧接着冒出股白烟灭了。

这玩意竟然还是有时间或者灵力限制的,烧完了就没有了!

庄清流诧异地低头看了眼船板上落下的白灰,梅花阑的声音就随之响在了耳边:可以再燃一张。

她说着就要去拿,庄清流抬手拉住她的袖子:不了不了,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灭了就算了,我心里有点数了。

这时,她们的船慢悠悠穿过水门,进入了宽阔的河道渡口。眼前豁然亮了起来,耳边的各种叫卖声也开始此起彼伏。

庄清流抬起头,立即叠起卷轴往梅思霁手上随便一塞,自己踩到船头冲两岸的箩筐来回看:梅畔?梅畔!你快过来,这筐里卖的是什么东西?水果吗?

她天生活泼,爱笑,神采飞扬起来的时候,尾梢会有一点弯弯的弧度,惹人喜欢。一撑篙刚刚划到岸边的年轻男子摘下斗笠,指着船板上的竹筐冲她笑道:长得好漂亮的小姑娘,这是河里刚摘出来的新鲜水枣,我们本地人都知道,不要钱,白送你一袋尝尝怎么样?

梅洲地界偏北,男子说话声音都又高又亮的,没有分毫惹人不快的鲁莽,只能感受到热情好客,庄清流立刻自来熟地伸手去接,冲他眉开眼笑道:多谢多谢,多谢这位

她还没谢完,身后忽然伸出一只细长白皙的手,一言不发地将装满水枣的袋子接了过来,然后往年轻男子手里放了几枚钱。

庄清流一个转头眨眼:梅畔,你干吗?

梅花阑没答,只是平视前方地把水枣放到她手心:吃吧。

庄清流接住袋子,故意瞧了会儿她的侧脸:端烛君,你好一本正经,人家小哥免费好客送的,还偏非要给钱,怎么能这么败家呢?

梅花阑转头压了她一眼:采枣不易,白拿不妥。

好好好,不妥。庄清流笑得好开心,见好就收,从她即将开裂的脸上收回视线,低头摸了个水灵灵的果子出来,这什么东西,我还没尝过呢,水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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