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清流脑耳嗡嗡尖鸣地眩晕了好一阵,这会儿已经强一些了,于是扶着她的手迅速站起来,立刻就动脚:快走。那个病秧子!
虽然是借用身份,但那个病秧子新郎和其母的算计心思是真的,按背后这个真正女鬼的心狠手辣,她是一定要去杀了他们的!
没关系!没事,别急!
梅花阑从身后半搂半扶地撑着抵住她,才快速脱口道:我在那两人身上提前留了保命符!哪怕是祝蘅变成的鬼,一击也伤不了人!
庄清流脚步骤然一收又缓了两口气,才开始逐渐被她的举例蜜汁到,微妙转头看了半晌,开口道:畔畔,老实说,你平日里其实,很想祝蘅早点变成鬼吧?
梅花阑:
第65章
庄清流本来也只是随口戏谑一句,说完见梅花阑表情果然怪变了几下,不由心里笑了一声,主动拽拽她的手:好了,快走吧,护身符虽然能挡关键一击,但也不是什么防御盔甲,我感觉那个女鬼有点厉害。
梅花阑嗯了声,很快给出预计:至少有三四十年以上的修为。
也就是说,这女鬼居然已经在世上浪迹了三四十年了。庄清流飞快地边走边想,也不知道她这三四十年,都是怎么维持魂魄不消散的,而且关于她的生平,又是什么来龙去脉她当初翻书时看到这一段儿,半夜害怕地给跳过了。
两个人三步并两步,很快赶到了暂置病秧子新郎的房间。
房内已经大呼小叫地乱成了一片,据一群丫鬟婆子七嘴八舌的惊声乱喳方才那女鬼真是一点废话都没有,鬼影一尖啸着冲进门,就直奔主题地去掐她们床上的少爷。
庄清流很快上前近床,翻了翻病秧子新郎的眼皮,确认他还活着,而身上所装的梅花阑给的护身符,因为挡了一劫,上面鲜亮的朱砂符纹已经黯淡了下来。
都出去。
一片忙乱的吵嚷中,梅花阑扫视着房内的边边角角,忽然平静简洁地开了口。
一众人瞬间闭嘴安静如鸡,大眼瞪小眼间,房内诡异地寂静了下来。
你们少爷没事,不是要把他单独留下来,你们可以一起抬出去。庄清流很快转头,替高冷而不自知的大佬补了几句圆融话后,又瞎编这屋内还有女鬼,三两下把一帮人吓得连忙抬起病秧子新郎出去了。
怎么了?你感觉哪里不对?庄清流双手合上门后,转回来问。
梅花阑不断虚虚看着半空缓慢转身,不知道在皱眉想什么,见庄清流问话,才转回来冲她认真道:女鬼确实还在这间房内。
庄清流:
梅花阑冲她指指半空:渡厄虽然也看不见她,但紧随其后地将这间房围了起来,她出不去。
贴墙围成了一个四方圈儿的渡厄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夸赞,于是很快开心地在半空把自己扭成了一条水波浪。
庄清流却无暇看它,而是立刻不惹人注意地尽量往梅花阑身边靠近靠近再靠近了几分这绝对不是害怕,而是被鬼魂上身又炸脑这种绝顶体验,简直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她绝对不能再来一次了,再来一次她就要嘤年早逝了。
梅花阑这时却十分不解风情地低头画了几张灵符:我知道你害怕。
庄清流:?
你以前就害怕,一遇到厉鬼就跑。梅花阑画好后抬头,朝庄清流眼神儿平静地阐述了一个事实,然后递给她一根小拇指,另一手飞快燃了八张灵符,同时唰拉甩向房内的八个角,害怕就攥着我。
庄清流眼皮儿一垂,看了那根等攥的小拇指好半天,才十分违心而若无其事地撇开了视线,我一点都不怕。
谁知她刚话落,被灵符烧到的西南顶角就陡然间火光大盛,一团模糊的红影立时被烧出原型,很快凄厉吃痛地尖叫一声!
梅花阑瞬息未等,已经手持浮灯挟风裹雷地一剑刺出庄清流连忙攥住她的小拇指,被拖油瓶似的顿着拽了过去,大喊:怕怕怕怕怕!
然而梅花阑的小拇指,却和她整个人一起忽然消失了!
庄清流攥了一个空的同时眼前一花,极度刺目的白光闪电般锐利划过,晃得她立即闭了一下眼,然后再立马睁开的时候眼前已经换了副天翻地覆的景色。
四周的鸟叫声飘荡空灵,满目的青翠赏心悦目,吸入肺腑的空气澄澈到灵气逼人,而微微偏头,周围是一大片望不到头的红莲水榭,可是很奇怪,这红莲却伴的是夏荷卧雪之景。
女鬼的幻境?
啪!
右后方忽然传来一声刺响,庄清流立马伸手一攥,将逐灵牢牢握实到手心的时候,才稍微安心地谨慎转头,看向了发出声响的地方几十步远的水榭旁,两张熟悉的人脸一起映入了眼帘:梅花阑和祝蘅。
祝蘅表情仍旧怠懒冷傲,手上的弓却骤然翻转反握,猝地一抬,正紧压着梅花阑的脖颈,将她一把逼抵到了一块巨大的青金石上。
庄清流条件反射地瞬间迈出一步,却忽然发现这时候的梅花阑非常年轻,眼睛还非常纯净空灵,身高较之如今,也矮了两个指节的长度。
这是什么情况?女鬼在给她看过去?那这幻境是她的还是女鬼的?真实的还是编造的?
不容她多想,红莲水榭边的祝蘅很快锐利逼视着被压到石身上的梅花阑,轻轻眯眼:你是喜欢她吧?
梅花阑垂睫扫了眼似乎下一秒就能割破她喉咙的弓弦,神色不变:怎么会,我对她没有非分之想。
祝蘅手中绷紧的弓弦纹丝不动:那为什么一天要故意找借口,跟在她身边?
梅花阑眼睛剔透:因为她是故梦潮的少主。
祝蘅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寂静地顿了一会儿,紧挨在她脖颈的弓弦才危险而缓慢地轻轻一刮,骤然拿开了。
旋即余光瞥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庄清流还没从祝蘅离开的背影又转回梅花阑脸上,眼前的景象又忽然崩塌一样溃散了。旋即周围天塌地陷,水里的红莲像倒带似的一朵朵从盛开缩回了花苞,又从尖尖角的样子飞快褪回了水中,所有的荷叶同样如此,整个视线所及,很快就只剩微光荡漾的湖水。
可是明明是水榭,怎么会是湖水!
庄清流瞬间抬眼,才发现周围又换了副熟悉的场景碧波粼之湖。
左边上思归崖的栈道同样忽然传来了声音,这次却与红莲水榭不同,而是铺天盖地的喧闹声。庄清流从湖水中心挪开视线,只看到一片潮涌般急速向崖顶奔去的人海,这些人或持刀、或拿剑、或攥鞭,或抱琴,脸上的表情都额外沉重,如临大敌。大致能看到有身穿飞鱼服的裴家子弟,有翩翩兰衣的兰氏子弟,有腰悬紫玉的虞家修士想来仙门百家应当都掺杂混有,只是她认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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