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你看见了?”
张承文没跟他吵,只是问:“你不还我是不是?”
郭梓尘:“我他妈还你妈的还!”
张承文对着郭梓尘:“你给我等着。”
结果第二天,他们专业辅导员陪同几个警察来男生寝室搜郭梓尘东西。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进宿舍楼,再加上本是周日,被好奇吸引来的学生把郭梓尘宿舍所在的楼层堵的水泄不通。
五六个人在现场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呀?”
“哎,听说金融专业有个男生偷了张家三哥的东西,怎么都不承认,这不,三哥带人来搜了?”
“啊?不至于吧,丢了啥东西整得这么兴师动众的呀?”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块手表?”
“不过那人也够厉害的,三哥的东西都敢偷?”
“林子大了啥鸟没有?听说那男的跟柯琛还有一腿呢。”
“啊?你说的那人不会是金融专业的郭梓铭吧?上个学期他可是学校风云人物。”
“什么郭梓铭,人家叫郭梓涵。”
“什么郭梓涵,人家叫郭梓尘!”
五六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到最后竟然笑了出来。
宿舍里,郭梓尘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却眼角通红,看着来的人搜自己衣柜书桌,甚至连被褥都撤了翻看。
郭梓尘吸了吸鼻子,看向张承文:“你这行为最好是合法的,不然我一定告你个精神侮辱之罪。”
柯琛赶过来的时候,楼层挤满了人,他勉勉强强才从人流中挤进郭梓尘宿舍门口,看着屋里乱翻东西的人,一时间惊愕的说不出话。
他快步走上前,对着张承文的脸给了一拳:“承文你疯了!”
柯琛声音低沉,却在这个不大的宿舍里铿锵有力:“滚!别翻了!都他妈给我滚!”
他拉住张承文衣领,咬牙切齿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是有必要这么欺负人么?”
张承文甩开他的手:“他拿了我妈留给我的东西!”
郭梓尘坐在椅子上,忍了一天的眼泪绷不住,委屈的哭了出来:“我没拿…”
第26章张弦音
张承文做的过分,郭梓尘心里那点委屈在见了柯琛之后止不住往上涌,他眼角湿润,抽噎了两声之后便抬起眸子看着柯琛,问他:“我没拿他的东西…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你信我吗…”
柯琛走到郭梓尘身旁,半俯下身给坐在椅子上的人擦眼泪。
林星沐走后两年多来,柯琛从没有哪一天像现在这样难受。以前他也把郭梓尘欺负哭过,但那时候他并不会有什么不快,甚至还有一些凌虐不听话的小猫之后的兴奋。
但当欺负他的人换成了别人,他因为别人的欺侮流泪时,他的怒火他的气愤他的心痛便混在一起,萌发出名叫保护欲的东西。
柯琛盯着郭梓尘的眼看,看着他那看向自己的眸子从期待到慌张到惊讶最后归于失望,才回过神来回他:“别哭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
“那…你信我吗…我真的没有…”
柯琛低下头,在郭梓尘额头轻轻点了下:“我当然信。”
后来柯琛替他摆平这件事,但郭梓尘已经在宿舍呆不下去了,被柯琛连哄带骗,便跟着柯琛搬出宿舍。
张承文再见到郭梓尘时,眼看跟王玢笑的正欢的他立马僵住,冷漠的表情,就像对个陌生人一样与他擦肩而过。张承文心里不是滋味,他知道是自己打一开始对他的偏见促使自己故意为难他,身体比大脑先行动,还没考虑好要说什么,张承文已经抓住郭梓尘胳膊,试着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郭梓尘盯着自己被攥住的胳膊,冷笑:“怎么着?我又偷您东西了?”
张承文松开手,喉结缓缓滚动:“想跟你说句对不起。”
“呵,我不接受!”郭梓尘本来都已经快要忘记那些伤害,现在那点委屈涌上来,瞬间哽咽:“你们这些人,太自以为是,出口伤人是你们,后悔道歉也是你们,我就问凭什么!”
郭梓尘走后许久,张承文还沉浸在他的控诉中出不来,抬头望着高高的天空,无风无云,才发现求人原谅要这么难。
回到家,张承文刚踏进玄关,鞋还没来得及换,张承恩那刺耳的嚷嚷声就传进他耳朵里。
张承恩从二楼跑下来冲到他身旁搂住他:“诶呀!小文回来了!可想死哥哥我了!”
张承文面无表情,伸手推他的脸:“起开,你恶心到我了。”
被弟弟这么说,张承恩也不恼,自顾自的继续说:“小文,哥哥明天去莫斯科,你嫂子跟她女朋友去阿布扎比了,所以呢…嘿嘿,弦音就麻烦你照顾啦!”
张承文皱眉:“你去莫斯科干什么?”
张承恩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一脸委屈:“我家夫夫好几天没理过我了!肯定是因为好几天没见到我,跟我生气了!我要过去找他才好呢。”
张承文有些不悦,他是真的想让他那混渣二哥别再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了,于是他语重心长地对他二哥说:“你去的话,他才会真的生气,安分呆着吧,别再给人添堵了。”
“诶!我不管!反正弦音就交给你了!”说完,张承恩又跑上二楼,没了人影。
张承文叹了口气,他脱下外套,先上楼去了弦音房间。
他轻轻打开门,走进去,看到小家伙在自己的小床上抱着兔子玩偶已经睡着了,低头摸了摸孩子的头发,看了他一会,又静悄悄地走出房间。
要说弦音是张承文带大的可能夸张一些,但是他陪这孩子的时间绝对比他父母都多。
张承文想到他那不靠谱的父亲和母亲,简直头疼,就怕以后这孩子会因为两个不正经的双亲而性格扭曲。
第二天早课,他到金融学大教室等郭梓尘。如果郭梓尘不接受他的道歉,他心里总堵着什么东西。
他进到教室时,本来叽叽喳喳的班里突然就安静下来。
相比于柯琛,大家对张家三少爷的态度大多是特别敬重或者不敢接近。金融学专业的同学大多不知道他的第一学位是珠宝设计,因为他辅修了金融学第二学位,教室里经常能看见他的身影。
张承文虽然人长得帅,但是却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冷漠从骨子里透出来,也可能是小时候在部队里长大,让人对他不自觉的产生敬畏感。
同学们本来是想和他打个招呼,然而还没来得及搭上话,教室门口突然冒出来个娃娃,模样大概三四岁,黑黑的头发,穿着一件条纹衬衫,胸口打着一个小小的领带,一条黑色的背带裤,脚下踩着可爱的小皮鞋。
一眼便能看出是混血,但是仔细瞧,竟是和张承文有那么点像,尤其是那双漂亮眼睛。
小家伙从门口伸着脖子探头探脑地往里看,没看到想见的人,却见到上百张好奇的脸盯着他,小弦音吓得哭了出来。
“爸爸…爸爸!你在哪儿?”
这奶声奶气的小声音,简直萌化了教室里所有人。
有个女同学走到这个孩子身边,拿着一盒饼干递给他,问他:“小朋友,你爸爸是谁?姐姐带你去找他好吗?”
小弦音今年三岁,之前被他母亲带在俄罗斯,到现在汉语说不好,但是勉强能听懂些别人说的话,他盯着那位漂亮姐姐,手里紧紧抓着饼干,却还是哭。
本来在后排找座位的张承文,一听弦音哭着叫他爸爸,吓得瞬间回头,赶紧跑到讲台上把他抱起来,声音一点也不温柔地问他:“你怎么跟来学校了?我不是让你张伯伯送你去幼儿园了?”
班里同学:“…………”
这“父子”的对话着实信息量有点大,大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整个教室里空气突然凝固,正在嚼烧饼的王玢突然停下嘴里的动作,惊讶的瞪着眼睛,张着嘴,那个大肉烧饼就那么啪嗒一声掉在桌子上。
涂峥看着王玢的反应,嗤笑一声踹了他一脚:“没个吃东西的样子,这也需要我教你?”
王玢反应过来,赶忙把桌上的烧饼收了,低着头不说话。
“呜呜…今天早岑喔看你要走,就偷偷躲进你车里跟来啦!”
张承文有些生气,怎么家里保姆都看不好一个三岁的孩子?
小弦音又说,“喔喜欢爸爸,不喜欢阿姨,也不喜欢幼儿园。喔想跟你一起上学。”
“弦音,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叫我小叔,不能叫爸爸!”
“没次!喔爹爹跑去某斯科啦!不在家的!”
张承文拿他没辙。
他在最后一排找了个座位,把弦音放在他旁边,那小家伙说够不着桌子,非要坐他腿上,张承文无奈,只好答应了。
郭梓尘这天,刚从柯琛家出来,昨天晚上干的太激烈导致他后半夜没怎么睡,腰酸背痛的,今天起床差点迟到,然而刚从后门跑进来,就看见张承文和他腿上的孩子,一瞬间表情变幻莫测,他知道有钱人私生活混乱,什么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同父异母,同母异父的兄弟一堆,可没想过张承文才这么小,竟然有了孩子。
“坐这儿吧,”张承文看着身旁的空座,把弦音举起来对着郭梓尘,跟他搭话:“这是我二哥的孩子。来弦音,叫哥哥,”张承文想了想,又插了句,“不,应该叫叔叔。”
小弦音正拿着张承文的笔记本画着画,一听完小叔的话,抬起头来对着郭梓尘奶声奶气的说了句:“苏苏好~”
郭梓尘冷脸坐下,却被弦音的一句叔叔叫的软了心,就像流心奶黄,外面一层硬皮,里面是软软的蛋黄。
这孩子怎么这么可爱....
他在张承文旁边坐下,外表还是冷漠,不言不语,认真听课。
张承文清了清嗓子,认真道,“弦音,你尘叔叔喜欢你。”
郭梓尘气得瞪眼:“谁、谁说话了?”
小弦音放下手中的圆珠笔,瞪着大眼睛看着郭梓尘,“没怪系哦,好多人都喜欢我,我巴巴,麻麻,爷爷还有我小苏~不过鸭,弦音最喜欢我小苏啦,弦音长大后要当我小叔的老婆,给他生孩子~”
“噗!”郭梓尘差点把早晨喝的豆浆喷出来:“哈哈啊哈哈哈!你好可爱啊!”
张承文可笑不出来,被这小娃娃的混账话气得拧他耳朵:“张弦音你再瞎说我就把你送到莫斯科去!”
小弦音啪嗒一声把笔摔在桌子上:“哼!你才不会把喔送到某斯科去!小叔还不是最喜欢喔!”
郭梓尘在旁边听这一大一小两人的对话,嘴巴快要咧到鼻尖上,捧着脸笑得又咳又颤,直到他那肚子连带腰颤得生疼,他才抹了抹眼泪收敛笑容。
下半节课他也没听,趁着张承文记笔记的功夫,用他的手指偷偷戳小弦音气鼓鼓的小脸。
弦音肯定是遗传了张家高冷的血统,一开始就算被戳他也不抬一下头,奈何郭梓尘一个劲儿的骚扰,弦音被戳的有些疼,小孩子脾气上来了,直接飙俄语怼他,“猥琐叔叔,不要再碰我了~”
郭梓尘感觉一阵风刮过,瞪着眼睛问张承文,“他刚刚说什么了?”
张承文笑着回他,“他说你要是还不肯原谅我,他就不和你玩。”
郭梓尘冷哼一声:“肯定不是这意思吧。”
……
晚上下课,柯琛来校门口接郭梓尘,看着他心情不错,问他:“怎么这么开心?”
郭梓尘把今天见到弦音的事儿告诉他,柯琛笑,“那孩子确实很可爱。”又问他,“你喜欢孩子?”
郭梓尘答他,“喜欢啊。小孩子脸鼓鼓的,手肉乎乎的,说话软软的,多可爱~”
郭梓尘笑的眼睛弯弯地:“诶,琛哥,以后记得给你孩子看我照片啊。”
郭梓尘说完,突然感觉车内的气压有点低,柯琛猛踩刹车,冷声道:“郭梓尘!”
第27章景玉墨生日宴(上)
郭梓尘和柯琛在一起这半年多来,柯琛很少对他发脾气,郭梓尘一开始还在想,现在这个温柔体恤的柯琛,和以前那个残暴可怖的柯琛,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疑虑在温情平静的日子中逐渐忘却,留下的只有柯琛那无尽的温柔。
柯琛那声低吼把郭梓尘忘在脑后的恐怖唤了出来,他手抖了下,问柯琛的话声音都是颤的:“怎、怎么了…”
柯琛攥着拳头本想砸方向盘,在将将碰到时却收了手:“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
郭梓尘缩着脑袋,身子往车门使劲挤:“就、就那意思啊…你早晚要结婚生子,难、难道还能跟我过一辈子不成…”
柯琛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郭梓尘!”
郭梓尘一边吓得解安全带,一边梗着脖子继续无意间激怒柯琛:“我…我说错什么了?”
柯琛没什么反应,只是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车里安静到只能听见柯琛手指摩擦的声音。
郭梓尘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听见柯琛说:“你说的没错。”随后把车锁打开,对郭梓尘说:“下车。”
“没听见么,我让你下去。”
郭梓尘被赶下车时,人还是懵的,柯琛那句“你说的没错”在他脑子里像是有回声似的,久久不能消去。
不怪郭梓尘矫情,可是不管现在的柯琛对他多好,多温柔,他那自卑到患得患失的情绪永远不会消失。刚开始两人谈恋爱,风花雪月山川湖海,爱情的种子在浪漫的土壤中发芽,培育出来的却不是沉甸甸的果实,而是那一朵朵艳丽的罂粟。
正是因为柯琛对他太好,好到他像踩在云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高处坠下。可即便这样,郭梓尘在听到柯琛那句回答时,还是难过的不像样子。
郭梓尘想听他否认,想…想让柯琛给他个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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