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追夫手札(重生)》TXT全集下载_10(1 / 2)

“你都看见了?”

“是呀。”

容小世子把捂着心口的手放下来,叹了口气:“她就是我先前同你说的那个,茶铺老板的女儿。”

卫明枝兴味盎然:“难不成她今日是特地来找你表露心意的?”

“算,是吧。”容小世子道,“我方才同她又好好地说了一遍,还把利害关系都与她说清楚了,她也答应往后不会再给我添麻烦。”

“这样就好。”

卫明枝稍稍安静顷刻,又问:“你就不打算去喜欢一个姑娘试试?”

容小世子顺嘴反驳:“姑娘哪有银子好玩儿?”

“姑娘当然不好玩!”她甫一出口觉得此言不对,立即改道,“姑娘才不是用来玩的。”

“……行吧,你有道理。”

卫明枝方才顺心,继续未尽的话:“只是我看京城里如你一般年纪的小公子,好似家中父母都在给相看亲事了。”

容小世子闻言愁眉苦脸地,又闻她问:“我外祖没给你相看?”

他立即就要拉人共沉沦:“圣上也没给你相看?”

此问一出周遭的空气都仿似变冷了稍许。容小世子心大地搓了搓手臂,还疑惑:“我怎么记着今早的天儿不是这样的呀?”

卫明枝不欲再和他互相伤害了,挥挥手同他道个别,带着无词走远。

不过容小世子那个问题,最近的答案是“没有”——先前姝美人有孕一事把春猎生生打断,未过多久又揭出了更大的祸事,圣上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也当然没有闲心再同公主们相看什么驸马了。

四五月,卫京城的天儿逐渐变得热了起来,卫明枝已然除下罗裳和薄外衣,换上一身轻巧似云霞的纱裙。

这两个月里,她上学堂也不再时时走神,加之拥有重来的记忆和无词在侧偶尔的指点,因此学业进步飞速,竟早了前世将近两年的时间结束课业。

朝堂内的局势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气焰大盛的五皇子党被逐步冷落,而太子却重新得到了圣上的青睐和重用——

六月中旬,圣上西行避暑之际,将朝事全权交由太子打理,从旁协助的大臣除了雷打不动的江崇大将军外,还被圣上塞进来几个与其政见不同的老臣;至于五皇子,则是只能赋闲在府中吟诗作画了。

卫明枝和卫明琅这一年被卫皇带在了避暑的队伍里。

这是个叫人不怎么高兴的消息。

有了上一回春猎的前车之鉴,卫明枝很有理由怀疑:她父皇在暂时将京城那一摊子烂事搁置下后,会把今年的避暑之行走成前几月春猎的样子。

料想卫明琅也会和她一样不高兴,因为这一次江元征并没有随行避暑。

十八那日,在彻底交付好朝中事宜、布好暗罗密网后,圣上前往八百里外的避暑山庄的行程随即被提上来。

卫明枝离京前夜,还特地把几个月前那小神医送她的药囊给佩戴在了身上,心想这天儿愈发热起来,在外头住宿蚊虫必定少不了,这药囊一股子药味,说不得还能用它来驱赶蛇虫鼠蚁。

翌日出行时,卫明枝透过马车车帘往外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从前她曾经在京郊校场里见过的女教头。女教头骑着高头大马、腰间佩剑、一身戎装,跟在护行的将领后头满面的英姿勃发。想来也是随行护送的兵将之一。

这一路,皇家队伍走得很是缓慢,马儿们的蹄子悠悠地踏在黄土地上都溅不起来壮阔的烟尘。

只因避暑队伍里有一个身娇肉贵的姝美人。

姝美人有孕已足三月,距离临盆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距离,因而圣上也把她带在了身边。只是美人孕体毕竟娇弱些,队伍也只好是缓下速度慢慢地挪进了。

走到这日傍晚,一行也不过是挪到京城以西的一座稍繁华些的城镇中落了脚。

打点的仆侍将客栈包下后,卫明枝被店中小二领到一间厢房中。

虽然今日她耐不住坐马车,其间也曾出去骑了一小段马儿,但晃荡了一日脑子还是略有点糊涂的。待到冰凉的清水浇打在脸上,她才感觉整个人的神思都清醒不少。

歇息没过一会儿,无词扣门送饭食。

卫明枝前去开门时还挺诧异:“怎么是你?盼夏呢?”

“是她叫我送来的。”

兴许是这两月她在粹雪斋殿内行事毫不遮掩避讳,盼夏约莫学会要成人之美了。

卫明枝不大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把无词放进来,在他开盒往外取菜的时候,她慢吞吞地走到他身后问:“你吃过了吗?”

“还没有。”无词最后把筷子摆放好,回眸看她,“殿下先用,我待会儿回去吃。”

“这,多麻烦呀。”卫明枝负手踮脚道,“你不如就留下与我一起用膳吧。”

无词略好笑地给她敲敲食盒,骨节与盒木轻击发出两声清脆的“笃笃”,声音也是酥沉好听地:“这里头只有一副碗筷。”

卫明枝被这话噎得顿了下,不是很满意,“怎么这样?”她想了想又道,“这地方离京都不远,我幼时曾经来过,这里不如京都管得严,天黑以后还有夜市,索性我也不在客栈里吃了,带你去逛逛夜市如何?”

无词沉沉地看她片刻,应下,收拾好碗筷后与她一前一后地踏出客栈。

此时客栈里宿着的贵人们大都在房中用膳,门口驻守的兵将见她要出门,也只是略微迟疑了瞬便给她放了行。

门外天色方擦黑不久,天幕还不是完全的漆黑颜色,而是墨蓝的,宛如成衣铺子的绸缎一般。缺了小半角的月亮今夜尤其明朗,连一丝云霭遮挡也不见,风的温度仍未全数降下来,稍有点发闷。

卫明枝领着无词走了没多久便撞进一个街市。

五颜六色的灯笼挂在街道的角角落落,照亮了临近河水、摊铺景象和行人脸色。

“你想吃什么?”她揪上身侧之人的袖摆,免得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与他走散,眼眸却越过人群间的缝隙四处瞅着,似想寻出什么宝贝来。

“殿下挑自己喜欢吃的就可以了。”

“那就吃那里的油酥饼,还有那儿的豆糕,还要那边的馄饨!”

“嗯。”

卫明枝便拽着他买了两块饼、一袋豆糕,最后在馄饨铺子的空桌旁坐了下来。等馄饨熟的时候她把买来的吃食都尝了几口。

“这豆糕是红豆做的,甜得正好,不会叫人发腻,而且豆香很浓,入口即化;这酥油饼炸得很脆很嫩,芝麻也放得很足,吃起来特别香。”她把饼和糕都形容了一遍以后,便将剩下的东西递了过去给无词,“你尝尝。”

无词在她的注视下把吃食一一尝过。

卫明枝托腮瞧他吃东西的模样,慢条斯理地,面上表情也看不出喜恶,她叹了口气。

无词手上动作一顿,“殿下有何烦心事?”

她手指搓着手底下的桌子木,略显颓败地道:“我在想,怎么把你养了这么久你还是一点都没有胖呢?”她一样样地数,“药膳也做了,滋补的东西也吃起来了,而且我见你吃得仿佛也不算少,可那些东西都到哪去了呀?”

不待无词说话,她自顾猜测道:“难道是你每日思虑事情,把它们都损耗掉了?”

无词顺着她:“兴许。”

“那可怎么办?”卫明枝把手托上腮帮,一副苦恼模样,“我又不能叫你不动脑子。”

无词微微叹息了声,承诺:“我往后会多吃一点的。”

卫明枝这才被说得满意起来。

这时铺子的馄饨也被端了上桌,两碗馄饨摆在两个人的面前,腾腾地往外冒着热气,把对方的面容都模糊了些许。

卫明枝夹起一只馄饨,呼呼地吹了几口气,闻着香味便忍不住下嘴咬,浓烫的汤汁沾了她满嘴巴,唇色也被烫得嫣红嫣红地。

好似海棠颜色,又好似红梅。

无词垂了垂眸,偏生对面的人还一副浑不自知的模样,一个劲儿地催促他:“你快试试呀,真的很好吃!”

他提筷夹起碗里的馄饨,等到馄饨凉后才放入口中,眼睛却一直没抬起来,只是咽下吃食,而后回应了对面的姑娘满目的热切:“确实挺好吃。”

卫明枝眼神一亮,暗暗记下“无词约莫喜欢吃浓汤馄饨”这个新发现,用食也用得更香了。

二人正吃着,这馄饨铺子又来了客人。

卫明枝本没有分神在意,只闻得一声震天的钝器击桌板的声响后,方把脑袋从汤碗里昂起来。

这铺子来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都光着上身,满脸横肉,凶神恶煞地。钝器击桌的声响便是因这二人把两柄看起来就重量不菲的铁锤给搁在了桌面上,震掉了筷子筒也不捡。

她还留意到,这两个壮汉的肩上,都纹着一只青墨色的飞鱼图案。

摊子里的人一见这阵仗便连馄饨也不吃了,皆急匆匆地留钱离开,甚至于连摊子旁近的行人都自觉地避开这处三丈远。

馄饨铺子的老板也被吓得哆哆嗦嗦,颤着腿上前“迎客”:“两,两位爷,小铺是真的没什么好东西可招待的啊!”

“啰嗦个锤子,给爷上十碗馄饨!”壮汉不耐地道。

老板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忙声应着“是”,旋即回到灶前颤巍着手给那二人做起馄饨来。

卫明枝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二人肩上的飞鱼纹身,蓦地想起来点东西:前世她也曾听闻东南一带有流寇作乱;这一世,当初去校场那回,她外祖还因为这件事情特地去找过一个校尉。

且听说东南一带的流寇也并不是完全散乱的,而是大多数都归于一个名叫“飞鱼会”的民间帮派。更听说凡是要加入这个帮会的人,都要自愿地在身上纹一个飞鱼图案。

这铺子里横行霸道的两个人,莫非真是飞鱼会的人不成?可是那些流寇不都在东南一带出没吗?怎么在这里也有?

卫明枝正有些出神,耳畔忽有壮汉粗犷的声音响起:“那边那个水灵的小姑娘,看你爷看这么久,怎么,还没看够?”

她回神一望,远桌的一个壮汉已然起身朝她走来,脸上还尽是垂涎的笑:“若是看不够,我们也可以另找个地方慢慢看,你觉得如何啊?”

无词闻声放下了手中的木筷,脸色在馄饨的热气中都能瞧出来十分地冷戾了,可还不待他转身,卫明枝便已经一把抓起手边的筷子筒朝那壮汉掷了过去。

这举动颇是出人意料,那壮汉没来得及反应,被“哐”地砸了个正着。

馄饨摊子周遭的人霎时更加稀少,人群远远地聚着都朝这处张望过来。而那正在煮馄饨的摊子老板也一个激灵蹲身躲在灶台后,再也看不见影子。

剑拔弩张。

坐在桌旁的另一个大汉见势不对就要上前帮忙,却被那满嘴荤话的大汉抬手制止住,他眸闪精光地瞧着已经站起来撸着袖子的卫明枝,嘴里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笑:“有胆子啊,够劲儿。”

“是个男人你先站那儿别动,待你爷爷我把人安置好再来同你算账。”卫明枝一点亏都不肯吃,在“爷”的辈分上拔高一截,变成了“爷爷”。

大汉哈哈一笑,竟也真的没动。

卫明枝这才把无词从座儿上拉起来,给他挑了个摊子角落叫他安全地躲着,见他面色不很好看还哄了一句:“我三脚就把他撂下。”

无词瞥那两个壮汉一眼,轻声道:“殿下小心。”

卫明枝应下,挽好袖子站到那大汉跟前的时候,那大汉还当她是碗馄饨似的,满脸馋意地瞧着她:“将你那小情郎藏好了?爷看他那副弱不禁风的身板,待会儿可别被吓倒了。”

卫明枝懒得与他废话,捏着拳头便揍上去。

这壮汉身子看起来魁梧雄壮,动起武来却是个门外汉,是以卫明枝果然几脚便踹中他软肋,把他制服得动弹不得。

另一侧观战的大汉这时也坐不住了,拎着铁锤便砸上来。

卫明枝倒是闪避及时,被她制服在地的壮汉却遭了殃,竟是被他的同伴砸断了腿,呜呼哀嚎不断。

“噗嗤。”

她没忍住笑出声。

砸人的壮汉面色黑青黑青地,轮着铁锤又朝她砸来。馄饨铺子里的木桌长椅接二连三地被他砸毁殆尽,一片狼藉。

只是铁锤的分量毕竟不轻,那壮汉轮了几锤子后力气也流失得厉害,卫明枝瞧准时机趁他力竭之时又反手一个手刀,将他砍得一个踉跄,脚也抬起飞扫过去,把他手上的铁锤给踢出老远。

没了武器的第二个壮汉也很快被她揍趴下了。

在围观百姓的一片呼喝声里,那馄饨铺子的老板很识眼色地找出一捆麻绳上前,战战兢兢地递给卫明枝:“女,女侠,绳儿。”

卫明枝对这称呼颇为受用,微一点头,便接过麻绳把那两个壮汉都一并捆了个结实。

起先说荤话、后来又不幸被同伴砸断腿的壮汉翻着白眼嚷嚷威胁她:“我们可是飞鱼会的人,识相的,你赶紧把我们放了,不然帮主计较起来,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原来真是飞鱼会的,那我更不能放你们走了。”卫明枝把麻绳紧紧在手上绕了几个圈,还耀武扬威地扯了扯,两个方才还趾高气扬的壮汉立即被她扯倒在地,姿势别提多难看。

“而且你们武功这么外行,爷爷我料想你们在那个什么帮里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还拿你们帮主威胁我,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卫明枝说这话的时候,无词也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他打量她几眼不见有事,眉眼间的忧戾之色才缓和下来。

“殿下,可是要把人带回客栈?”

“当然了,也好让我父皇看看,这民间的飞鱼会,是如何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