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小臂怎么也有疤痕?
余光瞥见白璇和姜恒在偷瞄自己的左腕,她垂眸凝视着自己的左腕,便看到了那道狰狞的丑陋的旧疤痕。
她以为白璇跟姜恒是觉得她的疤痕长得太丑了,便面色不改地防晒罩的衣袖往下拉了拉,挡住了疤痕。
接着她站起身来,转身就要走。
“等等。”白璇突然叫住了白溪。
白溪停下,转身望向白璇。
“有什么事?”白溪对这个姐姐谈不上有多深的恨意,但也没有丝毫的亲近之情。
她不清楚白璇对那杯牛奶被下药一事是否知情,但牛奶的确是白璇递给她的。
那晚之后,她从那个家里消失了,白璇也没有主动找过她。
直到现在,外界也不知道姜家少夫人有个妹妹的事。
由此可见,白璇在配合解思妤隐瞒她的存在。
也许在整件事中,白璇没有犯下多大的罪,但她也是帮凶之一。
对待帮凶,白溪做不到对她笑颜以待。
白璇自然也感受到了白溪对她的敌意,而清楚内幕的她,在面对白溪的时候,也拿不出底气来讨伐她。
对白溪的遭遇,白璇心里是感到愧疚的。
见白璇一直不说话,白溪不耐烦地催促道:“没事么?那我就走了。”
白璇这才迈开娇小的步子,走向白溪。
她突然捏住白溪的左手,又拉起她的衣袖。
白溪腕口的疤痕,又一次裸露出来。
白溪面露怒色,“你做什么!”
以为白璇是要借机羞辱自己,白溪有些生气,她挣扎着要将自己的手从白璇手里挣脱开。
但她只是微微用了用力,白璇就像是没有一朵棉花糖,软软地朝着地上跌坐下去。
白溪看得瞠目结舌。
但姜恒时刻都在关注着白璇,在白璇将要摔倒在地的那一刹那,姜恒及时探出双手,一把搂住了白璇的肩膀。
“你怎么回事!”白溪眼神冷漠地盯着被姜恒珍重地搂入怀中的白璇,她说:“扮无辜有瘾是不是?”
跟着程曦舟走南闯北,混迹娱乐圈多年,白溪见识过太多人耍心机了。
白璇这番操作,一看就是演的。
被白溪误会,白璇露出了悲伤神色,她解释道:“白溪,你误会我了,我不是在演戏...”
白溪懒得听白璇的解释,她说:“说你不是在演戏,谁信呢?当初你不就是用这种手段,获取了我的信任,再又亲自将我送进地狱的吗?”
“这样的手段,你不是第一次用了。我年纪轻不懂事,才上了你的当。同样的当,若连续在一个人身上栽两次,那就是我蠢了。”
“够了!别太过分了!”姜恒再也听不下来去了。
在姜恒看来,白溪对白璇的恶意猜测跟污蔑,简直太过分了。
姜恒搂着白璇,皱着眉头对白溪说:“白璇患有再生障碍性贫血症,身体一直很虚弱,刚才你挣脱的力道太大了,这才害她摔倒。”
明明是亲姊妹,白溪为什么要这么恶意地揣测白璇呢?”
被姜恒呵斥,白溪反应很平淡。在她看来,这不过都是姜恒维护妻子的说辞罢了。
白溪表情滑稽地盯着姜恒,讥笑道:“全西洲市,谁人不知道你姜恒为了拯救真爱的白月光,不惜跑去渝江城欺骗一个无辜少女的感情。趁她成为植物人,就偷她的血救你真爱的事?”
“姜先生对白小姐的爱,已经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程度。白璇的病早就得到了控制,你俩隔这儿演什么戏?”
闻言,姜恒脸上表情黑得像是锅底。
白璇也有些难堪。
姜恒对白溪说:“你姐姐的病,又复发了。”
“是么?”白溪看向白璇,眼神是带着怀疑的。
白璇轻轻地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件事。“我的病,的确复发了。”
白溪这才仔细地端详白璇。
认真细看,便发现白璇今天虽然化了淡妆,抹了腮红,却仍然难掩憔悴的神态。
还真的是病情复发了?
白溪摇了摇头,感慨道:“偷来的就是偷来的,就算你们把徐星光的血液用了,也还是复发了。”
白溪看向姜恒,冷笑道:“看来姜先生对白小姐的爱,也没能感动上苍。也对,小偷负心汉,又怎么配得到一个身体健康的妻子了?”
白溪怜悯同情地盯着白璇,忍不住幸灾乐祸,“没有徐星光给你当免费输液库,就不知道,这次姜先生打算给你找个什么样的替死鬼了。”
说完,白溪直接撞开拦着路的解思妤,脚也不停地走了。
一口气走到姜恒他们看不到的角落里,白溪这才虚脱似的靠在了石墙上。
徐老师说,如果别人都说你是克星,那索性就当个克星,克死所有欺负过她的人。
受徐星光启发,佛系了这么多年的白溪,突然就不想继续窝囊下去了。
她要向徐老师那样,把所有欺负过她,羞辱过她的人,都狠狠地扇脸。
原来,当她决定不当受气包,当她开始畅所欲言的时候,心情竟然如此畅快。
白溪走后,墓碑前的气氛有些怪异跟沉默。
姜恒不会轻易跟一个女人计较,自然不会为难白溪。
等白溪走后,姜恒同白璇说:“白溪对你,好像有着很深的敌意。你们姐妹间,是不是有什么恩怨?”
白璇心虚不已,没想好该怎么解释她跟白溪之间的恩怨,解思妤便语气愤慨地说道:“她俩能有什么恩怨?白溪就是个小白眼狼,她被重新找回的时候,身上已经沾染了一身坏毛病。白璇不想让她耽误了人生,就对她管教严厉了些,白溪就恨上了她姐姐。”
解思妤冲姜恒难堪地扯了扯嘴角,羞愧地说:“璇儿嫁得好,有个你这样的恩爱丈夫疼着宠着,她肯定是眼红了呗。”
听到解思妤的解释,姜恒像是信了,并没有再追究。“行了,璇儿受了惊吓,我们先回去吧。”
解思妤忙不迭地应道:“好!”
姜恒直接打横将白璇公主抱,将她送回车里。等解思妤上车后,姜恒这才对她们娘俩说:“岳母,璇儿,你们在车里稍作一会,我刚才碰见了一个熟人,过去聊几句。”
“好。”
姜恒一走,解思妤便拿眼神去剜白璇,她说:“你先前叫住白溪,是打算问什么?”
白璇便说:“妈,你看到了吗,白溪的手腕上竟然也有一个疤痕。我以前都没注意到。”
白璇微微拧着秀眉,呢喃道:“我以前竟然都没发现。”她问解思妤:“你知道她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解思妤心神不宁地望着窗外,出神地说道:“我哪知道。”
白璇则分析道:“她的伤痕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该不会是在她走丢的那些年里受的伤吧?”
见解思妤还在发呆,白璇便握住她的手指,捏了捏,有些好奇的问她:“当初警署联系你去接白溪回家的时候,没有跟你说过白溪流落在外这些年的遭遇妈?”
解思妤摇了摇头,“警署那边也没详说,只说他们是在逮捕一批犯罪组织的时候,碰巧发现了白溪。”
解思妤叮嘱白璇:“璇儿,你妹妹她是被犯罪组织养大的,她的手上肯定不干净。我就是怕她那些事被曝光后,会拖累到你的前程,这才想办法把她支开。”
闻言,白璇便觉得荒唐。
白璇冷笑道:“亲妈在牛奶里下药,蒙骗我这个做姐姐的亲自去给她送奶。因为你知道,她对家里人有提防心,只信任我。”
“将她卖给富商当情人,这就是你支走她的办法吗?”白璇觉得有些寒心,“就算她的过去是个定时炸弹,你不肯认她,那也可以跟她明说,可以直接将她赶出家门,又何必那样伤害她?”
“妈。她到底是你的女儿啊!”
白璇这些年总在想:母亲可以毫不犹豫地出卖白溪,将来遇到苦难,她是否也会毫不犹豫地出卖了自己呢?
身为母亲,却被女儿如此揣测,解思妤既生气,又愤怒。“你指责我的时候,倒是条条有理。那你明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却全程视而不见。”
“白璇,你又有多好呢?”
白璇面容苍白如蜡,一时间,说不出半个字来。
在白溪这件事上,解思妤是主谋,白璇就是帮凶,谁都不比谁干净高尚。
车里安静了半晌,才想起解思妤冷静无情地声音:“璇儿。你记住,从我们联手伤害白溪的那一刻开始,她与我们就不是一家人了。”
“那丫头今天对咱俩表现出了恨意,以后绝对不能让她再出现。她频繁地现身,只会让姜恒感到反感。时间久了,他对你,对咱们家就都有了意见。”
白璇也明白这个道理。
她说:“我会注意的。”
母女俩自以为车里无人,她们的谈话就是绝对安全的。
但她们并不知道,谨慎惜命的姜恒,早就在姜家的每一台车上都安装了定位器和窃听器。
定位器跟窃听器的数据,都会实时传送回姜家的安全屋。
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安排,是为了防止姜家人在外遇到突发危险,好能及时拍姜家死侍前去营救。
姜恒按照药农星给出的指引,在陵墓里找了一大圈,才找到她制定的位置。
那是一颗刚长到他腰间位置的万年青,万年青上面插着一朵向日葵。
姜恒取下那朵向日葵,发现向日葵的花径上绑着一根竹筒,跟一颗小手指指甲盖大的绿色药丸。
他打开竹筒,上面是一张药方。
那药方上面详细地记载了数十种中药材,这都是治疗白璇需要用到的药材。
但只是这些药,并不能对白璇的病情起到控制作用,还必须搭配药农星留给他的这颗绿色药丸。
按照药农星的说法,这颗绿色药丸是用一种叫做寒冰地龙的生物制作而成的。
没能见到药农星本人,姜恒虽然感到遗憾,但能拿到药方,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姜恒将那张药方视若珍宝,小心仔细地折叠起来,放到了西装内侧口袋里藏好。
他转身就往陵墓大门方向走,却在途中接到了死侍队长的电话。
“小老板。”队长告诉姜恒:“安全屋刚才在对您今天使用的汽车进行实时监控的时候,听到了一段重要的消息,您需要听一听吗?”
姜恒说:“监控音频发给我。”直觉告诉他,解思妤跟白璇一定是在车里谈论那个白溪的事。
姜恒总觉得那个叫做白溪的女孩,跟解思妤口中那个私生活混乱的小女儿,有着很强烈的违和感。
他不认为白溪会是那种人。
而且白溪对白璇表现出来的敌意,也太明显了些。
姜恒虽然深爱白璇,却也知道白璇的生母解思妤是个怎样的货色。
那就是个虚荣的女人,她的话,不能尽信。
死侍队长很快便将一段音频文件发给了姜恒。
姜恒将它打开,站在原地静静听完解思妤跟白璇的谈话内容。
关掉手机,姜恒抬头朝陵墓大门对面的停车场望去。
他的眼神,少见的露出了迷茫之色。
如果不是听见了这份音频文件,姜恒都不愿相信,他的爱人会是一个如此冷漠,如此自私的女人。
白溪可是她的亲妹妹!
就算牛奶被下药这事白璇不知情,但在事后,明知道妹妹是被母亲给卖了,她也理应站出来保护自己的妹妹。
明明小的时候,白璇还是一个善良的,勇敢的女孩。因不忍心看着他被渴死,她甚至做出了放血喂他喝的壮举。
那样一个善良勇敢的姑娘,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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