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阑夜秋从座位上直接转身看向阿易,脸庞依旧那么精致绝伦,令虫过目难忘。只是被过敏反应折磨的眼球还处于充血状态,漆黑的虫瞳上布满了粗细不一的赤红色血丝,看起来颇具压迫感。
把后者盯的额头上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现在伊尔斯这态度摆明了不想管他,今天当着这么多达官显贵的面,要是默认了纵火罪,就算他不进监狱现在的官衔也保不住了。
伽蓝国的法律对雌虫一向严苛,没有军部会录用一只有过犯罪记录的雌虫。如果他被军部辞退,雄父也一定不会再养着他。对他来讲,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就是废物,无论这个“东西”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幼崽儿。
“你,你说我纵火有什么证据?”为了能继续活下去,他必须拼死一搏,一口咬定那只是偶然,死不承认。
阑夜秋看着对方高脚杯里颜色艳丽的红酒都在随着主人摇摇晃晃,冷笑着勾了勾手指。只听对面哗啦一声,红酒直接从杯子里晃出来,泼到阿易脸上。
在场不少虫都对这一幕开始惊呼,他们不是惊讶阿易会泼自己一脸红酒,而是就在刚刚的一瞬间,这间屋子里有了非常强烈的精神力波动。
带着强烈的攻击性意味,让在座的所有虫都躁动不安的缩起了触角。
在伽蓝一旦有雄虫使用了精神力攻击对方,那就是宣战的意思。
而对一只雌虫宣战,也真是闻所未闻,毕竟在伽蓝是没有雌性敢公然挑衅雄性的,如果那种情况一旦发生,政府会赶在雄虫动手之前给予这种不听话的雌性惩罚。
“证据?”
阑夜秋上前一步,紧盯着已经面如残阳的阿易,温和的声音却像是几万斤重的铁杵,一下下捣在他身上。把他好不容易建设起的心理防线砸得千疮百孔破烂不堪。
“像白磷这种监控型药品,制造商肯定会有明确的走向记录,即使在黑市上购买的也一样。当年那个装白磷的盒子此刻就在我雌君那里,上面的生产厂家,日期,以及产品编号一目了然,去市场上一问便知。不信我们现在就可以当面对质。”
阑夜秋说的信誓旦旦,眼睛都不眨一下,其实那个盒子在不在维科那他真不清楚,就算留着估计标签也被大火烧得连渣都不剩了,怎么可能找到生产厂家。假如是在黑市上买的,那就更加不可能追溯到源头了。
毕竟在黑市上买东西,就是图一个隐蔽,神不知鬼不觉。
不过阑夜秋推断,虽然这个叫阿易的雌虫一肚子坏水,肯定没少做坏事,可当年的他还是个七岁的小孩,应该不会想到去黑市这种地方买东西,何况黑市的商人一般是不跟未成年进行交易的。
所以很大可能是他在家里的药品库拿的,那库房的监控器就会有记录。这样调查过程就更简单了。
阿易拼命咬住牙关,让自己上下两排牙齿不再打颤。以前都是他站在诉讼方诬告别人,所以他会的都是怎么添油加醋抹黑对方。如今换成他站在被告方,接受质问,他只觉得声带像是压了块大石头,怎么都发不出声。
他咽了几大口唾沫,目光凌乱的开口。
“那,那瓶白磷确实是我从库房拿的,可拿回来不到一个星期就不见了,肯定是有虫想陷害我!才故意偷了我房间那瓶白磷去烧维科哥哥的卧室。那天晚上我去小沙房间找他玩了,根本不在自己的屋子里。”
“呵,陷害你?”
阑夜秋抱起肩膀,有些好笑的搓了搓眉心。看来这个阿易是打算垂死挣扎到底了。可惜,敢对他雌君出手,这个事到死都饶不了他。
“你倒是很会选,小沙现在躺在医院里,连睁眼都困难,说了他就无法对证了。”说着,阑夜秋将目光投向了在座的其他雌虫跟亚雌,这些虫看起来不少都跟维科年纪相仿。估计不是维科的哥哥,就是弟弟。
“既然你说当晚是在小沙房里,那好啊。从现在开始,这府邸里所有的虫都单独隔离起来审讯,把当晚在哪里,做什么,以及身边有什么虫,看到了听到了什么通通记录下来,到时候有谁跟谁的供词起了矛盾冲突,两厢比较下谁在撒谎一看便知。《伽蓝刑法》可是规定,在案情审讯时候说谎与犯罪者同罪。我倒是想看看,今天谁愿意牺牲自己袒护你。”
说着,阑夜秋真让维科拿出光脑要报警了,见此阿易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恐惧,跑到伊尔斯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保住雄父的大腿,声泪俱下。
“雄父求你救救我,如果进了监狱,我会被剥夺政治权利和军衔的,看在我为您做过那么多事的份上,救救我吧……”
阑夜秋走到伊尔斯面前,不依不饶,“现在你的儿子已经认罪,公爵大人打算如何处理?”
伊尔斯一边面对着阑夜秋施加的压力,一边被他的蠢儿子拖住大腿哭,手里的餐叉重重扔在餐盘上,摔出当啷一声。
“来几只虫!把这个纵火犯拖出去送到警局,我宣布,从今天起,路易跟整个伊尔斯家族再无任何关系!”
第45章
原本“其乐融融”的寿宴,因为这场闹剧,每只虫都变得噤若寒蝉。插着美味食物的刀叉,也没心思往嘴里送了,生怕这个叫“阑夜秋”的家伙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刚刚路易抱着伊尔斯的脚,不停的叫雄父,那副父子情深的场面差点把阑夜秋看笑了。这个路易到底也在军队训练过,力气很大,五六个仆人合力拖着才把他从伊尔斯的大腿上拽下来。最后他紧紧抓着自己雄父的一只皮鞋,被拎着头发拖走,一身笔挺的军装在地上蹭得破破烂烂。
伊尔斯一只脚穿着白袜子无措的踩在地板上,脚尖在刚刚的拖拽过程中被扯得脏兮兮的,耷拉在后脚跟上要掉不掉的样子。
就算伊尔斯再会装相此刻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
作为一只雄虫,他还从未如此丢脸过!何况今天还是他的寿宴。
本来是想让路易去勾引这只雄虫,结果对方一点没上钩不是,还把自己的一枚棋子白搭了进去。说起来这个路易也真是蠢!人家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完全被阑夜秋牵着鼻子走,最后还差点把他给暴露出来。
今后管理家族的时候真该注意了,像这种没脑子的蠢货,就应该尽早处理掉,免得像今天这样丢虫现眼。
伊尔斯将面前的盘子推开,看向对面的阑夜秋跟维科:“既然不想吃就去后院随便找间屋子休息吧,等宴会结束,我就带你们去医院见小沙。”
“好,希望公爵大人说到做到。”
不给对方任何台阶下,阑夜秋牵着维科的手,连个告别礼都没有,转身就离开了宴会厅。引来在场的雄虫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坐着伊尔斯旁边的议政大臣看着阑夜秋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包裹着臃肿身体的礼服随着颤了颤。
他是整个伽蓝国唯一一只亚S级雄虫,也就是比真正的S级只差了一点,服用特定药物后就能在短时间内提升的跟S级没什么两样。所以根据伽蓝政府颁布的政策,他被册封的爵位也是最高的。如果这个叫阑夜秋的家伙是真的S级,那他只手遮天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所以必须抢在政府发现他比自己等级更高前将他除掉!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那只雄虫?看来不怎么听你的话啊。”
伊尔斯本想将阑夜秋收回到自己的阵营,可经过路易这件事就能看出,对的真是一丁点也不把他这个公爵放在眼里,想要驯服这匹烈马大概是不可能了。
不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朋友,就是站在自己对面的敌人。拉拢不到,就要尽快除掉。
而且看议政大臣的意思,也是跟自己一样的想法。
伊尔斯又给对方倒了一杯红酒,轻轻推过去:“大人,您觉得该怎么办?”
“怎么办,呵,当然是……”
议政大臣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朝旁边的亚多使了个眼神,“去,跟上他们看看。”
……
阑夜秋跟着维科在后花园转了转,跟当年比,那些花坛里种植的植物基本都更换成不同种类的,可后院的布局还是那样,几间屋子被一条悬空的折叠型长廊连接在一起,从侧面看像是一颗六芒星从地面冉冉升起的模样。
而维科原来的房间就在这颗六芒星的最顶端,只要打开窗户就能看到整个公爵府的全貌,当年这个位置可是看红了不少哥哥弟弟的眼,路易就是其中之一。
当年他放了那场火,对半就是因为自己占了这间屋子这么久吧。
为什么不早点跟他说呢,那间屋子他其实一点也不稀罕。
“去最高处看看?”阑夜秋看维科盯着最顶端那间屋子那么久,忍不住提议到。
维科有些犹豫,“现在早就有其他虫住了。”
“怕什么,现在我们是被邀请来的客人,主人都说随便找间屋子了,太拘束不是有点不识抬举。”
维科被阑夜秋逗得抿嘴笑,“要是那老东西听到你这么说估计会被气死。对了,你什么时候那么精通《伽蓝国刑法》?我看刚才路易被你说的哑口无言。”
“从你家找的。”
看维科一副怀疑的表情,阑夜秋搓了下他这个迷糊雌君的头,继续道:“深蓝色的,被你在客厅垫桌脚那本。”
“噢!那本书原来是刑法吗?”
维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那年政府修改了新刑法,印刷后给每个虫民都派发了一本,用于日常普法了解。当时每个小区的大门口都建了一个发书的据点。那天维科从采石场下班回来困得要死,压根没去理会对方给自己塞了什么。回来直接用来垫桌脚了。
没想到竟然被阑夜秋给发现了。
看维科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阑夜秋曲起食指蹭了蹭对方的耳垂。
笑着问:“是不是觉得你雄主表现的特别棒?”
维科挑了阑夜秋一眼,就抿着弯起的嘴角别开了目光。要是搁往常,他一定会笑骂一句要不要脸?可今天阑夜秋确实表现的让他大吃一惊。
他都抑制不住想夸对方的心情。
“还行,都能申请考律师证了。”半晌,他小声说。
就是这么一句含蓄到几乎听不出夸赞的表扬,已经让阑夜秋高兴到飞起,他眼睛一亮,抱着肩膀的手点了点耳朵。
“我没听错吧?”
最喜欢跟自己对着干的雌君竟然夸了他。
维科的性格他在清楚不过,要他主动亲自己,抱自己,都可以,但要他说些甜言蜜语,简直太难了。
有时候他都能看出来,对方明明是很开心的,可从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傲娇的不得了。
他还想趁机再说几句调侃小可爱的话,就被维科拉着胳膊,往悬浮梯上走,“不是要陪我上去么,快点走吧。”
阑夜秋被他拖拽着,踉踉跄跄跟在身后,瞥见维科烧得绯红的耳尖,故意伸手拽了一下,软软滑滑的,手感超好。
乘坐悬浮梯登上了最高处,他们发现那件屋子的门竟然是敞开的,连锁都没有。镶满透明星石的门板虚掩着,被强烈的日光晃成了各种颜色。刺眼的难以直视。
“我大概知道,现在住在这的是谁了。”
维科双手插着牛仔裤兜里,伸腿“咚”一声踹开了房门。雄性信息素扑面而来,还掺杂着一股常年不开窗的霉味。琳琅满目的东西杂乱无章的摆在房间各处,看起来就像间杂货店的仓库。
维科原本还有些拘束,一进入这间屋子便完全放开了,他踢开所有挡路的东西,径直走向最里面那件卧室。推开门,他就站在卧室门口没有往里走。
“怎么了?”阑夜秋在后面扶住维科的肩膀,也探头看了一眼,只见整间屋子都是黑黢黢的,所有家具跟摆设都维持着大火之后的样子,没有做任何改动。
他转头环视了其他几间卧室,有些奇怪道:“只有这间没翻修,为什么?”
“因为是我住的。”
维科的语气有些意料之中。
那老东西这些年娶了那么多雌侍,就是想生出一只高等级雄虫,可惜机关算尽那么多年,还是只有一只智障一样的C级幼崽出生。
那个智障一直都很讨厌他,基本他有什么对方都要抢走。跟路易不同的是,他的坏是明晃晃的,从来不用什么阴谋诡计,因为在整个公爵府除了伊尔斯外基本没虫敢惹他,毕竟老东西要是再生不出其他雄性幼崽,一命呜呼后就只有他这唯一的雄虫能继承爵位了。
到时候公爵府换了新主人,一切明里暗里的势力都要重新洗牌。所以平时面对他,一般虫即使吃亏了也笑眯眯的,只有维科从不姑息,能用拳头解决的从来不开口。能下手多狠就多狠,还不怕他去跟伊尔斯告状。
自然而然的,对方当然就最讨厌他这块硬骨头了。
“竟然还有作图器,这是你的?”
阑夜秋走到一堆杂物间,伸手提起了一个二十厘米见方的小盒子,上面蒙了一层薄灰,好像很久都没有使用过。
维科瞥了一眼摇摇头,这么精贵的东西一看就不是他的。
他看阑夜秋走到窗台的桌子前,拉开椅子,用精神丝拂掉表面的灰层后直接打开了盒子,从里面零零散散拿出几十种小东西。用手绢一点点的擦拭,摆在日光下细细的看。
“你要用吗?”
阑夜秋点点头,从脖子上的微型吊坠中取出了尚未完成的光脑跟一块半个手心大的暗紫色金属。用软刀慢慢切下薄薄的一片,放在作图板上,操作激光分割线小心翼翼的切割。
他在帝国那边也有几套类似的制图器,不过精确度要比这个好多了,至少要高出小数点后四位。不过现在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用这个,怎么也比用家里的镊子和水果刀好。
维科也拉了把椅子过来,在阑夜秋旁边耐心的等待着,昨晚看雄主一连做了几十个都失败了,不免也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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