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千万条,生命第一条,药药抱紧苏州北,憋摔了啊!
哄笑声如同扑面而来的春风,渐渐远去。
太过分了!颜药泪眼汪汪地吸了吸鼻子,气鼓鼓地骂了一句,随即悲愤地把脸埋了起来。
苏州北倒是全程镇定自若,依旧撑着下巴,还有空帮颜药调整了一下坐姿。
他的电动轮椅是请顾青设计的,顾青作为研究院首屈一指的物理学专家,为同事量身定做一把轮椅,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因此,这把能够飙车的轮椅,不仅最大速度能达到七十迈,还有手动操控和自动驾驶模式可供选择。
轮椅上安装了防震装置和隐藏气垫,还有非常人性化的防尘防雨防雷甚至是照明装置,会自动根据外界的天气变化,为使用者提供最优质的服务,完全是苏教授居家旅行必备交通工具。
苏州北平时来去匆匆,药园面积大,足足开了三个,他一个人要种植三个药园,自然不是没有任何倚仗的,哪怕是药园内部,都有各种各样的工作机器人。
所以,像今天这样在研究院内部飙轮椅,围观者只能淡定地挥挥手,表示常规操作,注意驾驶安全。
可颜药不知道。
呜小孩这会儿真的哭唧唧地揪紧了苏州北的衣服,老老实实地团成一团。
他平时跟着苏州北玩,对方都是一副病怏怏的贵公子模样,大部分时候都懒懒散散,严肃起来时有些毒舌吓人,哪里展露过这种爱好。
苏州北见小孩害怕,便稍微放慢了速度,腾出一只手搂住颜药。
好不容易等轮椅飙到了钟长生的实验室门口,颜药才软趴趴地被苏州北抱了下来,扶着站好。
他一下地就蹲了下来,仰头直勾勾地瞪着轮椅上的男人,说:我要告诉我爸爸!
苏州北闻言,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说:你是小孩子吗?这么大还回家告诉爸爸?
颜药莫名地看着男人,说:我就是小孩子啊。
苏州北一时微微勾了勾唇,伸手摸了摸小孩的脑袋,收回手,抬了抬下巴,说:进去吧,如果你偷挖我的麻黄草,是想拿给院长看的话。
咦?小孩立刻站了起来,捂着肚子瞪着对方,说,你偷看药药。
小鬼,我用得着偷看你吗?苏州北收了笑意,神色淡淡地开口,你身上都是麻黄草的味道,肚子还胖成这样,我是要多瞎,才能看不见?
好像也是哦小孩眼里的紧张褪了一点,下意识朝苏州北的方向挨近一点,问,那你带药药来这里做什么?
苏州北静静地看着小孩靠近的动作,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这孩子似乎对他的冷脸更习惯?毕竟他笑的时候,颜药可是一直很紧张,这会儿不笑了,颜药反而很信任他的模样。
心里有些疑惑,苏州北脸上却不显,只说:麻黄草对你而言没任何用处,你却挖了许多,又口口声声骂我把药草种坏了,可不就是要拿着证据来告状?
这么明显嘛?颜药蹙眉,却没有因为被识破了计划而害怕,反而低下头,把藏在衣服里的保鲜袋拿了出来,拎在手里乱晃了晃,说,要让爷爷知道。药药进去了,教授来吗?
怎么?你还要当着我的面告我的状?苏州北反问了一句,手上却已经去按门铃。
颜药拎着药草乖乖地站着,等门开了,才在苏教授的示意下率先走进去。
钟长生正在打电话。
颜药细细听了听,发现对方说的都是流感、特效药、中药冲剂等词汇,大概明白钟长生是在汇报这次的流感病毒控制情况,便没有出声打扰。
等老人打完电话,他才噔噔噔跑过去,一股脑把麻黄草丢到了桌上。
钟长生无奈地看着他,说:药药,不要调皮。你拿着麻黄草来做什么?
说着,老人就把小孩拉了过去,伸手抽了湿纸巾,给颜药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细汗,又倒了杯茶,拿在手里一口一口地喂小孩喝下去。
颜药静静地喝完茶水,才说:药草种坏了,要告诉爷爷,不让苏教授种药园了。
钟长生微微皱起眉,看了一眼旁边的苏州北,说:苏教授,具体是怎么回事?
苏州北便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钟长生听完,神色不明地摸了摸胡子,沉吟片刻,才试探地问:药药,你为什么说麻黄草种坏了,谁告诉你的?
颜药摇了摇头,细声细气地说:不知道,就是坏了。
这个回答让钟长生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
有一瞬间,老人张了张嘴,似乎要开口,又紧接着闭紧了,拧着眉直摇头,叹了口气。
最后,他看向苏州北,说:苏教授,麻烦你现在化验一下这些麻黄草,看看有没有问题,最好,用试试,这边正好有一笼白鼠。
苏州北闻言,神色瞬间沉了下来,低声开口:您的意思是麻黄草有问题?
钟长生摇摇头,说:总要看看结果。就这么办吧,我马上联系医院那边,让他们暂停用药,不不只是这边的医院,我立刻上报,让所有医院停药。
苏州北搭在轮椅上的手已经捏紧了把手,却神色冷静地点了下头,驱动轮椅进了后面的实验室。
而钟长生等苏州北进去,才在颜药面前蹲下来,伸手小心地把小孩抱到了怀里,拍了拍颜药的背,声音有些发颤地说:好孩子。爷爷要谢谢你。药药不用解释,爷爷都知道,这样就够了,已经很好了
钟长生的话乍一听似乎有些没头没尾的,颜药却轻轻点了点头,有样学样地拍了拍老人的背。
他被钟长生安置到沙发上,便老实地坐着,手里拿着魔方,却没有玩,只是默默地看着胡子花白的老人坐在办公桌后打电话,语气严肃又焦急。
其实颜药提供的信息很少,只有麻黄草种坏了这句听起来像是小孩子调皮故意乱说的话,不知道的人只会觉得他在和苏州北开玩笑。
但偏偏,苏州北听进去了,直接把他带到了钟长生面前。
钟长生也听进去了,直接由此联想到了颜药不能说出预言的事情,从而意识到:麻黄草出了问题,并且会导致一场灾难的真相。他知道颜药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说。
会出现这个现象的原因很简单,它源于没有保留、没有条件的信任。
颜药抓过桌上的茶杯,一口一口地喝着茶水,又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本来在小孩的计划里,他是需要自己想办法央求钟长生检查麻黄草的,一旦证实麻黄草没有问题,他后面一周还需要继续去偷挖麻黄草,再想办法检查麻黄草里的毒。
可没想到,这些计划统统都不需要。因为他有一个天下第一高瞻远瞩的爷爷,有一个天下第一心细如发的教授,自己负责躺赢。
颜药困倦地捧着漂亮的小脸,眼巴巴地看着实验室的门。
直到半个小时过去,苏州北才打开门,拎着一个笼子出来。
怎么样?钟长生立刻站起身走过去,接过笼子观察白鼠。
麻黄草被喷洒了具有催化药效作用的新型tec,流感患者服用麻黄熬制的中药后,会出现严重脱水的临床反应,严重时可致死。
苏州北冷着脸说完,又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让各大医院暂停用药,还有回收麻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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