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坐在塌上,懒散地靠在小几上,偏过头去笑着和丫鬟说话。暖色的烛火斜斜地撒过来,仿佛边缘处都泛着碎金。整个画面都变得柔和起来,连远处吹来的风都变得缠绵。在这样像是被遗落的温柔里,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妻子生得过分好看,身上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不过他觉得一直盯着这么看有些不大礼貌,便将视线挪开,不留神就注意到女子拽着流苏的手。
她的手生得很是好看,莹白细腻,骨肉匀亭,前端泛着一层淡粉色。她许是有些过分无聊,嫩白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从流苏的顶端往下捋着,紫红色与白色的极致对比,偏偏带有一点撩人的意味。她却是没有多少察觉,撩起下端的流苏,五指在上面揉弄,贪图那一星半点的凉快。
还是绯珠先注意到他,端着小竹篮子站了起来,行了礼,“三少爷。”
女子听见动静,顺着绯珠的目光看过去,眼神一瞬间亮了起来,有些欢喜道:“什么时候醒了,怎么在这里干站着,也不出声,倒是叫我吓了一跳。”
“才过来,想看看你在做什么?”男人说着话,便大步向这边走过来。
几个丫鬟都有些怵他,较忙将东西都收拾起来站到一旁去,给陆谨言让出位置来。
“在做些小玩意儿,打发一下时间而已。”江婉容让夏岚去厨房将熬好的粥端上,同他说:“我让人熬了点粥,你喝一点垫垫肚子,免得晚上难受了。”
陆谨言听后有些意外,倒是也没有拒绝,只客客气气地道了声谢,“麻烦你了。”
夫妻之间能做到像他们这样客气的,也真的是少见了。江婉容都想直接将他的脑壳撬开,看看他都在想什么东西,就不能表现出那么一丝半点的感动吗?
不过她倒是铁定主意要让陆谨言喜欢上她,心里咬牙切齿,脸上还是笑得温柔,暗戳戳地展现出自己的温柔贤惠:“我猜想你醉酒之后胃会不舒服,所以一早就让人将粥熬上了,你等会儿尝尝看,看是否符合口味。”
恰好夏岚也将粥端了上来,她便让丫鬟们离开,自己动手给男人盛了一碗。
这不大像是她会做的事情,陆谨言虽然在醉酒之后有片刻思维都停滞,可就是再停滞此刻也察觉出一点反常来。不过他挑了挑眉,也没有去追根问底,两个人倒是安安生生地用了饭,安生到江婉容都觉得有些头疼。
她开始回忆起自己看过的那些话本子,看能不能琢磨出什么诱惑人的手段,想来想去话本子里都是公子哥讨姑娘家的欢喜,心里念叨着自己命不好之后,又只能自己琢磨着野法子。
两个人用完饭后便去洗漱,便直接躺到床上去。男人在这方面的作风很是古板,规矩地睡在里面,没有一点跨越雷池的意思。
她其实也不喜欢这档子事情,主要昨天给她的记忆过于惨痛,但是陆谨言真的老老实实时,她的心中又生出一种微妙的不满。她好歹也算是个美人,美人在侧不乱于心,这不是说明她的魅力不行?
她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偷偷将手臂挪过去一点,装作不经意地抬手,不小心碰到男人的手臂,先发制人说,“不好意思碰到了。”
“是想要拿什么东西吗?”男人问了一声。
江婉容纯粹就是临时起意,还没找到一个好借口,手拿了出来对着脸上扇风,假装镇定地说:“就是突然有些热,你不热的吗?”
屋子里虽熄了烛火,但因为月光正盛也能看得清个大概。
陆谨言见到女子抬起了手,宽大的袖口滑落下去,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臂,往上便是纤长的手指。他不知是联想到什么,眸色突然暗了下去,伸手将女子的手紧握在手里,胸膛上下起伏着,淡声问,“我让人去再添些冰来?”
☆、060
江婉容贪凉,屋子里已经用了不少冰,睡觉的时候还要搭上一层薄被才不会被冻着。她就不相信男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这样的装傻都像是在捉弄一般。
她哼哼了两声,小拇指勾着男人的掌心磨着,“不大好吧,这么晚了,也挺麻烦她们的。”
话音才落,她的下颌便被一只长手捏住,还没来得及反应,男人便欺压上身,独属于男人身上冷松的香气便铺天盖地灌进来。她被迫抬起头,接着唇上就落下一个温热的吻。
比起他有些粗鲁的动作,男人的吻可真真算得上是温柔的。他先是尝试着在唇瓣上摩擦两下,见女子没有什么挣扎,便含着那圆润的唇珠往深处探寻,强势的不允许任何反驳,在属于他的国度中兴风作浪着。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羞涩中夹杂着微微兴奋,忍不住想要去索取更多一点的东西。多一点,更多一点,让两个个体都交融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来。
潮湿的吻缓慢向下,先是纤细的脖颈,是精致的锁骨,攀过原本遥不可及的雪峰,驰骋在一望无际的原野,才抵达一个温暖潮湿的地域,那是吞噬了所有神智的温柔乡。
正值年轻的男子有着常人不能比拟的精力,放肆回挥霍,将沉睡的兽性全都唤醒,以至于最后时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那种类似于巅峰的愉悦之后,便是大片大片躁动的空虚,他下意识地搂紧身下的女人,不知怎么就唤了一声“嫱嫱”。
那两个字说得缠,绵,仿佛赋予了不同的感情在里面,江婉容便像是被拿捏住最为软弱的地方,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身上紧绷成一张弓,眼尾发红。明明被折腾到没有多少力气,却仍旧死死地含住身体里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比起第一次的惨烈,这一次不知道好了多少,至少她能够从中间得到一些趣味来。让她更觉得舒心的是,陆谨言虽说大多数的时候都不解风情了些,可对她还算是体贴,完事儿了之后,亲自将她抱到耳房洗漱。她还是有些羞耻之心,不过实在是累得不想动弹,便由着他去了。
临睡前,她迷迷糊糊地拉着男人的手臂,含含糊糊说了句话。是什么她都已经记得不大清楚,只能够听见男人低沉的笑声。
他难得温柔了一次,将她抱在怀中,亲了亲她的额头,说:“好。”
江婉容倒是很想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回忆了几遍没有一点儿线索,又碍于那晚她勾,引不成,反被男人按住做了这样那样的事情,她就更不可能拿着这件事情去问男人。
陆谨言休了婚假,在府里陪了她一段时间。不过由于他刚上任,手头上积攒了一堆事情,等假期一结束之后,便要开始上朝了。
她还惦记着要做一位贤妻良母,睡得梦里梦张的时候,察觉到身边的动静,也跟着坐了起来,“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吗?”
“收拾好了,你再睡一会儿吧。衙门里事情有些多,我歇了这么多天才过去,他们定是要找我处理,晚上或许回来得晚些,你不必等我。白日里若是觉得无聊,找二嫂她们聊聊天就是。”
江婉容停顿这么长时间,也有几分清醒,还觉得奇怪,“怎么你倒是没有让我去找瑶瑶的?”
“能去是最好,不去我也不会勉强,你高兴便是。”
她一时不知道男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在客气,不过不管是哪种,她还真不能放着陆锦瑶不管,否则那个性格执拗的,要是听了别人的话非要同她作对,她还有的烦恼。
既然决定要和陆锦瑶好好相处,她也不会口是心非,反而会挑明了向陆谨言卖好,“最近天气热,茗雪做的冰沙味道还不错,等下午的时候我去看看她,顺便送一点过去。”
陆谨言顿了顿,然后点头,“那便么麻烦你了。”
江婉容嗯了一声,准备侍候男人洗漱,不过陆谨言像是习惯了自己动手,做事利落得很,完全不给她插手的机会,她也只能是站在旁边递递东西。等男人走了之后,她也没有躺回床上继续睡着,收拾了一会房间之后,便到前厅去用饭。
老夫人生辰马上要到了,今年虽不是她的整岁生辰,可还是决定要大办,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庆贺陆谨言升任吏部尚书。
这也的确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儿,以这个年纪爬到吏部尚书的位置的,不说在大周,就是往前代扒拉一下,也是屈指可数的。不过也不好太过张扬,毕竟当今的皇帝是个喜怒无常的主,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恼怒了。
徐氏在饭后将这个事情提了提,还主动向老夫人提起,“现在时间还是有些仓促,我总觉得有些忙不过来。我听说三郎媳妇儿以前在闺中时帮着管过家,我想让她也过来帮忙搭把手,拟一份请客的单子,让我也有空去安排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