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门吱呀一声打开,外间的光线透了进来,肖辞于黑暗中看到一道高挑的身影。那人腰围一条米黄色浴巾,露出优美的肩颈线条和精致的喉结,小腿又直又长,浑圆的脚踝向下滴答着水。
啪嗒,啪嗒。
看到他走向自己,肖辞下意识闭上眼睛。
透过紧眯的眼睛,睫毛的间隙,肖辞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床上,而那男生坐在床沿,微微侧头,看向自己。
然后伸出手来。
肖辞屏住呼吸,他能感觉到男生细腻发冷的指尖,在自己小腹上摩挲游荡,然后缓缓向上,撩起自己湿透的T恤。
千分之一秒内,肖辞攥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
借势咬牙坐起,死死地盯着他,你要干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男生脸上仿佛一丝惊讶也无,只是平静地看他,醒了?
肖辞不禁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可男生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冲他微一颔首,以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衣服,脱掉。
这句话对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震惊之余,肖辞手上猛一用力,便将人拽过来,紧盯着他近在咫尺的瞳仁,咬牙道:你、说、什、么?
那瞳仁海一般的深邃,微光之下倒映着肖辞自己的倒影,他听到男生不紧不慢道:我说,衣服脱掉。
艹肖辞暗骂一声,电光火石之间就已探得少年虚实,对方虽然看起来显瘦,但脱了衣服该有的肌肉一块不少,从手臂,到胸、腹,每一处肌肉都是恰到好处的结实美观,甚至连线条的衔接与起承转合都堪称完美,几乎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来。
就像他的脸一样。
说实话,这种程度的长相一万人里面也未必能有一个,但仍旧把肖辞恶心得不轻。
不过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身体骨架比自己大了整整一号,明显也要比自己结实得多,肖辞感觉跟他硬碰硬的话自己未必能占得上风。
就那么僵持着,在男生自上而下压迫性的目光下,肖辞咬着牙,鬓角淌下一滴冷汗。
夜一样的寂静中,江朝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叫什么名字,怎么长这么白?
肖辞关你毛事?
哦?江朝勾了勾唇,饶有兴味地盯着他,你就是你们班那个四川的?看着男孩写满怒意的小脸,不禁脱口而出,肖辞这名太难听了,叫你小川仔可好?
你他妈肖辞还从来没被人气成这样过,他抬起脚来狠狠蹬向对方胸口。一声闷响,一脚将人踢翻在床。肖辞爬起身来,抓住自己的**的外套就想跑,却被不知何时站起来的对方一把攥住两只手,毫不留情地拽了回去。别到背后,死死制住。
妈的,肖辞感觉自己多少年都没这么火大过了。他空有一身力气却半点儿使不上,两只手竟是连对方一只手都挣脱不开。肖辞拼命忍着疼,一声不吭,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对方一点点压紧,男性燥热的呼吸就喷在他后颈上,强大的压迫感如潮水般袭来:敢踢老子你小子怎么这么冲?发着高烧还这么大的脾气,吃火药长大的?
肖辞连同他纠缠的力气都没有了,索性别过脸去,下定决心无论对方说什么都一声不吭。
哑巴啦?江朝大手扳他的小脸,强迫他直视自己。肖辞用力扭过头去,又被江朝猛地掰过来,以此循环数次,肖辞不再扭头,却紧闭着眼睛,任由他怎么拍打都不看他哪怕一眼。
玩够了吗?肖辞闭着眼睛,胸膛因出离愤怒而不断轻颤,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心平气和,我明天还要上学,不比大少爷您手可遮天,玩够了的话,就放我回家吧。
江朝静静思索着,不知是觉得没意思了,还是因少年开口示弱的缘故,总之,他手上慢慢放松了力道。就在肖辞长舒一口气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这混蛋的时候,就听丫得来了句:不,今天太晚了,你就在这儿睡下,明天我直接送你和我妹去学校。
你妹啊!老子跟你熟吗?!
他真想敲开这孩子脑壳,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
屎吗?
你现在,把衣服脱了,去浴室洗澡。江朝说。
肖辞一愣,所以你刚刚动我衣服,是
?江朝道:你以为呢?我总不能带着衣服把你扔进浴缸里吧。
不用了,肖辞抓着自己的外套,冷冷地说,我这就走了。
起身走到门边,略一回头,侧颊沐浴在光影之间,还有,我跟你不熟,今天多谢了。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
说罢拉门而出,水晶吊灯的明亮灯光一瞬间晃得他睁不开眼睛,这间大厅大得吓人,装饰富丽堂皇。肖辞还没看清楚该往哪里走,就被身后追来的人一把扯住手臂,掐着脖子按在墙上,你说什么?
江朝话语里藏不住的怒意,这世上还没人敢跟我说这种话,小子,你是第一个。
肖辞感觉眼前这家伙简直像疯狗一样不可理喻,他扒住对方的肩,曲起膝盖来,朝着对方命门狠狠顶了一下。
江朝吃痛松手,肖辞趁机逃脱,却被愤怒至极的江朝双臂箍住腰狠狠一甩哐啷!
空气一瞬间静了下来,只见一个将近一人高的古董玉瓶应声摔成碎片。肖辞吓了一跳,紧跟着就是头皮发麻,这是刚刚疯狗甩飞自己时,自己双腿扫倒的。他不知道这大家伙值多少钱,但很明显就是把他卖了也赔不起。
所以这到底算谁的?
要是疯狗赖在自己头上,该怎么办?
不说他压根没有钱,如果真被人讹住的话,以后还怎么找哥哥?
出乎意料的是,疯狗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却不是对着那堆古董碎片皱的,而是对着他皱的。
肖辞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俯下身去的江朝一把挽起裤腿,垂着眼帘细细检查。
确认没有受伤后,江朝直起身来,倒吸一口气,你他妈还真是个疯子。
肖辞:这话形容你自己才最合适吧?
敲门声响起,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眼看就要进来,千钧一发之际,江朝一把将肖辞按进隔壁浴室,猛地摔上门。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江朝的后妈,韩霁月的母亲,韩淑梅。
她身材极好,长相极美。正如外人对她的评价,她是一个带得出去的女人。举止端庄优雅,说话进退有度。不管面对谁,脸上总是带着三分笑意。从走路的姿势到每一个细微的神态,都像是精心计算好了的。毫无疑问,她很明白如何在最大程度上展现自己的美丽与修养。
阿朝,淋了雨,来暖暖身子吧。她双手捧着一小盅暖汤,正要放在茶几上,眼角余光看到少年背后的那一地碎片,手指顿了一下,旋即大惊失色。
这、这是她的眉头轻轻蹙着,走近些许以让自己看得更真切,错不了了,居然
阿朝,这可是你父亲花了整整两个亿,才从古董商手中淘来的田黄百鸟朝凤瓶老天,这是你不小心打碎的么?韩淑梅一脸关切的神情看着少年,脖颈间的一串珍珠项链,在灯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而那光泽落在江朝眼里,却只让他觉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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