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道:不光是英国女王,美国总统尼克松、布什,德国总理科尔,新加坡总理李光耀,都在白天鹅宾馆下榻过。
江朝说起这话的时候十分认真,瞳孔中迸射着热情的光芒。肖辞突然从他身上找到了一种感觉,那种感觉是在他教江朝文化课时所不曾发觉的。也许,这就是对商业的热情与敏感嗅觉?
是了,也许江朝学不好文化课,是因为从一开始,他的天赋就没点在这些繁琐僵化的公式、概念上。
可你不是说你对这边不熟吗?肖辞问。
是不熟,江朝说,但这白鹅潭上的白天鹅宾馆我还是知道的。1986年,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来访问的时候,我家老头就在白天鹅宾馆当服务生,那个时候他就是个跑腿的伙计,有幸为英国女王布了菜。提起父辈的往事,江朝眼梢带着丝不易察觉的笑。这让肖辞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那个时候,咱们都还没出生呐江朝仰望着大楼感慨道,现在五星级宾馆到处都是,接待外宾的任务就轮不到白天鹅了,慢慢地,她就没有多少人知道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珠江边。宽阔的江水洒满霓虹,江风清凉舒畅。江涛静静地击打着岸边,如同喧嚣都市的摇篮曲。
江朝,肖辞扒着江畔扶手,突然叫住他,大一下我们就要文理分科了,你打算学文还是学理?
江朝扭头看他,你呢?
我肖辞说,我当然还是跟着严老师,学理。
那我也学理。江朝笑道。
别闹,肖辞道,我已经知道你成绩了,语文103,上了一百他顿了一下,微笑道,嗯,很棒。
英语一百二十多,政治、历史也不低,就是地理稍微差了点儿,但也及格了。你这个成绩,如果去学文的话,在年级里能排到中游甚至上游。
肖辞小心翼翼地避过了江朝的理科不提,因为数学、物理那几科,江朝实在惨不忍睹。这么说吧,肖辞怀疑他那仅有的十几分全是靠选择题蒙对的。
我觉得你应该去学文。肖辞最后道。
因为江朝以后大概率会走经商这条路,那么他实在没必要按住物理、化学这种令人头大的自然科学死磕。
而江朝也实实在在是个经商的料子,肖辞对这一点几乎没有丝毫怀疑,凭他对江朝的了解,他相信自己不会看错。
谁知江朝却不领情。
怎么跟我家老头一样。江朝轻哼了一声,但就算你们都反对,我也还是要学理的。
为什么?肖辞有点儿想不通,江朝的各科成绩都摆在那里,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因为我只对物理感兴趣,江朝漫不经心地笑,微眯的眼睛显得痞痞的,我的梦想就是当一名科学家。为祖国的载人航天出一份力,让五星红旗在宇宙的每一个角落高高飘扬。
要不是他勾着唇角出卖了他,肖辞几乎就要相信他的鬼话了。
江朝看着珠江水,双臂倚在江畔扶手上,夜色中,留给肖辞的侧颜显得十分温柔。肖辞还想再劝他,被一阵欢呼声打断了思路黑色的江面上驶来一艘多层江轮,江轮流光溢彩,将缓缓荡开的珠江水也染成了彩色。江轮上四下站满了人,快活地交谈、喊叫着。
江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拉住他的手,道,跟我来。
肖辞被他拉得踉跄两下,连忙挣开他,快走两步跟他并肩:去哪儿?
我要带你去坐江轮。江朝说。
别说,七拐八拐,竟还真让江朝找到了乘坐水上巴士的黄沙码头。码头前排着长长的队,等了十几分钟才轮到他们。墙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显示珠江夜游的项目路线,是从这边的黄沙码头出来,向东行驶至广州塔,然后返航。票价是每人70元。
肖辞看得嘴角抽搐,靠,坐地铁才三块,怎么坐船就要这么贵呀。
有区别吗?江朝摸摸脑袋,随便摸出张银行卡就要去刷卡付钱。
肖辞连忙拦住他,一拍胸膛:我请你。
别闹,江朝笑了。
没闹,你我还是养得起的,肖辞转身朝窗口里的售票员道,买两张票。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打工挣来的那两百块钱,还没捂热,这就又送了出去。
一共105,售票员递给他两张船票和找零,你哥也是学生吗?
肖辞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是学生,可以买半价学生票,忙道,当然。
那就是70了,把多收的钱退给他们,售票员道,去候船室等着吧。
肖辞收了钱往候船室走,江朝跑过来摸他的脑袋,笑得贱兮兮,叫哥。
俗话说男不摸头,女不摸脚,更何况江朝居高临下给他玩这个摸头杀,简直就是在侮辱他的身高。肖辞把船票摔他脸上,没好气道,我是你哥。
那我是你爸爸。江朝作完死就两脚抹油开溜,肖辞撒腿追他。候船室地方小,江朝的大长腿发挥不出作用,眨眼就被肖辞拦腰抱住。肖辞手臂用力,哼笑着想把他甩飞,结果硬是没有甩动,贼几把尴尬。
被候船室一众大爷大妈情侣洛丽塔少女盯着,肖辞和江朝瞬间石化。
江朝:肖辞同学,老师有没有说过公共场所不准追逐打闹?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被所有人目光集火的肖辞:
很好,算你狠。
突然间,江面上传来了呜呜的声响。有人吹口哨道:船来啦!
肖辞和江朝跟着大部队上船,到二层找了个位置坐下。头顶是缀满寒星的夜空,脚下是平缓的江水。江轮微微晃荡,缓缓开动。前方,宽阔的珠江水分为两支,北边的那支分隔开了越秀、天河与海珠区;南边的那支则成了海珠区与番禺区的界限。两支珠江水在大学城-长洲岛的位置再次交汇,共同汇入浩渺的伶仃洋,将整个海珠区围成了一座孤岛。
而江轮行进的,是珠江分叉中靠北的这一支。江轮经过荔湾、越秀,向着天河区进发。一路上,沿岸无数高楼倒映在摇晃的江水里,闪耀的霓虹成了五彩斑斓的油画。江轮在无边夜幕航行,劈开浪花,就好像在巨大的黑板上轻轻画下了一道粉笔印。
肖辞抬
第28章守护
成欢在肖辞家楼下的长椅上睡着了。
他是被新年的烟花和欢呼声吵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刚好看到头顶上方的漆黑夜空中,那个大大的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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