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
王宗沅手抖了一下,连忙稳住酒壶,给自己斟好酒,他自己也觉得自己不该这般猛盯着人看,姐夫失礼了,莫要怪罪,来,请,咱们喝一杯。
裴疏轻轻笑了一下,拿起酒杯饮了一口,清冽的酒水一入喉,他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的神色,这酒
这酒是清茹他爹留下来的。
裴疏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觉得这酒水的味道,在熟悉中又有点陌生,熟悉是因为这酒水的味道跟薛清灵酿的酒很是相像,陌生是因为,这绝不是薛清灵酿的酒,细细来品味,口感上还是有诸多差距,这酒要更烈一些,原来是对方父亲酿的,也就是他那未见面的岳父酿的酒。
薛清灵确实是继承了他爹酿酒的好手艺,也许过不了几年便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味道不错吧,这酒喝一坛少一坛,一般咱家不拿它招待人,清茹也从来不舍得喝,如果不是弟弟弟夫你们来了,她还舍不得把这酒挖出来,弟夫,我今天能尝到这酒,还是托了你的福。王宗沅拿着酒杯,格外珍惜的饮了一口,当年薛清茹嫁进来的时候,他有段时间天天想着怎么从妻子手上骗岳父酿的酒,骗到手几坛,他就能开心好些天。
薛父在酿酒一道上出神入化,虽是名声不显,但是熟悉的人谁不知道他这酿酒的好手艺,他亲手酿的酒,那可是许多好酒人追捧的宝贝。薛父疼爱女儿,送嫁的时候附赠了不少珍藏多年的美酒,此后每年也要送上一些到府上来。
直到对方离世
王宗沅再也没有开口跟妻子打闹讨酒喝了。
那些快乐的往事随风消逝,现在想想还有些唏嘘感慨难受,王宗沅缓缓的喝下几口,瞧着对面文雅饮酒的裴疏,心中对他的好感更甚,外加有些小庆幸,王宗沅嘴角露出几丝微笑,面上十分关切道:弟夫,你可是不胜酒力?
他家岳父酿的美酒,一尝便舍不得放手,这酒解忧啊,王宗沅心想眼前白净文雅的弟夫,兴许是个不会饮酒的,这般看来,这一坛子开封的美酒,最终还是便宜了他。
薛清茹对这新弟夫是格外大方的,允了三坛酒出来。
等之后就收进房里藏起来,留着以后偶尔在月下小酌一杯。
裴疏淡淡的放下了酒杯,
他心想这姐夫还真是有意思的很,也不知道从哪看出他不胜酒力,这突兀的关切,显得意外的假惺惺。
裴疏实话实说:不,姐夫,我挺能喝的。
王宗沅心口一痛,心想怪不得对方能成为薛家的儿婿,他闭了闭眼睛,壮士扼腕一样大大方方给两人又倒了一杯酒,一边在心里流泪,一边具有长辈风范的大方,忍痛道:来,咱哥俩好好喝几杯,咱岳父的酒,千万别错过。
裴疏瞥了一眼对方的脸色,忍俊不禁,心想这姐夫大概也是个好酒的。
但是对不住了,他也很想喝岳父酿的酒。
两人又一起喝了几杯酒,彼此的感情增进了不少,两人在一起聊了聊岳母的身体,以及临安城的一些事情,大多是王宗沅问,裴疏回答。
王宗沅跟对方喝了几杯酒后,发现这弟夫果然是个好酒力,跟对方喝酒也很有意思,弟夫你啊,没赶上好时候。
薛父还在的时候,那美酒可就多咯。
裴疏确实没赶上好时候,可他还算满足,一双清亮的桃花眼里闪过一抹温柔,清灵酿的酒,手艺也不错。
清茹的弟弟也会酿酒?
裴疏颔首,夸赞道:得到了父亲真传。
王宗沅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把三坛酒一起拿出来,本以为对方是个只有一亩地的小平民,谁知道竟是坐拥良田万顷的大地主,姐夫好生羡慕。
为免招人恨,裴疏谦虚道:我也不是经常能喝到,清灵他很会藏酒。
王宗沅难兄难弟一般的点点头,伸手安慰的拍了拍弟夫的肩膀,心道那俩还真是一家姐弟。
大概有过共同遭遇之后,王宗沅对眼前这位俊美的弟夫就更加亲切了,甚至想要提点帮助一下对方,先想起对方只是个大夫,又想到薛家那个喜欢才子折磨人的岳母,王宗沅觉得自己可以提点提点对方学问,争取让对方早点挣个秀才功名也好。
弟夫,你可读过书?
略读过一二。
咱们一边饮酒,一边讨教一下学问。
这边哥俩好边饮酒边讨教学问,那边薛清灵跟着进房里见到了自己的亲姐,他姐姐还在床上,姐弟两许久未见,一看到对方,眼睛全都红了。
阿姐。
清灵,快,坐到阿姐身边来,让阿姐看看。
薛清灵忙坐在姐姐身边去,握着对方的手,薛姐姐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长大了的弟弟,几乎都不敢相认,喉咙里仿佛堵着一颗核桃,好一阵说不出话来。
咱姐弟俩好久没见了,你都长这么大了,模样也越发好看了,如果不是还带着点小时候的模样,姐姐差点都认不出了,灵儿啊,咱们姐弟仨个,果然还是你生得最好看。薛清茹用帕子擦干了眼泪,这才清晰的看清眼前弟弟的模样。
她抬手在薛清灵脸上揪了一把,嗔骂道:你可真是个狠心人,到了县里,怎么不直接来府上找姐姐。
薛清灵觉得冤枉,阿姐,我刚到就立刻来找你了。
你拿镜子照照看,赶路大半个月是你这样的?
第115章小庸医
薛清灵神情一窘,照过,他怎么没拿镜子照过
薛小公子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又嫩又滑又好捏,不用照镜子,他都知道自己皮肤白里透红,像刚剥出来的荔枝似的,白润润带着点微微的红意,最是好看不过了。
完全不像是赶路大半个月的人。
更像是好吃好喝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
薛清灵以前也不是没出过远门,就说他初春自己带着小艽坐马车去富阳时,经过一两天的舟车劳顿,面色上是掩盖不住的疲倦,神色怏怏打不起精神,眼睛亦是黯淡无光满是倦色。
而他现在
不提也罢。
薛清灵欲言又止:
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跟自家姐姐解释,说他这一个月来新婚燕尔过得太滋润?说他家小裴大夫医术太高明了?
瞧你急的,姐姐就是在逗你玩。薛清茹看出了他的窘迫,顿时笑了出来,抬手亲昵的摸了摸薛清灵的头。
她家这个傻弟弟啊,亏她还为对方的婚事担心了好一段日子,结果这一见面,成了亲后的傻弟弟依旧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傻乐模样,满脸写着我很开心我很快乐,硬要说他受委屈了,那肯定是眼瞎。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