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这句话让许成寅顿时眼前一黑,他真是后悔没能早点与这个李常晋商讨好此事,竟然在寿宴之时置他于不义之地!看着龙椅上的圣人那一脸阴晦的神情,他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之功了。
而许光枢刚刚顺下去的气再一次被挑起,碍于今日是太皇太后的寿宴不宜大怒,不然他真的想把这几个在昭阳殿无视皇威的人打出去!
可现下的这番情形干晾着是不行的,且不说成寅是不是真的心悦那秦四娘、那李二娘怀中又是不是真的怀了其亲生骨肉,就单凭李国公出来说着一遭,就算他有意想遂了成寅的意,将那秦四娘指婚于他,秦少府、素将军都得炸锅。
他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好好的寿宴非要搞成这个样子,这不硬是教旁人瞧了皇室的笑话吗!?
“李国公,话不能说的太满,你是朕的左膀右臂,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应该在什么时候说,心中应该有数。”许光枢皱着眉揉了揉额角,颇有些冷漠的道,“此事乃是皇室问题,待下了宴再谈。”
而后他未等回答便抬眼看向了秦嵩,问道:“秦爱卿,朕的皇子与素将军家的二郎都有意迎娶你家四娘,你倒是先给朕表个态啊。”
话头指向秦嵩,便见他一脸淡然的起身回道:“陛下,四娘福薄,竟能同时得定王与素二郎的青睐,属实令臣有些惊讶。但四娘恐是五福消受定王的爱意,也不能往后同李二娘乱了辈分,这不是折煞臣呢?既然素家二郎与四娘两情相悦,不若叫两个孩子是否应了,若是应了,那臣倒觉得与素将军家这个结姻甚好,也是沾了太后的福光。”
秦嵩这一段话说的圆润,明里暗里说着定王有心娶秦四娘为正妃,却又暗暗将李二娘搞大了肚子,往后若是二人共侍一夫,那指不定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而后又将话头扔给两个孩子,若两个还在能在昭阳殿内说出确实两情相悦,那即便是圣人也不能伤了这份情了。
素闵许是知道现下情况紧急,得了素清绾一个眼神后便起身作辑:“禀陛下,臣子确实心悦秦四娘,此生非她不娶!”
素清绾怼了怼秦诗茵教她起身,而后便听到一个怯懦的女声道:“禀陛下,臣女,臣女也心悦素二郎,此,此生非他不嫁,王陛下成全!”
才子佳人,相配甚佳。
许光枢顿了顿,而后示意身旁的大太监将面前这三个让他头疼的人送回席位,大笑道:“好好好,那今日,朕就圆了你二人这段情谊,待下了宴,定为你二人写下这指婚书!”
第45章定亲
这个寿宴吃的是人心惶惶,下了宴后许光枢将许成寅与李国公父女唤进了书房,又唤了几名德高望重的朝中大臣,其中也包括素擎峰。
秦诗茵在除了寿宴后也是一直在浑浑噩噩的,素清绾自然知道她现在心里仍是惶恐的,因此干脆直接叫素闵去陪着她走走了,而自己则与谢芸打道回府歇着去了。
她们往府中回的时候正赶上是东西两市晚钟闭市,主街上的小摊贩也收拾了铺子各自回家,再看天上有阴恻恻的黑云压过来,微风隐隐有渐大之势,卷起的绿叶打在马车侧壁声音倒还蛮是唬人。
素清绾撩起了一侧的窗布,看着外头风雨欲来的景象,内心莫名有些沉甸甸的,好像有什么事即将迎来爆发一般,让她不由的担心起来。
事实也确实如她心中所想,许光枢在书房内将许成寅大呵了一顿,最后经由宋中书又劝诫了一番,终还是让其当即在书房便写里两道婚书:一是将少府监家秦四娘赐婚于将军府素二郎;二是将国公府李二娘赐婚于定王许成寅,且不日成婚。
按照素清绾推测,应当也就这些事了,然而当素擎峰夜深归府谈及此事的时候,才发现事实远远比她知道的复杂的多。
御书房内终于将这件皇室丑闻解决好后,许光枢又问了些国中近况,尤其是前些日子闹的沸沸扬扬的元城河坝坍塌案,也正好赶上今日问上一问。
这一问可好,工部尚书李冶呈上了一份元城守城及其与河坝坍塌案相关人员的供词,其中赫然指出,顾家所参与的河坝坍塌案,幕后主使竟然是定王一手操办,而那救济灾民的银两,也都到了定王的财库!
许光枢气急,却也并不全然相信,于是又传唤了吏部尚书清点许成寅的资金来路,没成想这吏部尚书是依附于定王的,假账做的极大,这么多年贪了国库上千万两的银两,三为吏部尚书、七为定王,就连最近发往各地的赈灾粮,也都被贪了不少。
此事在皇室中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但许光枢对这个定王看重,最后还是在御书房力压众议,下了道旨意让定王将这些银两补足,然后幽禁定王府,无诏不得入宫。
这对于刚刚如愿与定王结了姻亲的国公府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但是事已至此,若是在这种时候说退婚之事,那可就真是让全天下人都跟着笑话了。
仅短短几刻钟,大楚国的定王殿下就失了圣心,往后应该如何再挽回,可真是未知。
然而祸不单行,素擎峰在祖母院中与其说了今日御书房中之事后,又说了一件令全府众人皆诧异的事情,岭南边境外族来犯,气势汹汹边境将士已经难以抵挡,也就是刚刚归京不过几月的素擎峰,又要出征了。
于是祖母院中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与适才说朝中之事时的静谧并不相同,这次是满满的担忧。
看着面色深重的素府众人,素清绾顿了顿起身道:“阿耶,我前些日子便已经与您说过,下次出征,我陪着您。”
能陪着阿耶上战场是她两世的夙愿,前一世她幽居光禄府中连门都难跨出去,这一世不管怎么说,也要圆了前世的心愿。
谢芸顿时有些恼:“你去什么?你二兄都还在汴京中读着诗书打算考取功名,你一个女儿家……”
“阿娘……”素清绾起身上前握住谢芸的手,语气温和,“能陪着阿耶上战场,一直是我心中所想,披甲上阵征战四方,总比在这汴京整日的勾心斗角要舒坦些。”
屋内顿时静了一瞬,半晌后林琴芳与谢芸皆是无言的点了点头,默认了素清绾的决定。毕竟她已经及笄,往后的路该怎么走,还是要自己决定的。
倒是素擎峰笑眯眯的,丝毫没有再次要奔赴战场的慌张,反而拍了拍素清绾的肩膀欣慰的道:“还是萱萱有远见,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亦受之于家国,以此身保佑家国平安才能让百姓安心!何况待剿灭外族后,选项南满身战功荣归,那来提亲的富家公子哥可不得把咱们将军府的门槛都踏破了!”
屋内人轻笑,将之前的焦虑之感驱散了大半,而后谢芸家长愠怒的拿着圆扇打了素擎峰一下,轻声道:“浑说,那时萱萱满身武将之风,还谁敢娶?”
然而次日,在谢芸还担心着素清绾的婚嫁之事时,已经得知了素将军即将再次入战场的许嘉述,便携着李诞及聘礼来到了素家将军府门前。
辰时刚至片刻,素清绾便被颂春给唤醒了,道:“三娘快些醒醒吧,燕王殿下已经到了云正街了,怕是不过两刻钟便到了府中了。”
“他来便来,难不成素府还能拦了他不成?”素清绾将被衾拽过继续蒙住头,没睡醒的嗓音有些腻腻的。
颂春急,忙道:“可是三娘,燕王殿下是来向您提亲的!”
“提亲……提亲!?”
素清绾收拾妥当后到了素府大门前的时候,许嘉述刚好也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聘礼立在了素府门外,谢芸笑吟吟的看着大门狮子石像前的许嘉述,而素擎峰则是板着一张脸看着,仿佛是有什么天大的怨念一般。
许嘉述也不慌乱,掀起衣袍下了马,而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小辈许嘉述,今携十二箱聘礼至素家将军府,愿以燕王府所有荣誉与中馈允以素家三娘素清绾,聘请为妻。”
素清绾一脸懵的看着他身后整整齐齐的红木箱子红绸子盖着的聘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有些慌乱的看着素擎峰与谢芸,心中忐忑的不行。
这这这,怎么还没与她商议,就直接来提亲了!阿耶阿娘根本还不知道他们二人的事,此番未允知晓便上门提亲,怕是……
然而还未待她多想,谢芸便先上前来将许嘉述迎进了府中,笑问:“燕王殿下可能将生辰八字允了,改日我去上寒光寺叫大师看上一看是否相和,再定可好?”
“圆空大师是小辈长师,生辰八字,已经叫长师相看过了。”许嘉述含笑立定,从袖中将贴递给谢芸,“素夫人可看。”
谢芸心中不禁颇有些惊诧,暗自生疑许嘉述是怎么知道自家三娘生辰的,后又想到皇子有势在手,探到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并非难事,这才缓了心思细细查看起来。而一旁板着脸未曾说话的素擎峰,亦在此时轻咳一声,而后佯装不在意的凑近谢芸,也要一同相看。
看着阿耶阿娘这般样子,素清绾焦虑的心情可算是放松了一些,至少能看出阿耶阿娘对许嘉述贸然提亲并没有厌烦,幸好幸好。
而后她抬眼生气的看向许嘉述,意思是为什么不与我说一下就来提亲,这样显得多没有诚意?可当瞧见许嘉述那盛满不舍的眼神时,她蓦然就明白了些什么。
他或许已经知道了岭南边境外族来侵之事,也定然知道了她下定决心要同阿耶出征,怕是,在担忧她。
心中有暖流缓缓淌过,素清绾含笑朝着许嘉述抿了抿唇,安抚之意愈发明显。
而素擎峰与谢芸看着那两张生辰八字的红贴,又看了看圆空大师的注语,脸上的笑意也渐渐舒展开来,正打算要与许嘉述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却瞧见自家三娘正抿唇轻笑看着许嘉述,老夫老妻相视一笑,好似懂了什么。
这桩婚事定的极为快速,素府的所有人都好像心照不宣的一般接纳了许嘉述,在素清绾还没有丝毫反应过来的时候,定亲的喜事便就已经传到了圣人的耳朵里,连带着还有素清绾要与素擎峰一同上战场的事情。
这一消息传出,朝堂中是疑声四起,皆怀疑燕王是不是惦记着素府的兵权才如此;而汴京中的百姓考虑不了那么多,他们在质疑的是,那素家三娘的小弱身板,要去上战场!?
这可真是叫人颇有些看热闹的心思,都想着那素三娘受不了边境苦寒,哭着喊着要回汴京会是什么样子,因此当素家大军整装立于城外之时,许多百姓都凑上前去看热闹,想瞧瞧那个一直以来被说成娇柔的素家三娘在这雄赳赳的兵马面前会是什么个梨花带雨的样子。
然而现实终究是令他们没想到,素家三娘一身戎装骑于高头大马上,长矛在手眉眼凌冽,提枪与士兵们壮气之时的气势,竟并不亚于素将军,让围观的群众皆有些惊诧。
许嘉述立于素清绾的马前,将自己的手心的那串佛珠递了过去,含笑温柔道:“这串佛珠是长师日日诵经开了光的,你且拿着,在岭南边境记得保护好自己,待京中安定、边境无寇,我自会去寻你回来成亲。”
那是从未见过的温和模样,仿佛面前的女子是他心中的春水,能融化它所有的冰冷,将他带入万里鲜花之地。
换上了军装的素清绾意气风发,红袍随着风轻轻飘动,她伸手接过佛珠紧紧的握在心口,而后笑逐颜开,眉眼中是一抹无人能抵的坚定。
“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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