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怕人骂,就不要做丑事啊!
——
李柏和李太太扔出老脸来求助,关老太太和关渠都没阻绝
,口口声声答应下来,夫妻俩便连悲带羞,又包含希望的离开了,而关老太太呢,闹腾了一下午,双腿让人抱的僵直,她身体真有点受不住了,简单叮嘱儿子几句,让他把寻找李曼语当个正经事儿办,随后,便回房休息了。
至于关渠呢,恭送了亲娘,他大摇大摆来到书房,拿起电话‘传召’了宋副官。
约莫半个小时后,宋副官紧赶慢赶的来了。
“哎,老宋,我交代你点儿私差,我娘那堂外甥李柏家闹了糟心事儿,他家闺女跟小白脸子……”一眼看见宋副官推门而入,关渠出声。
然而,都没他说完话呢,宋副官三步并做两步的冲上前,单手撑办公室桌面,另一手揪住关渠衣领子,他大声道:“不好了,大帅,景城出事了!”
“啊?出事?”关渠一怔,瞬间把李曼语抛到脑后,“什么事?”
“李飞潭那狗日的勾结倭寇,偷袭了第六军团,幸好老北警觉发现了,没让他们攻进城门,勉强给打退了,不过,他们并不甘心就此败走,而是在景市外驻扎围城!”宋副官急急道:“老北急电咱们,说第六军团损失惨重,他们缺衣少药,要您派兵求援呢!”
眼下的华国,算是内忧外患,毕竟,本就是皇朝末年,自个儿内乱都没斗过来呢,偏偏赶上外敌入侵,西方列强进京都,烧杀劫抢,占了不少地方,好好的国土偏偏被弄成租界,红眉毛绿眼睛的大摇大摆走街上,是人人恭畏的‘洋大爷’,尤其是倭寇,最是狼子野心,占了两个省不说,还抓了前朝皇帝,自称‘正统’,做起了‘摄政王’,在他们占下的两个省里,继续着帝制!
跟倭寇紧挨着的,是前朝最后一个状元,名叫李飞潭,他挥舞着救华国,启民智的方针,坐拥四个省的面积,麾下收拢不少前朝旧臣,进步人士,为人又圆滑世故,算是国内第一大军阀。
至于关渠嘛,则紧随其身后,不过,他是土匪出身,和李飞潭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脾气不同,他是绝对的嫉恶如仇,对列强,尤其是倭寇恨之入骨,几乎到了见面就杀的地步……
华国那么多省市,有仇寇的,有亲寇的……林林总总不知几凡,然,没有
一个地方像关渠治下三省那样,别说什么租界了,街头巷尾都没几个正个八经穿和服的倭人,毕竟,敢那么张扬的,都被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青帮’给拉走,捆吧捆吧扔江里喂鱼了!
倭人恨关渠,真是恨的特别深沉。
华国地面儿上,真正有名有姓的军阀,就是李飞谭,倭寇和关渠,至于大总统嘛,人家是中央政府,正正经经的国家领导人,跟他们不算一路。
而余者,或是国内占据一城一地的小军阀,或是明着是华国人统领,实则由列强控制的所在,都算不上规模。
但是,数量是真的多!
林林总总数下来,别说十个手指,脚指加上都不够的!
局面那么乱,水那么浑,小军阀们受利益诱惑,今儿我打你,明儿你打他,斗的风声水起,日月无光,一天能消失好几路,可他们三方从来都没掺合过,都很有‘默契’的小打小闹,毕竟,有个大总统坐京都盯着呢,谁真撕破脸,做那出头鸟啊?
“李飞潭疯了?好端端的打老子干什么?他不是自认诸葛孔明在世,爱玩什么不战屈人之兵吗?”关渠紧紧拧眉,粗声骂道:“偷袭?这算怎么回事?”
“谁知道他抽了哪路的风,或许是倭寇承诺了什么吧!反正偷袭第六军团,攻打景城的是他和倭寇的人,这肯定是没错的。”宋副官回答。
“嗯。”关渠沉声,冷着脸用手轻敲桌面儿,满面思索之色。
“大帅,不管李飞潭是怎么打算的?终归咱们不能管老北,景城是天险之地啊,守着咱们北三省的门户,老北又是沉稳人,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急电求援……”宋副官小声说。
“谁说老子不管他了?这不琢磨着呢吗?”关渠瞪眼,狠狠拍了拍桌子,骂道:“日他娘的倭挫子,老子自家都没打过来呢?他们跟着凑什么热闹?李飞谭也是个没用的,打不过老子就勾结外人,卖国贼,死汉奸,老子亲自去会会他们!”
“啊?大帅你,你要去景城?”宋副官一怔,有些不敢相信。
“对啊,不行吗?”关渠长眉一扬。
“不是,那个,属下没说不行,只是,自古有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您是北三省的领袖,景城
正打仗呢,那太危险了,到不如稳坐海城,您远程指挥好了!”宋副官是文人出身,前朝中过进士,妙笔生花是真的好,可打仗嘛?
呵呵呵!
“滚你娘的,老子是土匪……咳咳咳,不对,是武将!有人敢打来,就该当面马,对面刀跟他干,缩后头算什么?你当老子是李飞潭吗?”关渠横眉立目,冷声吩咐道:“老宋,你痛快点,别跟个娘们一样磨磨蹭蹭的,老子下令,你立刻去发电报通知老北,就说明天老子带人开路,让他坚持住喽,等老子到景城,跟他一起干翻了那群小挫子!”
“是,大帅,属下明白了。”宋副官立定,行了板正的军礼,转身大步离去。
“哼,这老笔杆子,跟老子三年多了,除了军礼行的不错,再没有像爷们的地方了,还稳坐中军帐,坐个屁?不当面马对面枪,老子怎么跟他们干?你觉得老子是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啊?”看着他的背影,关渠嘴里嘟嘟囊囊的不满着。
“老子不是文人,没有诸葛亮的能耐,跟李飞潭玩心机,老子能玩过他?还什么远程指挥,呸我,指挥个X?当面骂人都没这么骂的,真是……”抄起桌上茶杯,他边说边狠狠灌了一口,念叨半天,突然……“疑?”关渠挠了挠头,满目茫然的自问,“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明明记着是有事儿跟老宋交代,要让他去办的?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哎……谁跑了来着?咋忘的这么干净?难道是去年跟大总统打仗的那会儿,把脑袋打坏了?哎啊,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刚刚还在嘴边上呢,居然想不起来了……”
“上回财务局报表也是,头前刚放抽屉里,转眼就忘了,找了三、四天……哎呦,财务局!李曼语!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老宋,你慢点走,你等会儿我,嘿嘿嘿,我有事跟你说!”拍案而起,关渠边喊,大步追出了门。
第51章
追着宋副军而去,关渠在走廊尽头把他按住了,笑斥了他一句,“别看性格不刚,跑的到是挺快。”之后,把李曼语的交代给了他。
“……我和许家大少奶奶正合作着呢,那女人不是个简单的,很有几心野心勃勃的劲儿头,她家正遭劫难,小白脸子瘫痪了,她着急抢权,曼语撬她墙角的事儿,但凡没到十万火急的时候,你不要打扰她,免得她娘们家家心眼窄,在因为这点破事儿跟我闹掰了!”
“毕竟,她给的药效果是真好,本人又比许老头好打交道,我到是想跟她长期合作。”
关渠郑重交代。
“哎,大帅,您放心吧,我明白的,肯定不会打扰许少奶奶,不过,表姑娘真的没跑到许家吗?她个没出过家门的小姑娘,骤然离家,真的敢坐上火车跑出城?”宋副官犹豫的问。
“李柏已经打探过了,那是他亲闺女,他肯定查的严,既然他都说没了,应该是没去,你先查火车站吧,然后跑跑青帮,让他们一下有没有哪路佛爷,或是人拐子新得了货?八大胡同里溜溜,各大歌舞厅都仔细找,还有那些个半掩门、私娼巢子、暗馆地媒全过一遍……”关渠皱眉。
“我的天,大帅,您这话要是让李副局长听话,估计他都能撅过去。”宋副官叹息着连连摆手,他算关渠的私人助理,平时常跟李家人接触,那夫妻俩多娇惯李曼语,他见过太多了,此回表姑娘‘破除封建,自由恋爱’没成功,绝然离家出走,就生要了两口子的半条命,要是表姑娘真像大帅说的,落到那更‘不堪’的地步……
“李副局长不得搬石头砸天啊!”
夫妻俩的性格都得填进去。
“哼,养女不教,活该受罪。”关渠嗤声,语气里满是嘲讽的意思,然而,想想平常偶尔跟李家人见面,李曼语恭恭敬敬,天真无邪的一口一个‘大帅’唤着,他娘又很疼爱这外甥孙女,不免微叹一声,“不管孩子懂不懂事吧,总归他们求到我这儿,我娘开了口,你放到心上,好好找吧。”
“哎,大帅放心,表姑娘的事儿交给我,我肯定用心。”宋副官连连应声。
“嗯。”关
渠满意点头。
站走廊里,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眼见时候不早,宋副官便出声告辞,准备往景城发电报去了。
——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皎洁的月亮笼罩着整个海城,一片星空下,各家各户,各自光景。
关老太太念着李家糟心事,好一番长嘘短叹,直到半夜才睡下,李柏和李太太相顾泪眼,又是羞愧难当,又是期盼非常的瞪眼熬着,至于关渠嘛,短短想了糟心外甥女两分钟,便坐着吉普出门,往兵营方向去了。
毕竟,都答应要支援景城,亲自御敌了,肯定不能上嘴唇碰下嘴唇,是要提前备战准备的。
关、李两家各有各事,俱都彻底不休,而,在同一片夜色下,被他们惦记着的李曼语,正坐在许家别墅二楼卧室里,拿着温湿的毛巾,给许令则擦脸呢!
忙忙碌碌,满头是汗,她擦完脸擦身子,甚至连脚都帮着给洗了。
半点嫌弃的意思都没有。
满面疲惫,神色里带着微微怜惜和满意,李曼语抬手抹了把汗津津的额角,随后,便垂头瞧着许令则,温声道:“令则,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接受不了,但是人生在世嘛,生病是难免的,你这回不过是暂时受困而已。”
“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你有如此才华,又生逢乱世,眼下的困难是老天爷在考验你呢,只要熬过这一次,往后肯定会一帆风顺的。”
“别怕,别担心,我陪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李曼语满面真挚的保证着。
堂堂副局长家的大小姐,跟海城‘土皇帝’关渠沾亲带故,她是自小娇生惯养,别说什么人间疾苦了,她是摔倒磕破皮儿都有人围着嘘寒问暖的,平生没拿过比书包重的东西,此一回,让程玉硬生生‘哄’许家做姨太太……
额,不,应该说是‘护工女佣’了!
毕竟,虽则李曼语是签了纳妾婚书,可许家既没摆酒接纳,亦没广而告之,甚至,这事儿完全是程玉私下做的,许元章和许太太都不知情,完全把李曼语当成‘外室通房’来看……
“令则,我知道柳太太看不起我,叔叔和阿姨也没把我当成你的爱人,但是,没
关系,我不在乎的,我愿意签下那个屈辱的‘婚书’,独身一人来到许家,所求所为,不过是想离你近一些,能亲自照顾你,陪你度过最难的时候,所以,令则,哪怕为了我,你要坚持一点啊!”
泪眼朦胧,李曼语握着情郎的手,情深如许的表白着,看似坚定如铁,然而,只她眼底深处那一丝丝不自知的迷茫,便可分辨,她这一番话,并不单为鼓励许令则,或许,还有一些自欺欺人的味道了。
毕竟,爱不爱的另说,谁受苦谁知道啊!
“啊啊啊~~~”浑身僵硬的躺床上,许令则瞪大眼睛,紧绷的面部肌肉扭曲着,嘴不受控制的自然开启,口水顺着嘴角流到脖子里,黏呼呼的难受极了。
狰狞着脸,猛瞪着眼,他嘴里含糊的发出‘呼噜噜’,分辨不出内容的声响,拼命想要扭动身体,鼻翼扩张着,神色多多少少有些不同,偏偏,李曼语正自我感动的不行,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些许异常。
终归,哪怕她牺牲颇多,哪怕她真心照顾,可……娇小姐就是娇小姐,不会就是不会,短短几天的时间而已,怎么会改变啊?
心细如尘什么的,不存在啊!
“令则,令则,我们的爱情真的不对吗?真的那么不容于世吗?我都有些怀疑了……柳太太虽然把我接进你家,但她让我签了那样屈辱的东西,我知道她看不起我,甚至就连你的家人都没把我当回事儿,他们看我的眼神是冷漠的,是鄙夷的,仿佛我是什么脏东西一样,就连佣人都不跟我说话……”李曼语垂脸坐床边,手搭在被子上抽泣道:“可是,那是不对的啊,外面的世界日新月移,正飞速进展着,所有人都在改变,都在前进,为什么你们家就那样不同呢?”
“令则,在学校的时候,我是那样崇拜你,我们那么真爱,那么合拍,我们共同追求进步,我们一起崇尚自由,你是如此出类拔萃,心胸那样开阔豁达,为什么你的家人就不一样呢?”
“他们自私,冷漠,麻木,对我颐指气使……令则,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可能根本坚持不下去,我是因你变得勇敢的,所以,令则,你也不能放弃,要为了我努力啊!”她抽泣着碎碎念。
而躺床上,许令则也仿佛被鼓励的激动了起来,面色不知为什么突然红了,流着口水粗喘着,鼻翼扩张着,瞳孔都要扩散了。他身体紧绷,眼睛越瞪越大,突然……
“咔咔咔咔!”嘴里发出一阵怪响,他微微一颤。
李曼语手下的丝绸被面儿慢慢湿了。
圆圆的一块儿暗下来,看起来特别显眼。
“令则,你又,又……”失禁了!
李曼语惊叫一声,猛然站起身,脸上的表情瞬间似是绝望,似是悲凉,她看着那被子,好半晌儿,才收拾起心情,软下语气,她喃喃道:“令则,你,你忍一忍,我去拿裤子,马上给你换。”说完,便抽泣掩面,拖起脚步,踉跄着返身。
毕竟,都贴身照顾好几天了,情郎大小便失禁,尿她一手什么的,她都已经有点习惯了。
都绝望不到一分钟,就恢复了平静。
她转身拿裤子去了,床上,许令则盖着湿被子,用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看着天花板,那模样,好像个被玩坏了的破娃娃。
完全失去灵魂。
就真的,就在数月前,许令则还是才华横溢,风光无限的大才子,大教授,家里爹娘捧着,外头‘粉丝’无数,身侧红颜知已,端是前途无亮,可就短短几个月,车祸断腿就算了,瘫痪是什么情况?
他才二十二啊!那么年轻,素来身强体壮,他是有长年健身习惯的,怎么突然就三高了?
瘫痪的这么彻底算怎么回事?
许令则都崩溃了啊!
躺床上那么久,期盼着渴望着能治好,然而,他惯来相信,信奉为真理的西医辜负了他,连点了那么多天的点滴,又是化验,又是吃药,而结果……
一点都没好。
该不能动还是不能动,连说话都成问题,许令则真是苦的痛哭都找不准调门儿,连心爱的女人,他的真爱小情儿终于摆脱父母,投奔到他身边,那么真情真意,不离不弃的表白,都半点不能鼓励到他!
毕竟……
唉,他都不能动了,还要女人有什么用啊?
gu903();真爱的诉苦,家里的困境,封建老婆的崛起……不管什么都打动不了他,他是彻底的‘被迫’佛系了,或者干脆点儿——万念俱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