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暗自嘲讽了谢宴与徐卿羽一番以后,刚想迈步,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紧接着被编排的就又轮到她了。
只听那边侍女道:“若是这么说的话那咱们这刚过门的侧妃岂不是要日日独守空房了。”
旁边的侍女听见这话也是一阵唏嘘:“这侧妃还真是可怜,正当芳龄就要日日守活寡。”
一边另一个侍女冷哼道:“那有什么可怜的每日享受的可是侯府侧妃的待遇呢!若是这侧妃能给我做守活寡我也乐意!”
闻言,旁边的侍女嘲讽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咱们侧妃怎么说我也是个官家小姐!你呢?”
刚刚说话的侍女冷哼:“病秧子一个罢了!”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咱们侯爷什么性子这么多年了谁不知道,侯爷向来不近女色,这位侧妃不受宠是必然的!”
说着,那侍女轻叹道:“那些分去寒光苑的伺候的侍女可真是倒霉,跟着个不受宠的主子,日子怕是还不如咱们好过。”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快干活吧,待会被管家看到了又要罚月钱了。”
听完这几个侍女的话,秦沅如水般的眸子闪了闪,风轻云淡的勾了勾嘴角,仿佛被嚼舌根的不是她一样。
接着,秦沅缓缓走出去,一脸无辜的看了看身旁的灵儿,轻笑了一声道:“走吧,回寒光苑守活寡去。”
声音不大不小,但底下正扫地的侍女个个都听得真真的,一见到秦沅从长廊处走过来,都瞬间变了脸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下人背地里编排主子可是大罪,几个嚼舌根的小侍女此刻都吓得脸色发紫,纷纷扔下手中的扫把跪在地上求饶。
“侧妃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是啊是啊!我们再也不敢在背后妄自编排主子了,侧妃饶命!”
秦沅眼角微微勾起,双眸宛若映了一汪春水,明明嘴角带着浅笑,脸上没有丝毫怒意却冷得让人生寒。
她抬眼轻扫了地上的人一眼,地上跪着的人感受到秦沅的目光瞬间心中升起寒意,都低下头不敢直视。
见状,秦沅笑了笑没有说话,扭过头往长廊尽头走去。
灵儿听见几个人的话不忿了好半天,若不是秦沅拦着,她怕是要当即就过去给这几个人一人一个耳刮子。
灵儿自小伺候孟怜,自然受不了有人编排她家小姐,见她家小姐走了,便留在原地厉声道:“若是下一次再被我听到你们在背后编排侧妃,我定会将你们几个今日说的话一字不落禀告给长公主,让长公主狠狠地罚你们!”
见几人低头不作声,灵儿又提高了音量恶狠狠道:“听见了吗!”
“听见了听见了!”
接着,灵儿狠狠瞪了她们一眼才朝着秦沅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灵儿见到秦沅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越发替秦沅着急,语气也越发不忿:“小姐,你怎么由着她们嚼舌根,要我说这样的下人就应该拖出去狠狠打上几个板子,免得他们不好好干活就知道在背后编排主子!”
闻言,秦沅轻笑出声:“要不要我去回了长公主赏她们几个板子,然后让你做监工好替我解一解气。”
知道秦沅是在逗她,灵儿小嘴瞬间撅起老高:“那倒也不用,就是小姐你脾气太好了,我怕小姐在府里被人欺负。”
接着,秦沅宽慰道:“我还不知道你,放心吧,你家小姐厉害着呢!没人能欺负得了!下人乱嚼舌根罢了,跟她们置什么气。”
两人说笑着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待两人走后,长廊拐角处的桂花树下缓缓走出一个玄色的身影。
桂花树下,男人面若冰霜,深邃的双眸幽幽泛着寒光,喉结轻轻滑动了几下,淡淡道:“给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若是这几个人还在侯府,你便也随了她们去吧!”
“……”
闻言,凌风眉心一跳,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心中叫苦连天,又一次被迫接锅,他可太难了……
没等凌风说话,谢宴接着道:“给我查查那些谣言的出处。”
只见,谢宴眉宇之间一片寒意,周身更是寒气逼人,他抬眼冷冷瞥了一眼旁边一脸欲哭无泪的凌风,淡淡威胁道:“若是三日之内查不到,你也不用回来了。”
凌风:“……”
此时此刻,凌风真是哭的心都有了。
半晌,凌风一脸生无可恋道:“属下遵命!”
秦沅回房后便让灵儿给她找了几本书来看,这一看就是一整天,等秦沅感觉到累,缓过神来以后已经快到三更天了。
秦沅放下手中的诗集,抬眼在屋内寻了一圈,心中不解,这这丫头大晚上的跑到哪去了,从前自己看书这丫头都是寸步不离的。
想到这,秦沅心中有些不安,便起身准备去寻一寻。
岂料,刚推开房门就看到灵儿晕倒在门口,还未等她惊呼出声,肩膀处就一阵酥麻也着了别人的道儿,瞬间晕了过去。
见今晚的任务完成,接着,黑衣人便扛起秦沅趁着四下无人飞身上了屋顶,消失在夜色中。
书房里,因之前皇帝跟谢宴提过四月水患的事,所以此刻谢宴正专心研究以往解决水患的记录。
三更时分,凌风面色严峻匆匆走进书房:“侯爷,出事了。”
凌风向来沉稳,处事方式向来与谢宴一般无二,此刻步履如此匆忙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见状,谢宴放下手中的折子:“出什么事了?”
只见凌风从衣袖中掏出一块黑衣人掉落的令牌递给谢宴:“属下无能,刚刚……侧妃在院子里被刺客掳走了。”
闻言,谢宴接过令牌,双眼微眯,精致的桃花眼瞬间从眼底泛起一阵冷意,面色也阴沉得吓人。
把玩了一番刚刚凌风递给他的那块令牌后,谢宴眼中冷意更甚了。
半晌,谢宴勾了勾嘴角,眼中肃杀之色尽显,冷哼一声:“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莫不是把我定北侯府当成自己家后花园了?”
第23章被劫
谢宴目光凌厉,猩红的眼底充斥着戾气,眉宇之间尽是冷意,令人生寒。
时隔多年,今日,凌风好似又看到了从前策马扬鞭,肆意桀骜,纵横沙场如烈火一般十几岁就平定了边疆判乱的定国大将军。
自十年前谢宴平定边疆叛乱后,大临朝边疆已有近十年未起过战乱。再加上十年前秦家败落,秦家三小姐惨死牢狱,后来的几年谢宴过得失魂落魄如行尸走肉一般。
尽管陛下如何费尽心思让他出征他都再未上过战场,没过多久也将军中的调令虎符交了出去,当初炙热如火的大将军他已有许久未见了。
今日,倒像是个有血有肉有情绪的活人了。
凌风猜不透谢宴心中所想,于是试探着问道:“侯爷,可要我派人去查探?还是等刺客下一步的动作?”
谢宴放下手中的令牌,冷冷抬眼:“去让路之遥查,告诉他三个时辰之内查不到侧妃的消息他的天宁阁就可以关门了。”
闻言,凌风倏然抬头,瞬间冷汗涔涔,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他没想到谢宴为了救侧妃竟然动用了天宁阁!
天宁阁是大临朝最大的情报组织,情报网遍布全天下,只要价钱到位没有什么情报是天宁阁查不出来的。
而天宁阁是谢宴一手创立的,世人皆知天宁阁阁主路之遥性格乖张,轻功了得,且行踪诡秘难得一见,却不知路之遥与谢宴颇有渊源,而这天宁阁背后的人就是名满天下的定北侯。
“是!属下这就去办。”
说完,凌风转身走出书房。
谢宴幽黑的瞳仁闪着寒光,眼中狠厉未散,眯了眯眼,目光落在桌上的金色令牌上。
只见令牌上写着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羽都暗卫。
这是谢宴第二次见到这样的令牌,第一次是在四年前。
那年他被外派到扬州做督察,路上遭人行刺,被杀的刺客身上就带着这样的令牌。后来他也是动用了天宁阁,查了近一年的时间才查到“羽都暗卫”竟是五皇子陆磬在宫外培养的杀手组织。里面都是陆磬近几年从小带回去的孤儿,通通培养成了间谍以及死士,周旋与世家之中只为陆磬一人卖命。
四年前的扬州之行,谢宴一路上查到了不少陆磬这些年的烂账,贪污受贿、纵容手下的人买官卖官的例子数不胜数。
半个月后谢宴将查到的罪证一字不落全部呈给了永庆帝,永庆帝当即大发雷霆下令彻查。
但在这之前陆磬已经不动声色给自己找好了退路,这些罪名通通被当时的扬州巡抚江城中认下,而陆磬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最后不过被治了个御下不严的罪名。
自那以后,陆磬便开始不再参与朝中之事,每日表面上醉心音律,但背地里却包藏祸心一再壮大自己的杀手组织。
而自四年前起谢宴便跟陆磬结下了难以化解的梁子,两人明里暗里多次交手都难分高下。
但自一年前陆磬的羽都暗卫被谢宴手下的天宁阁高手血洗以后,陆磬便称病销声匿迹了一段时日,谢宴已经很久没再跟陆磬交过手了。
谢宴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他居然如此按捺不住,竟堂而皇之到定北侯府劫人,只不过这一次刺客竟能在侯府来去自如……
新婚第二天,侧妃就在固若金汤的定北侯府被刺客劫走,若是传了出去,明日楚京城怕是又多了一个茶余饭后的笑谈。
想到这,谢宴不自觉的攥紧了手中的令牌,如墨般的瞳仁划过一抹危险之意,冷冷吐出两个字:“陆!磬!”
楚京城郊外。
夜色中,阴暗茂密的树林里站着两个颀长的黑衣身影,一旁的树下捆着一个被蒙着眼的貌美女子。
“主子,属下来迟了!”
只见,刚刚劫走秦沅的黑衣人在林中见到那个颀长的身影瞬间跪了下去。
闻言,男人缓缓转过身,夜色中依稀能够看得出是一道青色的身影,衣服上用金线绣着的麒麟图案在月光下微微泛着金黄色的光。
男人面容凌厉眉宇之间透着淡淡的杀意,没了平日里抚琴吹箫,白衣胜雪,不染尘世的模样。
月光暗影下,男人低下头缓缓道:“回来了就好,起来吧,经过上一次的大劫羽都暗卫所剩无几,剩下的人此刻都在南疆休养生息,过段时间你也过去吧,南疆路远剩下的人都受了重伤你过去了也好时时照应。”
黑衣人低头道:“属下遵命!”
“上一次是我大意了,没想到咱们的定北侯居然请得动天宁阁的高手,我半生心血尽数毁在了他手里!”
说着,陆磬满眼猩红,眼中的杀意更甚了,衣袖下的拳头也不自觉的握紧。
话音刚落,刺客便再一次单膝跪地,语气坚定带着狠厉:“只要主子吩咐,属下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陆磬冷哼一声,余光冷冷瞥了一眼地上昏迷的秦沅。
接着,刺客寻着目光回头看了看地上被绑着的秦沅,道:“主子,这人便是定北侯的侧妃?”
陆磬点了点头,目光定格在昏迷的秦沅身上。
闻言,黑衣人面露杀意,“属下这就取了她的首级送回定北侯府,为羽都暗卫报仇。”
陆磬眸光微闪,缓缓道:“不必着急,这人留着还有用,这可是个宝贝,杀了怪可惜的,有她在不愁大鱼不上钩。”
暗影下,陆磬仔细打量了秦沅一番,缓缓从树荫下走了出来。
阴暗的月色下依稀可见男人冷峻的面容,双眸尽是冷意,正狠狠盯着地上昏迷的秦沅,原本柔和俊美的容颜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狰狞。
殊不知,秦沅在刺客绑她来的路上就已经醒了,此刻两人的对话尽数落在秦沅耳中。
秦沅不免心中苦笑,她此番遭此横祸竟是因为谢宴。
不过这刺客倒是算得上是个数一数二的高手,若是在从前秦沅尚可与之较量一番,但也未必有胜算,如今拖着孟怜这孱弱的身子莫说如今对面是两个人,就算是一个人她怕是都没有多少胜算。
此刻,秦沅除了装做还晕着没醒以外想不出来更妥当的保命办法了。
不过,秦沅还是觉得自己好冤,百花宴上因为谢宴被一众闺女们刁难,好好的百花宴变成了她一个人的修罗场,这次,又因为谢宴被刺客劫走,说不定还有生命危险……
算算时辰,她被这刺客劫走应该也有一个时辰了,估计谢宴现在应该收到消息了,只是如今还不知道这刺客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秦沅只听到刺客寥寥几句话,实在难以判断对方的身份,所以她一时半会儿也不敢轻举妄动。
想到这,秦沅心中不禁浮上一抹酸涩,重活一世,如今危难关头她竟要再一次将希望寄于谢宴,着实可笑。
此刻已是三更时分,谢宴的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路之遥动用了天宁阁最大的情报网,未到一个时辰便将秦沅的位置找了出来。
书房内路之遥吊儿郎当坐在谢宴对面,其浪荡样子相比徐卿羽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哥,听说你要让天宁阁关门啊!”
谢宴接过路之遥递过来的讯息,冷冷睨了他一眼,没出声,自顾自看着纸上的消息。
路之遥也是许久没见过谢宴如此肃杀的模样,刚刚谢宴那一记刀眼属实让人生寒,他不禁打了个冷颤,随后讪讪收回目光没再说话,此刻挑衅谢宴他绝落不了好。
半晌,谢宴微微眯了眯眼,眼中划过一抹狡黠,接着便是彻骨寒意。
看的路之遥心中发怵,天知道他第一次栽在谢宴手里的时候当时谢宴也是这个眼神,这眼神他估计会记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