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沉默半晌,秦沅倏然睁眼。
抬头看向谢宴,月光下,谢宴眉宇之间皆是温柔,逆着光,低头看她。
抬头瞬间,秦沅竟有几分恍惚。
缓过神来,秦沅喃喃道:“或许,东西不在府内,而是在府外。”
“府外?”谢宴眼中划过一丝不解。
秦沅心中一紧,谢宴的表情更加印证了秦沅的想法,大多数人都会如谢宴和她想的一样,以为至关重要的证据一定会藏在府中,可没有人想过,也可能会在府外。
门外,那对石狮子。
从前,父亲与她聊天,不止一次地提过府门口那对石狮子。
“门外,那对石狮子,是和父亲从前最喜欢的,父亲曾多次提到那只石狮子,或许那石狮子其中有什么玄机……”
闻言,谢宴微微蹙眉,门外那对风吹雨打十年的石狮子,居然暗藏玄机?
说着,秦沅站起身,趁着夜色拉着谢宴出了秦王府。
门前,那对石狮子依然巍峨立在秦王府门口,虽饱经风霜但依旧挺拔。
秦沅微微蹙着眉,看着旧物,一时之间无从下手。
任谁来见到了,都会觉得门前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石狮子了,可秦沅不那么认为,既然父亲曾经多次与她提及,其中必定暗藏玄机。
秦沅缓缓走近,在石狮子身上仔仔细细地寻找她以为的玄机。
可半柱香的时辰过去了,仍然一无所获。
谢宴覆上秦沅的手安慰道:“别急,慢慢找,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说话间,秦沅有气无力靠在身后的石狮子上。
只听“咔”地一声,原本坚如磐石的狮子瞬间移了位。
四目相对,两人微怔,眸中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秦沅缓缓转过身,只见移了位的石狮子底盘下有一个很小的暗格,里面放着一只竹筒。
秦沅伸手将竹筒从暗格里拿出来,里面详细记录的皆是康王买卖官爵,通敌卖国的证据,就连十年前谢宴去平定北疆的那场战役都是出自康王的手笔。
秦沅泪水潸然:“我就知道父亲是被冤枉的。”
说着,她抓住谢宴手臂将手中的证据拿给他:“谢宴,你看到了吗,秦家没有谋反,没有通敌,秦家是清白的。”
谢宴眉头紧皱,眉眼之处冷了几分,看着手上这份迟到了十年之久的证据,手指缓缓收紧。
康王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谢宴不是无所察觉,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谢宴这些年搜集的证据对于康王来说不过无关痛痒,况且康王又是当今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陛下待他向来宽厚,平日里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时虽拿到了至关重要的证据,但更需慎重。
殊不知,两人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一直在秦王府在监视的人报给了康王。
正当两人准备回府从长计议时,六个蒙面黑衣人出现在两人面前。
清冷的月光下,黑衣人手中的刀剑微微泛着寒光,一步一步向两人逼近。
谢宴眯了眯眼,眉眼之处带着些许冷漠,漆黑的瞳仁闪着危险的寒光,周身带着几分煞气。
是谁派来的人,谢宴心中了然,有些人怕是等不到他从长计议了。
黑暗下,尽是刀光剑影。
顷刻间,夜色中便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谢宴与六个蒙面黑衣人缠斗在一起,与此同时,秦沅眸光流转,闪过一抹寒厉,指尖银针暗器微微泛着冷光。
“嗖”地一声,暗器离手,三个黑衣人应声倒地。
剩下的人见势不妙,寻着机会闪身匿进夜色里。
谢宴上前将黑衣人怀中的令牌弹出来,勾了勾嘴角,眸中瞬间闪过一抹肃杀。
“果然是他。”
说着,谢宴拉过秦沅淡淡道:“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府。”
回府以后,谢宴坐在书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今夜之人身上有康王府的令牌,是康王派来的人不会有错,可身手为何与几年前被她剿灭的人如此相似?
想到这,谢宴心脏猛地一沉,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冷光。
莫不是,康王与五皇子还有些牵扯?
若是如此……
谢宴眯了眯眼,心中暗暗思量着对策,若是这两人联手,此事怕是难办……
三日后一大早,还没等谢宴进宫,宫里就来人传话召谢宴立刻进宫。
谢宴皱了皱眉,心中隐隐泛起几分不祥的预感,让人给秦沅留了话,便急匆匆往宫里赶。
到了未央宫,果然,各军机大臣都在,屋内气氛严肃,跪了一地的人,陆景宸更是蹙着眉,一脸冷峻坐在龙椅上。
见状,谢宴心脏沉了沉,更加印证了他心中莫名的预感。
“臣拜见陛下。”
陆景宸轻叹了声,缓缓道:“平身。”
说完,陆景宸将边关来的急报递给谢宴:“摄政王,来看看这个。”
谢宴微微颔首,接过陆景宸手上的折子缓缓打开。
看清楚折子上的内容以后,谢宴瞬间变了脸色。
北疆居然又起判乱,突厥来势汹汹,短短三日,居然连夺四城,还破解了十年前谢宴留下的布阵。
谢宴阖上折子,眉头紧蹙:“这……突厥时辰不是半月前刚刚来朝贺,怎么如此快又犯我朝边境?”
闻言,陆景宸脸色瞬间阴沉,冷哼道:“那你就要问问底下这帮蠢材!”
地下跪着的人立刻抖了抖,齐声求道:“陛下息怒。”
见状,谢宴眸光暗了暗,眉眼处也冷了几分。
“可是布防图失窃了?”
军机处的陆大人微微发抖道:“回……回摄政王,正是。”
闻言,谢宴眉心一跳,瞬间变了脸色,轻呼出一口气,闭了闭眼。
失窃的布防图乃是大临的边境屏障,是整个大临的命脉,如今布防图失窃,难怪突厥反贼一路势如破竹,若不及时阻止怕是过不了几天就要大军压境至楚京城了!
默了默,陆景宸道:“摄政王,朕发兵十万,再加上你的五万黑鹰军,命你三日以后点兵出征!平定北疆,夺回城池!”
陆景宸深知谢宴心中有气,十年前若不是谢宴离开楚京城秦家的下场可能不会这般凄惨,自那以后,无论大小战役,谢宴总是寻各种借口推脱,拒绝出征。
可眼下,除了谢宴的黑鹰军,怕是没有哪一只军队能与突厥人匹敌,况且十年前就是谢宴手下的黑鹰军大败突厥,平定北疆,自那以后谢宴就成了北疆令人闻风丧胆的杀神。
如今的情况,除了派谢宴再次出征,别无他法。
闻言,谢宴面色淡然,附身跪在地上,缓缓开口:“臣,接旨。”
谢宴眉眼之处冷了几分,眸中微闪意味不明,有些事他本想从长计议,可如今怕是没有时间了。
此次,突厥来势汹汹,战局远比十年前更棘手,想到这,谢宴眯了眯眼,某些人怕是要狗急跳墙了。
陆景宸眼中划过一抹喜色,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摄政王留下,其他人都给朕滚出去!”
闻言,地下跪着的大臣赶紧连滚带爬除了未央宫,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陆景宸,丢了脑袋。
众人走后,谢宴起身,思量半晌,才缓缓从衣袖中将他早就整理好的证据拿出来,准备交到陆景宸手上。
“陛下,今日,臣还有一事禀报。”
陆景宸微微诧异:“何事?”
谢宴缓缓抬头,眉心微蹙,幽黑的瞳仁泛着危险的冷光。半晌,他缓缓道:“臣要报,康王通敌叛国,陷害忠良。”
闻言,陆景宸瞬间变了脸色,厉声道:“谢宴!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谢宴微微颔首,不卑不亢,淡淡道:“臣知道,手上就是臣这些年收集的证据。”
说到这,谢宴顿了顿,接着道:“还有,秦王十年前就收集到的,康王十年前就已通敌的证据。也是因为秦王掌握了康王通敌叛国的证据,才惨遭陷害!”
说着,谢宴附身跪下,黑目上蒙上一层冷意,斩钉截铁道:“臣,恳请陛下严惩康王,为秦王一家平反!”
第54章谋逆
三日后,谢宴如期亲点十五万大军出发北疆。
秦沅站在城楼之上,下面是她熟悉的黑鹰军,以及正前方马上一身玄色战袍的谢宴。
阳光下,谢宴眼睛半阖着,眉宇间尽是淡漠,玄色的战袍微微泛着磷光,腰间别着久未见过人的揽月剑,手腕处特意露出一截昨夜秦沅亲手为他戴上的平安符。
谢宴抬头。
四目相对,秦沅恍惚间好像回到十年前宴出征北疆的那天,永庆二十五年,二月十七。
那日,秦沅也如昨夜一般,亲手为谢宴戴上平安符。恍惚间,秦沅忆起当年他说,最迟不过三月十七,我定班师回朝,到时三书六礼,凤冠霞帔,迎你过门。
如今,眼前已非彼时,时隔十年,谢宴再次出征平定北疆,这一次,又会是几个月,待他回来,本就波谲云诡的朝堂,是否会再次变天?
三日前在秦王府门前发现的证据,谢宴昨日虽已将事情给秦沅交代清楚,但如今整个大临朝的兵力尽数被谢宴带去北疆,楚京城兵力空虚,始终让秦沅放心不下。
果不其然,谢宴走了不过半月,摄政王府就糟了祸。
晌午,秦沅刚用过午膳,大理寺的人就带着康王的手谕闯了进来,以谋逆之罪将摄政王府上下囚禁。
秦沅冷嗤,好一个谋逆,时隔十年康王竟又来了个故技重施。
秦沅靠在牢房冰冷的墙壁上,心中不免苦笑,重活一世又有何用,兜兜转转她还是再一次身陷牢狱。
微微缓过神来,秦沅心中划过一丝不解,谢宴走前明明白白跟她说过,他已将证据呈给陆景宸,如今,陆景宸又为何会纵容一个妄图谋逆之人抄了摄政王府!
想到这,秦沅倏然抬眸,原本如水般的眸子此时异常冰冷,透着几分难以置信。
莫不是……康王趁着楚京城兵力空虚,已经带兵控制了皇城,若是如此,此刻陆景宸怕是已经沦为康王的阶下囚……
如此一来,今日摄政王府的祸事就能解释得通了。
秦沅牢房的隔壁是几个王府的管家,进来没多久就开始被狱卒轮番翻拉出去受审,本就阴森的牢房里,瞬间回荡起各种惨叫声。
秦沅本以为,从前她怎么说也是熬过半个月大刑的人,可如今听见外头的惨叫声,依然让她心惊胆战。
秦沅闭了闭眼,抬手揉了揉额头,逼着自己不去听外面的惨叫声。
而灵儿早就被今日的阵仗吓得瑟瑟发抖,如今听见外头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更是脸上惨白,连话都说不完整。
随着新一轮的惨叫声响起,灵儿连滚带爬靠过来,揽着秦沅手臂,语气里带着些许哭腔:“小姐,怎么办啊,你说老爷会不会救我们出去。”
闻言,秦沅忍不住嗤笑出声,灵儿还真是单纯未经事,居然还妄想孟德之会来救她们。
如孟德之那般背信弃义,趋炎附势之徒,此刻怕是会缩在太傅府里闭门不出,生怕她这个嫁出去的女儿连累了他。
正想着,秦沅面前的牢门开了,进来两个凶神恶煞的狱卒,直接将秦沅两边架起来带了出去。
见状,灵儿死死拉着秦沅的衣角不松手,放声哭喊着:“你们要把我家小姐带到哪去!你们放开我家小姐,我愿意替我家小姐受刑。”
闻言,秦沅心中酸涩瞬间泛滥,眼中也不自觉涌起一股热流。
她看着灵儿,浅笑道:“别怕。”
狱卒不耐烦,手上也加重了力气,将秦沅拖出牢房。
本以为等待她的是如从前一般的酷刑,却没想到,两人将她带出去以后并未去另一间拷问的房间,而是让人将她送出去大理寺。
秦沅一路上手脚被绑着,眼睛也被蒙上了黑布,跌跌撞撞被人带上马车。
马车上,秦沅不动声色地计算着时辰,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原本奔驰的马车缓缓停下。
秦沅微微皱眉,若是她没猜错,如今应该是被人带到了皇宫。楚京城街道复杂,只有大理寺到皇城的距离是直线,再算算时辰,不难猜到。
秦沅被人带到了一处宫殿以后,路上的人便退了出去。
眼睛被蒙上以后,秦沅的听觉就异常灵敏,仔细辨认以后,她依稀听见了水声,还有几声刀剑相接的声音。
若是她没猜错,此处多半是皇城北边的宫殿,因为整个皇宫只有北边才有一道御河,而刀剑的声音,应该离陆景宸的未央宫不远。
想到这,秦沅用力动了动手腕,摸索着找着屋内桌子,将桌上的杯盏用力摔在地上,再捡起地上的碎片用力划着手上的绳子。
与此同时。
“咣当”一声,殿外的门被推开。
片刻,秦沅脸上蒙着的黑布就被扯开。阳光刺眼,秦沅本能地闭眼偏了偏头。
果然,睁开眼,陆婉清正一脸得意坐在秦沅面前。
“你还真是不让我失望呢!”说着,陆婉清起身绕到秦沅身后,夺了秦沅手中的碎片,接着道:“都落魄成这样了,还不忘自救。”
闻言,秦沅轻勾嘴角,缓缓开口:“我都落魄至此了,还能让婉清郡主大费周章地把我弄到这来,可见,我还是有利用价值的,不是么?”
陆婉清轻嗤:“你还是跟从前一样的聪明。”
说到这,陆婉清顿了顿,接着,抬头冷冷看着秦沅,一字一句道。
“秦沅。”
秦沅目光瞬间顿住。
见状,陆婉清轻笑出声,抬手抬起秦沅的下巴。
“这张脸是不一样了,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找的高人。”
闻言,秦沅眸光闪了闪,心中的不解更甚几分。
陆婉清勾唇:“是不是很意外?意外我是如何看出你是秦沅的?”
说着,陆婉清顿了顿:“我也很意外,你居然能假死,苟延残喘十年!当年我费尽周折,赶在谢宴求情前,送去的鹤顶红居然没能毒死你,还让你改头换面有了新的身份,我很好奇,你是如何成了太傅家的嫡小姐?”
闻言,秦沅默了默,原来陆婉清以为她十年前是诈死,可她如今又是如何得知自己身份的?
想到这,秦沅眸中闪过一抹杀意,眯了眯眼,冷冷道:“鹤顶红,是你?”
“是我又如何?你该不会一直以为是陆长宁吧?”
说着,陆婉清嘲讽的笑了笑。
“看在你又一次要死在我手上的份上,我就发个慈悲,让你死得明白些。当年那药,是我以长宁长公主的名义送进去的。”
秦沅手指缓缓收紧,眼底一片猩红,原本如水般的眸子,此刻尽数化为寒冰,眼中肃杀之色尽显。
见状,陆婉清勾了勾唇:“你大可不必如此看着我,十年前是你蠢,谢宴心中只有你又能怎样?你还不是一样要死在我手里?”
秦沅长舒了一口气,眉眼之间尽是冷意:“你是如何知晓我是秦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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