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阿昆站在一侧,“为什么您不直接找那个男人?好让太太死心。”
商琛轻抚自己无名指的婚戒,又无可奈何地抿出一丝笑意,锐眸内翻起诡谲的黑云,道:“不着急,我倒想看看我老婆和那个姓沈的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玩出什么花样?”
他又向后招手示意阿昆上前,低声叮嘱了两句后,阿昆颔首转身离开。
这时卧室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妖娆妩媚的年轻少妇,稳当当踩着高跟鞋坐上他对面的椅子,再把皮包放到身边的空位,举手投足看不出丝毫的心虚慌张。
黎粹瞧着空荡荡的餐桌,抬眸看他,问道:“还不吃饭吗?”
他倏然敛起眉目间的阴戾,温和笑道:“正在送。”
她又道:“我想去甲板走一走,吹吹海风,不想一整天都闷在屋里。”
“粹粹,我说了,现在靠近南边,不太安全。”商琛双手合拢搁在餐桌上,面露不忍地拒绝她的请求,“而且我下午还得再出去一趟,没时间陪你。”
“让阿昆跟着我也不行吗?”女人耷拉着肩膀,顿时失去不少精气神,“我就去甲板上溜达溜达坐一会儿,你这样锁着我会给我锁出病的。”
“阿昆下午也得跟我走。”商琛出言哄她,“宝贝儿,忍忍吧。再过两天我们就回家了。”
她沮丧地淡笑,语气里是难以言喻的疲惫,“回家也是出不了门。有什么用?就是换个地方继续锁着,你等着吧,我迟早会向电视剧里那样精神分裂。”
商琛抬手摩挲下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那也好,精神病还好养,我也不用担心你跑了。”
黎粹敛起眼帘,长睫掩着厌倦神色,以缄言沉默回应他看似玩笑的真话,这种日子总有一天会把正常人逼疯,尤其是和这样一个魔鬼整日四目相觑,如果不是为了远在海外的父母,她大概早就崩溃垮掉。
在这突如其来的安静下,侍者按门铃进来送午餐,布好盘子后又连忙推出套间。
可现在还不是退缩的时候,她稳住心神捏着筷子,手扶碗,思考怎么闲聊才能引起话头让他多聊几句黄金的事情。但还没等她问,对面的男人主动谈起,且不止一次地叮嘱道:“晚上游轮会停到滨城港口,我要下船一趟,你在屋里看住我的黄金。”
黎粹心里希望他能多谈那批黄金,嘴上倒不情愿道:“为什么要我看?你自己的钱你为什么不看?”
“你是我老婆,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不看谁看?”商琛俊美深邃的面孔因女人的话舒展了些,慷慨大方地和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财产。
“我才不要。”黎粹瞥过美眸,嫌弃嘟囔着,“你那些黄金来得不明不白,千万别和我扯上半毛钱关系。我爸最讨厌像你这种耍手段的商人,你最好祈祷那些记者不会把你重建心恒的消息报道出去,不然我爸肯定气出高血压。”
“嗯。”商琛颔首认为她话说得不错,“我会让公关部和媒体协调报道的内容,你不用担心。”
够了,这就够了,只要商琛承认这些黄金来路不明,录音就有效。她激动地抑住自己的呼吸,极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绝对不能功亏一篑,现在还需要把装有录音的手机送给沈学长。
因为她早上发现沈学长没给自己发消息,自己尝试发了一条也是失败,大概是头等舱里信号不好,怎么也连不上网,没办法直接传送录音文件。
“吃饱了么?”商琛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解开衬衫袖口向上挽,“吃饱就别浪费时间了。”
“我才吃几口。喂——你干什么?”黎粹眼睁睁看着他走过来,伸出外露青筋的健实小臂作势要抱自己。
他展臂拦腰将她抱起,凝着怀里惊慌的女人,不怀好意地笑道:“去换衣服给我看。”
“换衣服?换什么衣服?”黎粹想起他刚才评价的内衣裤,美眸瞬时睁大,在他怀里踢腿蹬脚,耳垂染着火烧的红,又羞嗔地斥道,“神经病,你喜欢那些就都送给你!”
他一脚踹开卧室房门,松臂将女人扔在柔软弹性的床垫上,反手关上房门,解开衬衫三颗纽扣敞开强健精壮的蜜色胸膛,蹲下高大身板从她刚收拾好的行李箱里翻那条黑色蕾丝三角小内内。
趁他在那翻东西,床上的女人机灵迅速地跑到床下,离卧室门板还有一步之遥,腰间突然拦出一只手臂,臂膀将她腾空抱起,又重重扔回大床。
黎粹被这一扔扔得全身没劲,红唇微张仰躺着剧烈呼吸,胸前高耸一起一伏,水眸垂着睇向爬到床上的男人。
“宝贝儿,你还没换给我看,不能跑。”他双手握住她白皙脚踝向上推,屈起她的膝盖,尽情欣赏短裙底的美好风光。
黎粹瞧他双瞳直勾勾的盯着裙底,白皙颈部都烧红,贝齿磨得死紧,道:“我一定要把你这个大流氓绳之以法。”
“那你试试。”俊美硬朗的男人邪肆轻笑,火热的吻如同烈焰,无法无天,自下而上的燃烧,最终停于那处森林边沿。
渐渐,细粉指尖掐进宽阔肩膀,她颤抖战栗着被他拉进另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官风暴,浪潮一波又一波席卷,直到洪水涌来将森林冲垮。
她知道发生了什么,羞耻且不争气的满面泪泽。这一哭倒把他逗笑了,他上身向前挪到和女人持平的位置,手臂撑在枕头两侧,瞧她用手捂着脸,眉宇扬起,淡笑问:“哭什么?”
“不,不用你管。”她皙白如丝缎的脸廓划过泪痕,清亮音色有些哑。
“我可以当你在夸奖我么?”他磁性醇厚的低音附在女人通红耳侧,“这是我第一次伺候人。”
黎粹仍捂脸不出声,倔强执拗地紧咬唇瓣,不给他任何的回应。
商琛喜欢女人这种表里不一的固执,她的性格和外貌完全相反,很难想象这种娇柔媚人的女人有着怎样顽固的一颗心。
到底什么时候能从她设满防备和抗拒的心里嵌出一条细缝?人总是贪婪的,即使他知道自己十恶不赦,也奢望能再次拥有她的一点温情。
他只想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如果这世上有能消除记忆的药,即便散尽家财也要塞到她嘴里。
整个中午,商琛身体力行的表达了“靠近”的含义,卧室的空气里都弥漫着靡靡香气,他舒坦够了才放过她,穿好衣服坐在床沿看向缩在毯子里可怜的女人。
“别出门,知道么?”他伸手撩开她湿发,一而再再而三重复着,“我不知道几点回来,太晚了你就先睡,别等我。”
黎粹把被子向上拉,咕哝道:“鬼才要等你。”
“外面不安全,谁叫你也别出去。”商琛墨眸复杂地凝睇她,沉着粗嗓又说了一次,希望她能听懂。
黎粹没太听清,拉起毯子罩过头顶,闷声道:“好了,快走吧。你真的越来越啰嗦了。”
她听着男人的皮鞋声渐离渐远,才裹起薄毯撑起体力不支摇摇欲坠的身子走到客厅,从皮包拿出手机,保存录音。
存好后又躲进浴室放最小的音量听了一遍,确认只有和商琛在餐桌上的对话才放心,抵不过腰腿酸软无力,她又折回卧室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到深夜,满屋漆黑寂静,她换上衣服摸黑下床,轻手轻脚去开套间的门,奇怪的发现大门没锁,刚推开从门缝里掉出一张纸条,她弯腰拾起,上面只有一句话。
【十一点半,我在甲板等你,沈。】
作者有话要说:六一快乐呀
第59章【令人失望】
拿到纸条,黎粹悄悄关好套间大门,转身跑回客厅拉开窗帘。
窗外是夜的寂黑,游轮停靠在滨城码头,甲板点着几盏白色照明灯折出零星光亮,看不出人影。
周围一切都静谧悄然,黎粹耳畔只有自己心跳砰砰声动,不敢点灯,一路摸着昏黑找到皮包,掏出手机看时间,看到还有十分钟到十一点半也不耽搁,立马放下手机,动作迅速去换衣服,为了行动方便还特意穿双矮跟凉鞋。
这是最好的机会,她还有家,还有父母,未来还有无限光明的人生,绝不能再把生命折在这个魔鬼身上。
穿过头等舱走廊,似是有人指引一般,女人头也不回向前飞奔。来到电梯口,她指尖连摁了好几次按钮,焦急地数着电梯楼层显示屏,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害怕会在半路和商琛撞见。
电梯门在她急迫地等待中打开,向下直到甲板那层。
跟随路牌,她一路小跑到船体甲板,拂面而过的海风吹散长发,美眸环顾寻找沈毅尧的身影,心里坚定着一定要把录音交出去,让自己得以脱身。
游轮甲板极为宽广,光线昏暗看不清楚。幸好没有什么人,她绕过两个拐角,跑到一处灯光稀少的暗处,依稀辨认出栏杆旁边有一道瘦削的身形,她看不清脸,试探着走过去,小声问:“是...沈学长吗?”
“粹粹。”一声轻唤,随后是一道手电筒的光亮,两个人终于看清对方的面容。
那一刻,黎粹眼睛涩红,喉头一梗,泪泽在眼眶打转,哽咽地,愧疚地,垂下头含混不清地道:“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对面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那声音如和煦晚风,安慰她,“不是你的错,粹粹,你不用和我说不起。”
“不,都是我,都是我你才会招惹到商琛。”黎粹面庞泪泽如断了线的珍珠,头沉甸甸地抬不起来,她知道现在说任何抱歉的话都于事无补。
手电筒灯光渐渐靠近,沈毅尧凝睇着面前久违的女人,许久不见,她成熟了,带着那种初为人妇的韵味,他明白这变化是谁带给她的,温润如水的眸子里盛满愧悔,自己该带她走的,当初就该走到天涯海角。
“学长,你的腿怎么样?”她哭腔问着,还惦记商琛命人砸他腿的事。
沈毅尧不想让她担心,温柔款款地说,“放心,没有叔叔阿姨和你说的那么严重,走路不碍事儿。”
“对不起...对不起...”她连抱歉都说的支离破碎,又抽抽鼻息,稍平复些翻包里的手机,“对了,手机,录音我拿到了,你拿到就先走,别...”
“跟我走。”沈毅尧打断她的话,眸光炯炯,情绪都有些激昂不平,“粹粹,我不想让你活在商琛的阴影下,那个人渣根本不配拥有你!”
她手里紧紧攥着手机,明白学长言语中尚未说明的情绪,可她已经没办法再给这个帮助自己太多的男人回应,只能于黑夜中泪流满面的面对他,唇瓣微微翕动却欲言又止。
“我们一起走,粹粹。”沈毅尧双手把住她的双肩,一字一句坚定铿锵,“带着叔叔阿姨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重新生活,他们二老还在千里之外等你回家。”
黎粹纤薄双肩不住地颤抖,泣不成声,这么长时间她一直强撑着,听到旁人提到父母,相当于打开大坝洪闸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沈毅尧用手背拂去她面容的泪泽,温声道:“粹粹,相信我,这条录音我会寄给我在首都新闻社的同事,但等中央真的要查商琛,还需要些时间,可我不想你留在这里和他周旋,这太危险了,我担心你。”
“担心别人的老婆,沈主编,你操的闲心未免太多了。”
高大英挺的男人自暗夜走来,墨眸底簇着两团旺盛的怒火,嗓音粗哑低沉,划破长夜宁寂,简简单单一句话便能让女人抖若筛糠,她脊梁僵直的背对他,颈后寒气直冒,自身后席卷而来的冰冷阴暗几乎将她淹没。
还没等她从震诧惊惧中缓过来,两个保镖已经过来押住沈毅尧的肩膀撤到一边。
她身后的邪魅男人阴恻恻的笑了笑,道:“宝贝儿,我是不是说,今天谁叫你都别出门。”
黎粹脚下生根挪不动步子,齿关不自觉的打颤上下磕在一起,原来他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提前算好的,算好沈毅尧会联系自己,算好会趁他不在的时候见面。
冷,她只觉得彻骨寒冷,美眸淡淡移到一侧,只见沈毅尧的双臂被两个保镖摁在背后,心又是被一只大手揪紧,仿佛回到在美利坚的那个残忍夜晚。
“来,粹粹,把你的录音拿来我听听。”商琛凝睇女人战栗不止的背影,不慌不忙地坐在阿昆搬来的椅子上,双腿叠起,看这一出在自己掌控之内的好戏。
他俊容挂着对他们不自量力的嘲笑,等待女人转回身,把手机送到自己手里。
“不!粹粹,不能给他!”被两个保镖钳制住的沈毅尧愤而大喊,“商琛,你有本事冲我来,对付一个女人算什么!你折磨的她还不够吗?!”
商琛向后悠闲地靠着椅背,俊眉微挑,淡笑道:“沈主编可说错了,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应该搂着她在床上睡觉。”
“你混蛋!”沈毅尧怒而站起,又被两个保镖摁住肩膀狠狠压在地上,仍冲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怒吼,“粹粹肯定是被你强迫的,你囚着她,管着她,商琛,你的手段就这么不入流么?!”
“哼。”商琛不屑冷漠地轻嗤,没理会对自己胡吼乱叫的男人,转而看向女人背影,耐心逐渐消退,“粹粹,趁我现在还没想把他丢进海里喂鱼,把录音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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