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儿一脸惊喜和难以置信,眼里的光越来越亮,好像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叫他。
祈无病完全没在意他的表情,对自己突然遭遇的这一系列无法理解的怪事,全部坦然接受了。
还适应的挺好。
落地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
祈无病还没出这房子的门,但他不着急,深觉晚饭要更吸引人一点。
没在男孩儿房间里多待,三个人下楼直接到了一楼的餐厅。
所有的灯都亮了,复古的大厅里处处彰显着主人偏黑暗系的品味。
因为有一个话很多的女人,祈无病很快就从她嘴里知道了这两人的名字。
女人叫周卉,是房子里的保姆。
平时负责做饭打扫什么的。
但看她的穿着和长相,明显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和保姆还真是不容易能联系到一块儿去。
她凳子都没坐,直接去了厨房,留下祈无病和这个男孩在大厅沙发上面面相觑。
男孩叫霍乱。
名字挺奇怪的。
明明是叔侄,但姓氏却是八杆子打不着。
尬聊了会儿,祈无病的态度明明不冷不热,但男孩儿脸上洋溢的笑却依旧真诚又阳光,连小丑妆都没能盖住里边儿的热情。
小叔叔,你今天竟然肯跟我说话了,我好开心。霍乱眼神乱飘,总不敢跟祈无病对视,带着些小心翼翼。
祈无病问,为什么以前不说话?
霍乱抠着指头,有点委屈的说,因为你讨厌我。
祈无病深以为然的点头,自己确实挺讨厌小孩儿的,看见就烦。
他没再接话,毕竟没这具身体的记忆,自己又不怎么会聊天儿,还有点儿困。
很奇怪,自从睁眼后,他睡眠好像就变好了,困意时刻伴随。
气氛没冷多久。
霍乱打破了沉默,妈妈还没回来,肯定要等她到家才能吃饭了。他有些不开心的撇了撇嘴。
祈无病靠在软垫上,看了他一眼,你妈是谁?
霍乱顿了顿,睁大了眼睛,小叔叔,你没事吧?这都能忘记?
祈无病淡定的瞎胡说,昨晚起床上厕所,不小心撞到了头,所以造成了瞬间失忆。
霍乱:
男孩儿的疑惑和无语只持续了几秒钟,立刻就回过了神儿,相当配合的解释,我亲妈死了,后妈叫周华亭,是这栋房子的女主人!他的语气还有点儿骄傲。
祈无病又问,你爸呢?
霍乱非常淡定,也死了。
祈无病点头,节哀。
两人对话冷漠的令人窒息。
很快,周卉就做好饭端了上来,厨艺竟然出人意料的好,而且极其丰盛,排骨汤热菜主食一应俱全。
霍乱像是饿了很久,想伸手去捏块儿肉吃,小手刚伸到盘子边,就被周卉拿筷子狠狠的抽了一下。
他的手立刻就红了,痕迹很深。
谁让你碰的!你妈还没回来!就敢先吃?!规矩都忘了?!周卉一改刚才的和善,对他的行为表现出一种异常的反感和厌恶。
霍乱低着头,静静地揉着手上的红印儿,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沉默了一会儿。
他并没有像其他小孩儿一样,被抽了就老实,而是做出了一个惊人举动。
直接端起盘子甩到了周卉头上,里面还冒着烟儿的热菜热汤很快顺着她的头发流了下来。
滚烫的温度让周卉瞬间尖叫了起来。
两人直接就开始撕打,一个比一个狠,都往对方最薄弱的地方踢踹着。
男孩儿握着拳头往女人的胸口上猛锤,女人掐着男孩儿的脖子一点点收紧。
祈无病面无表情的坐在饭桌尽头,支着下巴静静地看两人互殴,完全没有要拉架的意思。
看热闹看的很闲散。
只是这场视觉上极为诡异震撼的斗殴并没有持续太久,大门响了。
打开又合上。
接着就是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
怎么又打架?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柔和又细腻,尾音还有些上扬,中文听起来不是那么标准。
周卉看到她立刻就停手了,离开霍乱站到了一边。
祈无病侧头看了过去。
一身长裙温柔淑雅的女人站在那儿,身体绷直的像一根弦,她洁白的脖颈很长,头发高高的盘着,气质高傲,面容更是娇媚。
她没有生气,表情里只有淡淡的无奈,周卉,你去洗个澡吧。然后蹲在了霍乱面前开始给他整理头发和衣服,跟你说多少遍了,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万一伤着怎么办?
周卉翻了个相当明显的白眼,扭着腰就上楼了。
霍乱终于抬起了头,脸却变了,表情很阴郁,妆也花了,看起来更加惊悚了些。
他抬起胳膊,速度很慢的扬起,然后重重落下,直接打在了周华亭的脸上,声音很大。
这一个巴掌声在整个大厅里回荡着,久久不落。
周华亭的脸被打的偏了过去,几缕发丝微垂,有些凌乱,还是很美。
她仍然没有生气,更没有伤心难过,似乎早就习惯了,反而自然的把发丝捋在耳后,语气更加轻柔的说,你先回房间,我一会儿做你喜欢喝的鸡蛋羹给你送进去,好不好?
霍乱抬着下巴,眼神阴冷的看着她,停顿了一会儿说道,好,谢谢妈妈。
男孩儿的样子和刚才完全不同,像是突然换了个人。
他甩开周华亭的手,一蹦一跳的上楼,中途还转身给祈无病做了个鬼脸。
祈无病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家庭氛围,虽然很神经病,但感觉还挺好。
热闹。
看完热闹的他饿了,看着桌子上还完好的菜,伸手拿起了筷子,开始吃。
周华亭站起身,丝毫没有尴尬的样子,坐在了祈无病身边。
她的皮肤白嫩,一侧脸颊肿的很是明显,但本人却并不在意,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意,无病,你怎么愿意出房门了?
祈无病咽下一块竹笋,很自然的说,觉得闷。
周华亭笑的更和善了,这样也好,以后多出门转转,不要总闷在房间里,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她站了起来,语气突然严肃了一些,但是有一点,不要再像上次那样乱跑,这个房子太大了,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祈无病一脸的不感兴趣,继续吃。
只是这句奇怪的警告被他记在了心里。
有意思。
明明是住在一起的人,却有着鸿沟一样的距离,还有掩藏极深的秘密。
周华亭没再说话,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就端着个白色的碗上了楼。
独自一人默默吃完饭的祈无病心很大的也回了房间,坦然淡定得很。
他洗了个澡,把身上戴的乱七八糟的银饰都取了下来。
一头略显长的头发也被自己拿剪刀剪了,太碍事儿了。
剪的很随便,乱蓬蓬的,发梢还是自来卷,短了许多,露出了脸的整体轮廓。
利落中带着酷。
有种尖锐的少年狂气。
看着终于舒服后,他躺回了床上。
困意很浓,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gu903();他的身体越来越奇怪,睡觉的时间也在不停加长,睁开眼半个小时就又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