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烫死我?!
审讯室。
周华亭带着手铐,坐在凳子上安安静静的。
袭珧揉着额角,似是闲聊的开口,听说你自打进了这个门儿,就没说过话?
周华亭不吭声,也不动,像是入了定。
袭珧哼笑了一声,不说话,可以,那就让我来说说看。
你的女儿,周兰兰,五年前被你前夫张云满殴打致死,却没见着尸体,因为被你藏起来了。半年后,你嫁给了霍凡,把周兰兰的尸体装在娃娃里带去了他的家。
在这期间,你一直在关注张云满的踪迹,因为你要报仇,但是很遗憾,他因为在大街上暴|力行凶被抓进了局子,到现在都没出狱,于是你开始崩溃,开始幻想你的女儿没有死,还好好的活在你身边。
渐渐的,你成功把自己催眠了,越来越觉得女儿独自一人被关在小房间里会很孤独,就把第二任丈夫的儿子霍乱,带到女儿面前跟她交朋友。
但是几年过后,你的情绪越来越控制不住,理智也逐渐消失,为了女儿的生日,竟然愚蠢的绑架了两个人,只是想让她们陪着一起过生日。
袭珧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接着说,知道为什么病的越来越重么?
他压根儿没等周华亭的回答,直接说,因为你中毒了。
袭珧冷淡的看着她,青叶和致幻剂混杂,常年服用,已经病入骨髓,治不好了。
周华亭的手指猛地颤动了一下。
知道是谁给你下的毒么?这种药品,市面上根本就没有,看着像是黑市里的东西,你好好想想,谁会这么做,说出来,我争取给你减刑。
依旧是沉默。
袭珧困倦的往后一靠,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抽了一口。
来一根儿?
说着,他给周华亭递了一根。
周华亭夹在手里,熟练的就着袭珧的火儿点燃吸了一大口。
她手指还在细微的颤抖,抽了半根儿后才稳了一些。
终于,她缓缓开口,我很对不起凡哥。
为什么?
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爱过我的男人。
周华亭生孩子的时候,根本不是二十岁。
而是十七。
她被人欺骗,就这么丢了第一次。
这个孩子,明知道不能留,但她还是留下了。
因为她没有家人。
她想知道,有孩子是什么样的感觉。
说不定,她们能成为一个幸福的家庭呢。
抱着这样的期望,孩子被她自己拉扯到了四岁,终究还是撑不住了,需要的东西太多,那点微薄的工资根本不够。
实在没办法,她只好和那个一直追求自己的富商结婚了。
生活确实轻松了很多,有了钱,也有了设计师的事业。
但是她发现,半老的富商婚后竟是有暴|力的倾向。
起初只是摔摔东西。
但日子久了,原先的客气早已不复存在,他开始动手了。
刚开始还只是扇周华亭的脸,把她推在地上,后来就毫无顾忌的上脚,又踢又踹。
年仅五岁的周兰兰扑上去阻拦,更是被那老男人视为碍眼的玩意儿。
连带着一起打。
周华亭懦弱无能,只得硬生生的挨着,从没想过反抗。
三年后。
又一次的酒后暴|力。
周兰兰被继父踹到了心口。
心脏的位置被连踢了好几下。
直到不再跳动,毫无声息。
把小姑娘活活踢死的张云满,早就跑了个没影,只留下一地狼藉,和一具尸体。
周华亭回到家,看到女儿早已冰冷的尸体,一声都没发出来。
抱着她坐在房间里坐了整整一晚。
第二天,她去找张云满,却听说他在街上突然发狂殴打行人,更是有磕|药的嫌疑,直接被抓进了局子。
她整个人都虚脱了,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方向。
沉寂了一段时间。
她再婚了。
嫁的人叫霍凡。
他人很好,表情虽然一直都很严肃冷硬,但心却是柔软的。
会在晚上帮周华亭洗脚,擦脚,温柔的把她抱到床上。
每天早上都会贴在自己耳边说早安。
他还有个听话懂事的儿子。
看见周华亭就红着脸偷笑,不敢跟她对视。
是个缺少母爱的可怜孩子。
周华亭看见他就会想起周兰兰,不自觉地就胸口发闷。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尖叫着想要冲破荆棘丛扑到他身上。
周华亭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煎熬的压着那股黑暗的冲动,一心对霍凡好,挡在他面前教他怎么保护自己。
然而,平静的美好终究被打破了。
霍凡死了,
就死在这栋房子里,死在自己眼前。
狰狞的尸体碎片像是沾满了血色的怪物,朝着周华亭一点点的挪动。
终于,那些黑暗再也没有压制住。
喷涌而出。
霍凡下葬后。
她走到还在压抑着哭腔,连哭都不敢大声的霍乱面前,蹲下身轻柔的帮他擦去了眼泪。
语气和曾经一样,流露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我带你认识一个新朋友好不好?她叫兰兰,比你大几岁,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
周华亭的烟抽到烟头处,燃烧的火光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个黑黑的焦黄尾巴。
她把烟摁到面前的烟灰缸里,低声说,再给我一根儿。
袭珧摇头,少抽点儿,对皮肤不好。他说,然后呢。
周华亭闭了闭眼睛,我当时只是想让兰兰和霍乱都能有个伴儿,我根本没有疯。
她顿了顿,在那之后,我认识了一个男人,他叫胡焕,是闻观手底下在治疗的精神病人。他喜欢偷偷研制一些乱七八糟的药物,大多都是舒缓疲劳的。后来做出了致幻剂,说要用在人身上做实验,我就把祈无病推荐给他认识了。
袭珧猛地直起了身,你是说,祈无病吃过这个药?
周华亭点了点头,嗯,他吃了很久,有两年了。如果我身体里有,那就一定是祈无病给我下的。
袭珧眯了眯眼睛,为什么不会是胡焕?
周华亭一脸肯定,他没有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