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应心里发紧,声音不自觉的柔和道:怎么了?
燕千绪长久的不说话,睫毛湿漉漉的,好半天才睁开,露出一双含着星光的黑眸,伸手便遮住龙应的眼睛,哑声说:你白日里你同我说了好些话,还问我你距离我心里还有多远,我现在想回答你说很近很近,可你却像是不爱和我说话,嫌我烦了。你根本就不像你想的那样喜爱我,你就是单纯的喜欢拯救别人,这个别人是谁都无所谓,可以是天下百姓,可以是你那些心腹将领,可以是路边不知名的小乞丐,你自私的恨,你的拯救只是你的愿望,你从头到尾都是在满足自己的愿望,而不是真的对我好!
你是不是还是嫌我脏?
别和我狡辩,我什么都知道,我今天也把话撂在这儿了,你要是真的想要和我好,今天就不许拒绝我,艹死我,我也立马就和其他人断了关系,说到做到!
被蒙住眼睛的龙应眨了眨眼,睫毛滑过燕千绪的手心。他看不见燕千绪说话时候的模样,却似乎能想象燕千绪说话时候的表情,大约很悲哀可怜,而且龙应发觉燕千绪这一番话里信息量实在很大,但此刻他分辨不得,只是觉得少年的手好凉
你手好冰他也这样感叹出来了。
燕千绪说:这是你的手,才不是我的手。白天龙应把右手讨去当卧底,所以有这样一句话。
龙应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戏言,却从善如流的摘下燕千绪的手,放进自己衣服里,说:放到这里吧,我这儿不冷。
燕千绪露出抿着唇,漂亮的眼睛灼灼的望着龙应,大着胆子把龙应推开,翻身坐在龙应身上,露出决绝的要一个答案的模样。
龙应和燕千绪对视,从一开始遇见燕千绪就平白多出来的酸意妒嫉犹如雨后春笋全部冒出!
他那样痛苦的关在地牢中时,他的冒牌货就这样窃取他的身份和这个人经历风雨,做他不知道的事情,然后被这个人爱着、恨着,为冒牌货流眼泪。
有没有人为他这个真秦昧哭过一回呢?
有没有?
除了记忆中模糊了脸的母妃,还有没有?
龙应起来,冷硬的面庞在黑暗中现得格外鬼魅阴戾,他去吻燕千绪那柔软的唇,悄悄的告诉燕千绪:别哭了,我们在一起吧,我要你。我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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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应呀~别把小绪看的太单纯啦~喵哈哈哈~
第159章
龙应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蒙住了眼,躺在地上。
地面潮湿阴凉,似乎还有滴答滴答的水声,右面向上的位置有风,四处安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他没有慌张,这个时候慌张最没有用。首先该考虑的是自己在什么地方,然后是抓自己的是什么人,最后的问题则是如何逃脱。
是的,逃脱,他不可能坐以待毙,任何时候他都希望自己能占据主动的位置,只有占据主导,才有更大的话语权,有掌控别人扭转乾坤的能力!
他一下子利用腰部的力量坐起来,双手虽然还被绑在身后,但是这不妨碍他寻找墙壁,挪动自己的位置到靠墙才停下来。
龙应后脑还很钝痛,一下下的散发热度,估计是肿了,但是只要没有流血就好。
龙应睁开眼,哪怕他的眼睛还被蒙着黑步,也企图从黑布射出一条视线看见自己所在。
然而这是徒劳的,他的睁眼只会让他的额头往上皱,但额头的皮肤被黑布所绑,额头上下皱动,便能磨磨蹭蹭的将眼罩布给蹭下去。当然,眼罩并不能直接全部掉下去,鼻梁总会挡住,不过只要能看见一点也是好的,龙应想看见,他是不怕看见凶手的脸被撕票。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这可不是被绑票,而是被拉入了阴谋之中,他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存在阴谋里充当什么位置的棋子,然而他想起自己看见的那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时,也明白了个大概。
梁国要玩真假美猴王。
龙应猜测的很准,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害怕的举动,他自从登基以后,越发的深藏不露,任何事件都不会让他表露什么感情,除了和某位国师独处的时候越来越嘴里没把门。
但龙应死都不会知道,梁国要玩的真假美猴王中,他充当的才是那个假美猴王的角色!
此刻的他还在想,他的天宠国师看见了假冒的自己回去,会不会察觉到不对劲。
应该会的,毕竟这天底下不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性格和小习惯没有谁能学个十成,阿绪是他最亲密的人,阿绪一定会发现的!
等等,太笃定了。
阿绪应该是发现不了,他的国师向来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从来只有他跟在燕千绪的身后生怕被落下,没有燕千绪回头看他的时候。
是了,阿绪大约是发现不了
瞧瞧,这可是稀客呀,这不是咱们名震四方的沅国皇帝嘛?怎么会坐在这个地方呢?忽地,有一个带笑的声音从侧面传来,未见其人,只闻其声,伴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快快放龙应皇帝出来,别怠慢了这位陛下,不然人家要说咱们梁国毫无礼数。
此时,龙应刚好让自己的视线可以从黑布的上方露出一点窥伺布外的世界,只见一个身着暗黄色龙袍,头戴金冠的年轻男人双手背在身后,垂眸站在牢外微笑着看向他。
这人和曾经的梁国皇帝李盛有八分相似,不用猜这人正是如今梁国的新君,李长云。
李长云比先皇李盛更多了几分儒雅的气质,他仿佛是彬彬有礼的学士,见不得打打杀杀的闹剧,把自己的位置也摆在极低的地方,亲自将龙应迎了出来,赔了个不是:您瞧瞧,都是这些该死的东西没能好好伺候您,要不然我也不至于今日白天才知道他们把你关在此地,这是朕的过失,朕给您赔个不是,看在咱们合作多年的份儿上,就将这一页翻过去,您看如何?
龙应准备了许多,却没成想听见这一番话。
他的眼布被拿了下来,手上的绳子却还被绑着,他跟着对他和颜悦色的梁王走出地牢,坐轿子去偏殿会面。
轿子自然是一人一顶,龙应期间想过如果就这样逃跑,能成功回到大营的概率是多少,想过留在这里能够获得这一切古怪行动秘密的机会又是多少,他还想,自己现在就算是以一敌百也不能全身而退,就算是全身而退了,回到大营估计又是一场危险的自证,他不能冒险。
梁王自然胆敢抓了他,放一个和他很相似的人过去冒充自己,那么绝对有他这样做的理由和优势,自己冷不丁的跑去,对大沅的将领说自己才是真的,这很傻,指不定还会中了他们的圈套。
龙应心思缜密到慧极必伤的地步,谨慎入微,坐在轿子中忽而想起这新梁王同他说的合作二字,一时间面色阴沉下去,眸深如水。
这仿佛是一场关于心理的博弈,先是给一个下马威,然后提处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疑问的答案,占据所有主动权,最后将目标吞入腹中,这是龙应玩剩下的手段,因此在发现自己似乎开始顺着梁王的思路忐忑不安时,龙应就深吸了一口气,把不安压制下去,闭上眼睛好一会儿,再睁开,便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梁国皇宫的偏殿地面雕刻着二龙戏珠图案,往上看,有两人环抱的柱子鼎立在前,柱身贴了金箔,像是缠绕在上的金色藤萝。
gu903();这里的一切都比处于偏远地区的沅国国都好太多,中原地区的的确确当得上一句包罗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