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脸颊耳侧,又是如此浮想联翩的荤话,齐颜本就害怕得腿软,此刻更是直接软成泥。
烫手山芋般松手,她紧张兮兮地瞅着还有心情开玩笑的男人,“祁宴!这些人带着枪呢!炸弹随时会爆、炸!”
他能不能走点心?!
歹徒们情绪一旦受激,他们全完!
“我眼不瞎。”祁宴抓着她的手臂,把她往里推了推。
城市的公共运输安检不是闹着玩的,炸、弹或许是真的,但有可能是土炸、弹,威力不大,用来震慑人心。
而且,这些人只图财。
俩人目前所处位置比较隐蔽,暂时没被人发现,不过不代表一直不会被发现。总是躲着不行,他得速战速决寻找最快自救方法。
餐厅这里发生枪击劫、持,酒店方一定第一时间发现,况且被挟、持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除了报警别无二选。
海港城警察局距离酒店不算远,最快也要十分钟的车程,歹徒们上楼挨个去搜刮财物需要时间,如此一来,十分钟之内,他们这些人的性命尚能安全。
祁宴希望谈国华能机灵一点,别看臭小子平时油嘴滑舌,关键时候靠得住,否则俩人不会合作多年。
“祁宴……我们该怎么办?等警察来救吗?”空间狭小,不能发出声音,齐颜呼吸不顺,无声开口。
祁宴慢慢挪开一寸,把通风口让给她,握着她手臂的手下滑,改为握住她的手,“齐颜,要是我们被发现,活不下去,你可有未完成的心愿?”
以前未曾注意,她的手心粗糙,不满了大大小小的茧子。
也难怪,她的工作造就了她的手,哪怕戴手套,日积月累下来,也被镌刻了印迹。
这节骨眼上,齐颜哪还有心思顾忌被他占便宜,哀怨地瞪着他,“我不想死,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你可是北城祁三爷,你必须让我活下去。”
女人的水眸染着惊惧、担忧、迷茫、坚定以及强撑的坚强。
祁宴内心一动,“我凭什么?”
或许是急中生智,也或许是被逼急了,再不然就是身体的荷尔蒙在作祟。
齐颜倾身上前,在祁宴的唇上迅速落下一吻,“这个算买我一条命的首付,后续等安全了,再付你尾款。”
女人的唇软绵香甜,隐约还有芒果和西瓜的甜味。
祁宴黑眸闪亮,慢慢地浮起笑意,染上了眼角眉梢,爬上了唇角。
齐颜被他盯得不自在,尴尬地低下头。
“咔——”
周青山喊了暂停,齐颜表情不对,一点都没有‘逢场作戏’的娇羞,像是被迫赶赴刑场,而且她的下意识动作带着嫌弃,倒是祁宴表演得非常贴近角色。
“齐颜,你过来自己看一下你的表演。”
场外围观的工作人员不敢笑,也不敢小声嘀咕,周青山团队都是合作十几年的老员工,周导拍戏时严肃,严谨片场嘈杂。
齐颜有些尴尬,不自在地摸了摸头发,快速走到镜头旁,蹲坐到小马扎上,仔细聆听周青山的‘教诲’。
镜头里的女人表情僵硬,动作与眼神违和,画面奇怪。男人表演得十分出色,恰到好处的笑,恰到好处的眼神。
不愧是影帝,演戏收放自如。
周青山把副导演和编剧都轰走,顾忌齐颜的面子,小声给建议,“我不管你和祁宴私底下有没有交往,在电影里你们之间互相吸引,有感情,电影一开场你伪装身份与祁宴周旋,你们相处三个月,你已经被他吸引,你主动吻他,有一部分是你的私心,你想试探他。”
“孩子,你不要有心理负担,现在观众喜欢看男女对手戏,况且你们的亲密戏仅此而已,没有其他大尺度,你好好揣摩一下,好好演。”
周青山给齐颜十分钟休息时间,先去拍祁宴的戏份。
齐颜抽空去了一趟卫生间,补妆时,助理徐翠递给她水杯,齐颜不敢喝多,只抿了一小口。
之后,继续拍戏。
咔了三次,齐颜总算过了那场镜头。
很不幸,匪、徒们发现假山后藏着人,齐颜和祁宴被这群人用木仓指着脑袋,不得不从假山后走出来。
暴徒中有人垂涎齐颜的美色,想要强迫带她走,齐颜惊惧地大骂,“滚——别他妈碰老娘——”
对方暴怒,扬手就要扇巴掌。
祁宴眼疾手快把齐颜扯到身后,反手抛过去手腕脱下来的表,“抱歉,她是我的女人,概不外借。”
暴徒接住了手表,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见是值钱的名表,示意其他同伙围住祁宴,他们要强行搜身。
“祁宴!”齐颜惊声尖叫,颤抖着身体,无措地抓住祁宴衬衫下摆。
要死了,要是祁宴保不住她,她刚才主动送吻就白白浪费了!
温香软玉贴着他的后背,可惜眼下无福消受。
祁宴不失幽默地哄着紧张不已的齐颜,“亲爱的,别担心,我不会让他们动你一根毫毛。”
齐颜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都这节骨眼上,这男人还有心情和她调情!他能不能配合点,这些暴徒手里有木仓啊!
许是听到齐颜的心声,下一秒,祁宴敛起笑意,瞬间冷下脸来,犀利的眸光直射这群暴徒的领头人。
“我是祁宴,朋友们给面子,叫我祁三爷,想必你手里有一份名单,你不妨对照一下,确认一下我到底是不是。”
齐颜心铉一颤,祁宴想要干什么?!想用他的身份压住这群人?还是与他们谈条件?
领头人目光闪了闪,之后与身边的人叽里咕噜了几句。
几分钟后,他们好像确认祁宴身份没问题,于是,领头的中年壮实男人朝这里走近几步,凶狠的目光来回扫视齐颜和祁宴。
“原来你就是闻名港地的祁三爷,失敬。”中年男人朝周围人挥了挥手,原本要围聚过来的暴徒立刻四散开来。
齐颜诧异,听暴徒的口气,祁宴在港地的生意难不成还涉、黑?
心里七上不下,存了一肚子疑问,然而此刻不是讨论祁宴具体在做什么生意的时候,齐颜只能按捺好奇,等着祁宴的应对。
腰身一紧,齐颜呼吸一促,猛地抬头瞪向突然搂住她的祁宴。
祁宴没看她,淡定从容地与领头人谈判,“海港大酒店与当地派出所联网监控,你们想顺利走人,说实话很难。”
领头人没吭声,板着一张脸。
祁宴勾唇一笑,不疾不徐开口,“海港当地警察不认识什么华裔富商,犯不着为一个别国的人动用武力,你们挟、持他,不如我和你们走一趟。”
齐颜下意识靠紧祁宴,心下大为触动,他难道想用他的命换她离开?
领头人对祁宴的提议有所心动,皱眉思考几秒,“我如何相信你的话?你没别的要求?”
祁宴抬手理了理齐颜耳边碎发,过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亮光。
他慢条斯理地回答,“我是北城祁家的人,海港城公、安、局一把手是我爷爷的部下。”
恰巧此时,酒店外传来乌拉拉的警笛声,很快,餐厅大门口传来一群脚步声,以及警察劝诫谈判的喇叭声。
“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放下武器——”
“如果你们不配合,别怪我们动用武力!”
倏地,刺耳的喇叭声传进来,谈国华的大嗓门在大门口响起,“三爷在里面呢!他要是出了好歹,你们能兜着?!”
于是乎,几秒后,警方开始谈判,“一切好谈,一切好谈,你们有什么需求,我们尽力配合,先把妇女小孩放出来——”
蹲在地上的富商们听见警察的声音开始躁动,孩子们哇啦一声哭泣,女人们立马捂住孩子们的嘴巴,生怕惹怒反复无常的暴、徒。
暴、徒们慌了手脚,拿着木仓朝众人爆吼,“不准乱动!否则一木仓毙了你们!”
齐颜心跳得发慌,没来由联想到儿时目睹的血腥画面,浑身止不住地冷汗淋漓。
祁宴察觉到齐颜情绪快要崩溃,忍着不去哄她,黑眸直勾勾地盯着领头人。
“我这人信佛,眼里见不得血腥,你把这些人都放了,我一人顶万。”
“如果你们不同意,大不了同归于尽,反正我该享的福都享过了,没啥遗憾,可惜你们这群人要跟着我一起陪葬。”
僵持了十几分钟,暴徒们终于同意把妇女小孩放出去。
祁宴推了推愣住的齐颜,黑眸带笑地望着她,“齐颜,记住你刚才的承诺,等我出去,我要你兑现。”
齐颜受惊地回过神来,无比矛盾地瞅着祁宴。
男人没有丝毫担惊受怕,一如初见时的云淡风轻,他眼角眉梢染着笑意,仿佛此刻所处的位置不是剑拔弩张的挟持环境,而是生意场上。
“祁——”
海港三面环海,天气晴朗、海面风平浪静时,美景美不胜收。
若是遇到暴风雨,即使住在隔着一座山头的海景房里也觉得非常恐怖,生怕下一秒海啸冲破山头席卷而来。
更别提此刻置身其中。
齐颜后悔自己嘴快,暴徒放女人和小孩时,她脑子一抽不肯走,徒然生出狭义要和祁宴共生死。
眼下,她后悔莫及,望洋兴叹。
海港城警方和暴、徒谈判,最后放走了所有人,唯独挟、持祁宴和她离开酒店,飞车来到预定好的远洋货轮上。
他们被限制自由,只能待在二楼某间狭小的客房里。
外面刮着暴风雨,货轮没法航行,停泊在距离港口不远的一处。船身飘荡,窗户外巨浪滔天,或许,下一秒就会翻起大浪打翻货轮。
齐颜会游泳,可是她惧怕海洋,与情绪反复无常的暴、徒相比,神秘莫测的海洋更令她惊恐。
外面风雨飘摇,遮天蔽日,齐颜依然控制不住自己趴在窗户口观察外面的情势。
这里距离码头太远,光线低沉,她看不清警察们是否还在。
心凉了半截。
“后悔了?”
她扭头,祁宴不慌不忙地瘫坐在床头,手里翻阅一本国外杂志,妖娆的封面女郎穿着火辣的比基尼对着镜头笑。
齐颜佩服他的淡定从容,她离开窗户口朝他走去,一把抽走他手里的杂志,抛到床尾的垃圾桶。
“祁三爷,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祁宴没了消遣的东西,一把抓住齐颜的手,用力一扯,把她扯到怀里。
齐颜跌坐到他怀里,心跳砰砰砰,恼羞成怒地推着他,奈何力气抵不过他,被他紧紧搂着。
她偏头瞪他,“你松手,别占我便宜!”
一到下雨天,祁宴脖颈就酸疼,他歪着脑袋抵在她左侧肩头,无赖一笑,“齐颜,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否则会遭雷劈。”
他的话一落下,正好窗户外打过一道闪电,响雷阵阵噼啪作响,齐颜被吓得往他怀里一缩。
祁宴低声一笑,天公作美,这是在帮他追女人。
片场众人屏气凝神,生怕齐颜又演砸,没想到这段戏,她竟然能接得住影帝的戏,而且还演得特别好,两人之间张力十足。
周青山和副导演白淳峰相视一笑。
齐颜这孩子一点就通,由祁宴老戏骨带着,确实不用他们费太多心。
闪电声过去,齐颜难为情地抬起头,试图与祁宴拉开一些距离,只可惜,她在做无用功。
最后,她干脆放弃,就着僵硬的坐姿问他,“你就不担心这艘货轮会——”
眼前一黑,冰凉湿热的唇贴了过来。
齐颜差点下一秒就要动手扇巴掌,硬生生忍住了,脑子在高速转动,迅速投入到角色中。
她蓦然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长睫毛,下一秒,她的双眼被他用手捂住,耳畔落下他的浅笑。
“齐颜,行船有忌讳,不要瞎说。”
他喷洒的气息撩得她耳侧酥麻又痒,浑身不自在,她不喜欢这种太过暧昧的氛围,作势推他。
“祁宴——”
唇瓣再次被他攫住,她未尽的话语悉数被他堵回了嗓子里。
她紧闭牙关,不让他侵犯,谁料他诈欺,掐了一把她的腰,她呼痛,他趁机闯进来,缠住她的小舌。
暴风雨的天气,狭小的舱房,被困的境地,命悬一线的遭遇……
齐颜大脑缺氧,脑海里闪过俩人相识的一幕幕,由最初的被迫到慢慢的屈服,再到羞涩的回应,心跳得激烈,完全不受她控制。
她下意识抓住他的衬衫,无助地攀附着他,任凭他为所欲为。
几分钟后,祁宴意犹未尽地放过齐颜柔软的红唇,改为亲吻她的耳骨,左手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有监控,等雨停,有人救。”
齐颜心中一动,正想开口问他,复又被他吻住,她习惯要躲,被他摁住,她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惹来他的轻笑。
男人眸底漾着晶亮的笑意,以及欢喜。
齐颜心弦一颤,架不住他的黑眸凝视,逃避地低下头。
祁宴忍着不该出现的欲、念,轻轻地啄吻她的额头。
说实话,他并未猜到她会选择与他共患难,她或许是脑袋一热冲动下的决定,然而她既然开口了,他就不会允许她出去。
他有能力留下来,自然有办法护住她。
齐颜有一肚子话想和他说,但他说这里有监控,她懊恼,说话都不方便,那还能做什么?
冥想发呆看浪拍船头?
肚子咕咕响,她捂住肚子,“我饿了,能不能叫他们送点吃的进来?”
吃饱了才有力气思考对策,以及捋一捋她现在和祁宴的关系。
哎,作孽。
祁宴一怔,习惯性看向手腕,这才注意他把手表打发给这群暴徒,他扭头环顾四周,没看到钟表,大致估测已经中午。
“当然,总不能让我们饿肚子。”
他放她下来,起身走向舱门,敲门要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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